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债难偿:萌宝她手握核弹级DNA二(2 / 2)
顾振山?!还是…其他更加令人作呕的存在?!
第二十八章 凝固的尖叫
冰冷的金属存储盒,如同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痛了苏洛的掌心。她坐在病房角落的阴影里,背对着女儿沉睡的病床,面前是那台连接着特殊读卡器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个标注着七年前日期的视频文件,像一只窥伺深渊的眼睛。
她颤抖的指尖悬在鼠标上方,如同悬在断头台的铡刀之上。巨大的恐惧和灭顶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吞噬。她不敢点开,却又被一种自毁般的、刻骨的恨意驱使着,必须看下去!
指尖落下。
鼠标点击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如同惊雷。
画面跳动,骤然亮起刺目的噪点,随即稳定下来。
昏暗。冰冷。镜头摇晃得厉害,伴随着粗重、压抑而兴奋的男性喘息声,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耳膜。视角很低,带着一种窥伺的、黏腻的恶意。
画面中央,是墙角。
那对锈迹斑斑的脚镣,死死锁住了一双纤细、苍白、布满污垢和青紫淤痕的脚踝。
镜头如同贪婪的毒蛇,沿着那因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的小腿,缓慢地、充满亵渎意味地向上移动。破烂的裙摆边缘,裸露的大腿上,是更加触目惊心的鞭痕和掐痕。
苏洛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倒流!
那是她!
七年前的她!
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狱里,如同待宰的羔羊!
镜头继续上移,掠过她因单薄衣物无法蔽体而裸露的、布满伤痕的腰腹,恶意地定格在她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布料被撕破的边缘,露出更多青紫的皮肤和未愈的伤口。拍摄者的喘息声更加粗重急促,带着令人作呕的满足感。
最后,镜头猛地抬起,直直地对准了她的脸!
一张年轻、却已然被绝望彻底摧毁的脸!
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出血,眼眶深陷,乌黑的头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那双曾经或许清澈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枯井,里面盛满了极致的恐惧、屈辱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死寂。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布满灰尘的脸颊上冲出两道肮脏的痕迹。
拍摄者似乎极为欣赏她此刻的绝望,镜头恶意地推近,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特写!她空洞瞳孔里的倒影(只能看到模糊晃动的镜头轮廓),她颤抖的睫毛,她干裂渗血的嘴唇…每一个细节都被贪婪地捕捉、放大!
就在这时,画面中的苏洛似乎被这极致的羞辱和靠近刺激得清醒了一瞬。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骤然聚焦,死死地、带着一种穿透屏幕的极致惊恐和刻骨的恨意,看向镜头——看向镜头后面那个恶魔!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痛苦到扭曲的嘶吼,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苏洛现实中的喉咙!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又重重地跌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痉挛、抽搐!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着喉咙!
巨大的、灭顶的屈辱感和恨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她身体的每一寸神经!那不是简单的偷拍!那是近距离的、赤裸裸的、带着施虐快感的视觉凌辱!那个镜头…那个如同毒蛇般在她破碎的身体上游走、在她绝望的脸上特写的镜头…那个镜头后面的人!那个魔鬼!他就在密室里!就在她身边!在她最脆弱、最无助、被铁链锁住的时候,用这种方式…用这种方式…
“呕——!”苏洛再也忍不住,俯身剧烈地干呕起来,泪水混合着唾液和胃液汹涌而出,狼狈不堪。她的指甲深深抠进地板,留下带血的划痕。七年前被刻意遗忘、深埋的噩梦,在这一刻被血淋淋地撕开,比当年更加清晰、更加残酷地呈现在眼前!那种被剥光灵魂、被钉在耻辱柱上任人观赏的极致痛苦,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痉挛才慢慢平息。苏洛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被冷汗浸透,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个视频已经暂停,画面定格在七年前那个自己,那双充满极致惊恐和恨意、死死盯着镜头的眼睛上。
那双眼睛,隔着七年的时光,与她此刻空洞绝望的眼神,无声地对视着。
恨意。
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如同沉寂的火山岩浆,在苏洛冰冷的胸腔深处,开始疯狂地翻涌、沸腾!
她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走到电脑前。眼神不再空洞,只剩下一种淬炼过的、冰冷的、如同极地寒铁般的锐利和疯狂!
她开始操作。将视频文件导入编辑软件。精准地剪切、分割。她避开了那些最暴露身体隐私的特写(那对她而言是二次凌迟),却刻意保留了脚镣锁死的特写、身体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以及她那张充满恐惧和恨意、直视镜头的脸!尤其是最后那个定格的眼神,被她反复放大!
然后,她连接上夜枭提前准备好的、经过特殊改装无法被追踪的便携式照片打印机。
一张张。
冰冷的、无声的、却比任何尖叫都更刺目的照片,从机器里缓缓吐出。
照片上,是七年前的她。
被锁链禁锢的她。
遍体鳞伤的她。
满眼恐惧和绝望的她。
以及…那双死死盯着镜头、如同控诉、如同诅咒的眼睛!
每一张照片,都是凝固的尖叫!都是无声的控诉!都是地狱的切片!
苏洛面无表情,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将一张张带着打印机余温、却冰冷刺骨的照片整理好。她的手指稳定得可怕,只有眼底深处那片疯狂燃烧的恨意之海,昭示着她内心的风暴。
就在这时,病床上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
苏洛猛地转头。
只见萌萌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小小的身体坐在病床上,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城市霓虹的微光,勾勒出她模糊的轮廓。她静静地看着妈妈在黑暗中的操作,乌黑的大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孩童的懵懂,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的沉寂。
苏洛的心猛地一沉。
萌萌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掀开了自己的被子。然后,她伸出小手,指向自己病床的床头板——那面光滑的、空白的墙。
她的目光,平静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看向苏洛手中那一叠刚刚打印出来的、如同烫手山芋般的照片。
无声的指令。
清晰无比。
第二十九章 无声的控诉墙
萌萌无声的指令,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击穿了苏洛混乱的恨意和痛苦。
她看着女儿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平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看着那只指向床头空白墙壁的小手,一瞬间,她全都明白了。
萌萌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妈妈在做什么。
她甚至…在推动这一切!
她要这些照片!
她要它们出现在那里!出现在她的床头!
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悲怆,瞬间席卷了苏洛。她的女儿,这个只有四岁的孩子,已经被仇恨和恐惧浸染得如此之深了吗?她要用这种方式…去控诉?去复仇?去…撕裂谁的心?
苏洛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想说什么,想阻止。这太残忍了!对萌萌自己,也太残忍了!让一个孩子每天面对母亲曾经遭受的非人屈辱…
“妈妈。”萌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平静,“贴这里。”她又指了指床头,小小的语气里没有哀求,只有陈述事实般的坚定。
苏洛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看着她眼中那片不属于孩童的、冰冷的沉寂。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萌萌不是在询问,是在告知。这个孩子,早已在顾家的地狱里,被迫长出了一颗复仇的心。
巨大的痛苦和无力感淹没了苏洛。为了萌萌,她可以化身修罗。可让萌萌亲手参与这血腥的复仇…这真的是对的吗?
最终,是那刻骨的恨意和对女儿执拗的了解占据了上风。或许…这是唯一能让某些人真正痛彻心扉的方式?
苏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冰冷决绝。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那一叠照片,走到了萌萌的床边。
萌萌安静地坐着,像个等待检阅的小士兵。她看着妈妈拿起第一张照片——那张脚镣死死锁住苍白脚踝的特写。苏洛的手在微微颤抖,照片的边缘几乎要被她捏碎。她深吸一口气,将照片背面涂抹上夜枭提供的强力无痕胶,然后,稳稳地、精准地,贴在了床头板的正中央!
冰冷的照片,触碰到冰冷的墙壁。
如同地狱的烙印,钉在了这间奢华病房最柔软、最私密的地方。
接着是第二张。布满青紫鞭痕的手臂特写。
第三张。空洞绝望、泪流满面的脸。
第四张。最后那个死死盯着镜头、充满恨意的眼神特写!
苏洛的动作从最初的颤抖,渐渐变得机械而稳定。她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祭奠,一场血腥的仪式。每一张照片的粘贴,都仿佛在剜她心头的肉,又像是在为七年前的自己,竖起一座控诉的墓碑。
萌萌始终安静地看着。小小的身体坐得笔直,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随着每一张照片被贴上去的位置。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恐惧,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伟大的艺术品。
照片越来越多。它们被苏洛精心排列、组合。有横有竖,有重叠有留白。脚镣、伤痕、泪水、绝望的眼神…这些凝固的瞬间,被拼贴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巨大、诡异、触目惊心的“照片墙”!它占据了萌萌病床的整个床头,像一片无声咆哮的、由痛苦和屈辱组成的黑色海洋!
当最后一张照片被贴上,苏洛的手指终于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脱力般垂下。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鬼,后背重重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病房里死寂一片。只有母女二人粗重的呼吸声。
那面照片墙,在窗外霓虹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而诡异的光芒。照片上七年前苏洛那张充满恨意的眼睛,仿佛穿透了时空,冷冷地注视着病房里的一切。
萌萌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终于从那面令人心碎的墙上移开,落在了妈妈苍白痛苦的脸上。她小小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她只是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铺,示意妈妈坐下。
苏洛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走过去,在女儿身边坐下。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看着那面照片墙,又看着身边安静得可怕的女儿,眼泪终于再次无声地汹涌而出。
萌萌没有哭。她小小的身体靠向妈妈,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苏洛剧烈颤抖的脊背。动作生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属于孩童的安抚力量。
她的目光,越过妈妈颤抖的肩膀,再次落在那片无声控诉的黑色照片墙上。乌黑的瞳孔深处,那片冰冷的沉寂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燃烧,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期待。
她在等。
等那个注定会被这面墙彻底击垮的人,踏入这个房间。
父债血偿。
这无声的控诉墙,便是她亲手为父亲(顾承泽)竖起的,第一座祭坛。
第三十章 崩塌的祭坛
一连几天,顾承泽都被集团突如其来的几个重大危机项目绊住,焦头烂额。顾振山似乎也暂时将注意力从苏洛母女身上移开,忙于应对因萌萌“失踪”老宅密室引发的内部调查和外界猜疑。VIP病房区笼罩在一种虚假的平静中。
这天傍晚,顾承泽终于处理完最紧急的事务,带着一身疲惫和挥之不去的烦躁,匆匆赶往医院。他特意绕路去买了萌萌最近表现出“喜欢”的、一家顶级甜品店的招牌草莓慕斯,试图用这点甜头维系那岌岌可危的“父女温情”。
推开病房门时,他脸上还带着刻意调整出的、温和的笑意:“萌萌,看叔叔给你带什么来…”
话音戛然而止。
病房里光线有些昏暗,只开了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苏洛不在,可能被医生叫走了。萌萌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背对着门口,安静地坐在病床上。她小小的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然而,顾承泽所有的注意力,在下一秒,就被萌萌背后的那面墙——那面她床头的墙壁——彻底攫住、冻结!
那是什么?!
灯光柔和地洒在墙面上,清晰地映照出那一片密密麻麻、被精心拼贴在一起的…照片?!
照片的色调冰冷、晦暗,带着陈年的污渍和一种令人不安的质感。照片的内容,如同最恐怖的噩梦碎片,瞬间刺入顾承泽的视网膜,狠狠扎进他的大脑!
**脚镣!** 锈迹斑斑、死死锁住纤细苍白脚踝的特写!那冰冷的金属环扣,那深陷皮肉的勒痕!
**伤痕!** 遍布手臂、腰腹、大腿的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和鞭痕!皮肤上凝固的暗红色血痂!
**泪水!** 一张年轻、苍白、绝望到扭曲的脸!凌乱的头发粘在额角,空洞的眼睛里盛满了极致的恐惧,泪水在肮脏的脸颊上冲出沟壑!
**最后…那双眼睛!** 一张被放大到极致的特写!照片中的女人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死死地、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屈辱,直勾勾地、如同厉鬼般瞪视着镜头!仿佛要透过照片,将所有的怨毒和诅咒投射到观看者的灵魂深处!
背景…那冰冷斑驳的墙壁,那坍塌腐朽的花架轮廓…
是那个密室!
是顾家老宅西翼那个被他亲手推开、如同地狱入口的密室!
“轰——!!!”
顾承泽的脑子像是被一颗炸弹瞬间引爆!所有的血液在刹那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彻底抽空!巨大的、灭顶的惊骇和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捏碎!呼吸瞬间停滞,肺部的空气被彻底抽干!
手中的甜品盒“啪嗒”一声,重重砸落在地。昂贵的慕斯蛋糕摔得稀烂,如同他此刻崩塌的世界。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晃,脸色在瞬间褪尽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的僵尸!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扩张到极限,死死地盯着那面无声咆哮的“照片墙”,尤其是照片中那双充满恨意、死死瞪视着他的眼睛!
那是苏洛!
七年前的苏洛!
被囚禁在他顾家密室、如同牲畜般被锁链禁锢、被肆意凌辱的苏洛!
而他…他当时在哪里?!他在享受着他的醉生梦死!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更不知道她承受着这样非人的折磨!
那近距离的、充满亵渎和施虐意味的拍摄视角…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拍摄者是谁?!就在密室里!就在苏洛身边!看着她受苦!记录着她的绝望!享受着这份变态的快感!
巨大的罪恶感和灭顶的羞耻感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着顾承泽的每一根神经!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他猛地捂住嘴,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谁干的?!!” 一声嘶哑、扭曲、带着极致痛苦和暴怒的咆哮,终于冲破了顾承泽的喉咙!他猛地抬起头,猩红的双眼如同濒死的困兽,死死地、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射向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背对着他的身影!
“萌萌!!”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变调,几乎不像是人类发出的,“这些照片!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谁给你的?!谁让你贴在这里的?!!”
巨大的吼声在病房里回荡,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门口守着的保镖被惊动,探头看了一眼,触及顾承泽那如同厉鬼般可怕的眼神,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病床上,一直背对着顾承泽的萌萌,在这声暴怒的嘶吼中,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了身。
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她的表情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没有害怕,没有惊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乌黑的大眼睛清澈见底,映照着顾承泽那张因为惊骇和暴怒而扭曲狰狞的脸。
她看着顾承泽,小小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第三十一章 童言诛心
萌萌转过身,暖黄的灯光将她苍白的小脸笼罩在一片近乎圣洁的光晕里。她看着顾承泽,那双乌黑纯净的大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的狼狈、惊骇和暴怒——扭曲的五官,猩红的双眼,因为剧烈喘息而起伏的胸膛,以及…那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摇摇欲坠的高大身躯。
顾承泽的咆哮还在病房里回荡,带着一种绝望的、毁灭性的力量。他死死地盯着萌萌,仿佛想从她平静无波的小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或破绽,来证明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只是一场噩梦。
萌萌静静地与他对视了几秒。空气凝滞得如同灌满了铅。
然后,她极其轻微地歪了歪小脑袋,动作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她的目光缓缓地、从顾承泽那张扭曲的脸,移向了他身后那面无声咆哮的、由痛苦和屈辱组成的照片墙。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指向照片墙的背景——那冰冷斑驳、带着霉点的墙壁,那坍塌腐朽花架的模糊轮廓。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
很轻。
很软糯。
带着四岁孩子特有的、不谙世事的稚嫩腔调。
像一片羽毛,轻轻飘落在死寂的病房里。
“叔叔,” 萌萌的声音里充满了纯真的好奇,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寻常的游戏场所,“这是你家的房间呀?”
顾承泽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萌萌的小手指没有停下,缓缓移动,指向照片中央,那个被脚镣锁住、遍体鳞伤、眼神空洞绝望的年轻苏洛。
她的声音依旧天真无邪,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困惑,像是在努力理解一个复杂的游戏规则:
“妈妈以前在这里…玩捉迷藏吗?”
“轰——!!!”
顾承泽感觉自己的灵魂在瞬间被彻底撕裂!碾碎!
玩…捉迷藏?
在布满铁锈和霉斑的冰冷囚笼里?
在被锁链禁锢、承受着鞭打和凌辱的时候?
在绝望的泪水流干、只剩下刻骨恨意的时候?
这轻飘飘的、充满童真的疑问,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剧毒的、烧红的匕首,精准无比地、狠狠捅进了顾承泽心脏最深处!然后疯狂地搅动!将他七年来所有的傲慢、冷漠、自以为是,将他刚刚萌生的、卑微的赎罪念头,将他身为一个父亲(尽管他不配)的所有尊严和认知,彻底捅穿!绞碎!焚烧殆尽!
“她看起来…”萌萌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苏洛那双充满极致痛苦和恨意的眼睛上,小眉头微微蹙起,仿佛真的在为“游戏”中的妈妈感到难过,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叹息,“…好难过啊。”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落下。
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呃…噗!”
顾承泽猛地捂住胸口!一股腥甜直冲喉头!他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双腿一软!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双膝重重地、毫无尊严地跪倒在地!昂贵的西装裤瞬间沾满了从地上碎裂的慕斯蛋糕里溅出的、如同污血般的粘腻草莓酱!
他双手死死撑在冰冷的地板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手背青筋暴起,如同濒死挣扎的野兽。他剧烈地、痛苦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嗬嗬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和惨白的脸颊,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地板上。
他想抬头,想再看一眼女儿,想再看一眼那面照片墙,想质问…可是,巨大的羞耻、痛苦、悔恨和灭顶的罪恶感如同万吨巨石,死死压在他的脊梁上,压得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死死地盯着眼前地板上一小块污渍,视野因为剧烈的痛苦和涌上的泪水而一片模糊。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一个四岁孩子用最天真的声音,发出的、最残忍的审判。
萌萌依旧安静地坐在病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的父亲。暖黄的灯光在她小小的身影周围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看起来那么纯洁,那么无辜。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顾承泽颤抖的脊背,再次落在那面无声控诉的照片墙上。看着照片中母亲那双充满恨意、死死瞪视的眼睛。
小小的嘴角,在灯光无法照亮的阴影里,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弧度冰冷。
诡异。
带着一种洞穿一切、掌控一切、大仇得报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