不知归处(1 / 2)
许家人回来时,有些吵闹,有笑声,有抱怨声,在院子外,苏荷抱怨自己输了钱,许奶奶说那家人的腊肉熏得好,颜色正,味道香。
许窃被惊醒,砰的一下坐起身,手下意识一拉,得到了自由。
她摸了摸手上的胶水,捧着手傻笑:“分开了,分开了。”
随后去闹江也,推了半天,他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揉揉头发,看着她,苏着声音问:“怎么了?”
“手分开了。”
江也看了眼发麻的手,眼底闪过落寞,却也还是点头:“嗯,分开了。”
他微微抿唇,眼不知在看何方。
许窃看了眼他泛着水泡的薄唇,脸蹭的一下红了,慌忙转身,坐在沙发尾端,有几分不好意思。
许家人进来时,看了眼坐在沙发尾端看电视的许窃,又看了眼缩在被窝里嘴角上扬,带着笑意的江也。
热情招呼他:“江也,吃饭了吗?没吃姨给做。”
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没吃吗?那他们那两个小时在干嘛?
吃了吗?可是许窃说饿。
他抬头看许窃,许窃亦如此,两两相望,只剩下尴尬,许窃在眨眼,他明了,点点头,回答一句:“吃过了。”
许家老屋房子挺大,房间又多,看似简单,却又像极了群居之地。
江也的房间在许窃隔壁,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小屋子,有书画,有卷轴,大约是许爷爷钟爱,就留了些。
他东摸摸西看看,想到最多的,是一墙之隔的姑娘。
在苏州,好像也是如此。
她在对面,她看着窗户和墙壁入睡,失眠越来越少了,梦却多了起来,梦里,她爱上了他,他们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半夜,他饿得实在睡不着。
起床去厨房倒水喝,心里深知半夜拿东西吃,是不太礼貌的行为。
刚走至门口还未进去,就看到冰箱处在发光,一个矮小的姑娘,踮脚拿东西,够了够,捏住一个梨子。
他走近时,她恰好回头,电光火石间,他只看到她被灯光照亮的脸,带着笑,还有点紧张,模样小心翼翼的,可爱得紧,是只笨鸟。
他居高临下看她,她拿着小梨子笑,举了举:“冰箱就剩这一个了,我们将就着吃。”
他想说我不吃,都留给你,终究是没勇气说出口。
两人没开灯,趁着夜色,顺着月光,坐在客厅的餐桌上,桌上只有一把水果刀,一个梨子和哆啦A梦造型的台灯。
在发光,照在两人身上。
许窃拿起刀,削去一块皮,慢吞吞的,大约是夜里,看的不清楚,她有些犹豫。
他皱了皱眉,一声不吭接过,削皮,洗净,递给她。
她拿着梨子望着他笑。
一如六岁那年,他跪在草坪,任雨打湿全身,她也跟着他,乖乖跪下,手里抱着苹果,昂着小脸,眨着眼,轻着声音对他说:“江也,你吃点吧。”
这一次,她也同样如此,弯唇浅笑,可爱得像黑夜里,突然冒出的救世主。
带他逃离深渊,共赴天堂。
他心甘情愿,散去一身怨气,忘了恨,改掉恶,跟着她,从此一去不知归。
她说:“江也,我们一人一半。”
他盯着白嫩嫩的小手,迟疑了一阵,手刚伸出,又缩了回来,他听见自己说:“我妈说,梨子不能分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