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1 / 2）
068
第二场试镜，祁漾拿到了一小段剧本。
故事背景没有交代，主角身份也没有交代，甚至连两位主角的关系都没有交代清楚，朦朦胧胧的。
能看出来，剧本节选是重逢。
两位主角之前关系很亲近，中间经历了很多没有交代的事情，两人处于不同的立场，为了不同的利益集团服务，偶然相见，两人都有对对方的感情，可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只有深藏眼底的暗潮。
为了隐藏剧本原本内容，剧组甚至把剧本节选里的名字换成了演员自己的名字。
茶社。
祁漾依照谢晓宣托人递的邀请前来应约。
隔间里面只有两个人，待上茶的小二下去后，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迟迟没有说话，仿佛是想从对方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两人在酒店房间里试戏，旁边只有导演陈真和几位剧组别的工作人员，算上两位演员，拢共七个人。
刚才祁漾有点怵谢晓宣，她太神秘了，靠近她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祁漾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可是进入状态后，祁漾便不怕了，现在是在试戏，她不是祁漾，谢晓宣也不是谢晓宣，她们好像是一对由于社会背景而没有走到一起的有情人，她没什么好怕的。
脑海中浮现起剧本的内容，祁漾脸上扬起淡淡的笑：“你——还好吗？”
谢晓宣视线挪开，不再与她胶着。
“挺好的，他们待我——很好。”
祁漾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眼底的情绪却开始翻涌。
挺好是多好？很好又是多好？她说的这么含糊，是真的好吗？
“我也挺好的，班主前阵子又在念叨你，想见你。”
谢晓宣偏头看向窗外：“他怎么会想见我呢？”
祁漾大概猜到了，班主是她们俩的师父，或者是别的长辈关系，后来由于一些不可控的原因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
祁漾与谢晓宣隔桌而坐，她撑着脸也往窗外看：“怎么不想见呢？”
台词有点绕，祁漾暂时搞不明白她们整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可是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她得照着说。
谢晓宣转头看过来：“班主想见我，你呢？”
祁漾：？？？
这段剧本上没写啊。
正常情况，下一句该是“不见了”，然后开始下一个话题。
难道这就是对她的考验？
导演想看她的临场反应能力？
祁漾心脏漏了一拍，但是表面上很淡定，仿佛她拿到的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我啊？”
祁漾低头苦笑了一声，她本来是想借此给自己多争取一点思考时间，低头的一瞬间，合适的回答立马浮现在脑海里。
“我不想见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祁漾语气坚定，擡起头看着对面略显错愕的人。
谢晓宣早就身经百战了，错愕也只是一瞬间的，下一秒她就笑了，顺着问：“不想见我还来？”
祁漾绷紧嘴唇，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故事背景，她说不出原因。
谢晓宣从自己的位置起身往祁漾这边走，她斜斜倚在桌上，一根手指挑起了祁漾的下巴，语气不善道：“口是心非。”
祁漾偏头躲过了她的钳制，眼里带着不甘。
谢晓宣弯腰靠近，几乎与祁漾平视。
祁漾不躲不闪，与谢晓宣对视。
两人在房间里无声争执，谁也不肯低头，就像一开始那样。
谢晓宣不愧是影后，演技、阅历同时在线，祁漾有感觉，她在带着自己入戏。
她眼睛里有东西，祁漾看着她的眼睛给出的反应就是最自然最合适的。
谢晓宣视线渐渐往下，落在祁漾唇上。
祁漾当然知道她在看哪，她在殷离怀里的时候，殷离一旦看她嘴唇，下一秒就要被亲了。
谢晓宣缓缓开口：“你说，如果我亲你一口，那些躲在暗处监视的人会作何反应？”
她声音压的很低，现在是在酒店房间，旁边还有导演，如果到了实际情境中，这种声音应该只有房间里的两个人能听到。
祁漾推开她站起来：“您自重。”
最后一句，祁漾感觉自己出戏了。
谢晓宣离她太近，呼吸都洒在她脸上，她那句话倒不像是对角色说的，而是对谢晓宣说的。
两人的站位等都和剧本安排有很大的差别，祁漾一时拿不准还要不要往下进行。
后面还有一段，明面上说工作相关，实际是在打哑谜，车轱辘话来回说，谁也没能从对方哪里套到什么。
祁漾正纠结呢，谢晓宣突然笑了一声，转头对一旁的导演说：“陈导，可以了吧，我编不下去了。”
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导演点点头，象征性地拍了拍手：“很好。”
陈真面上带笑，十分真诚，让人觉得和善：“小祁，你的表现很精彩，让我意想不到，如果有机会合作，我将很开心。”
祁漾把晚辈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又是鞠躬又是感谢的。
谢晓宣站在她身边笑了一声，和刚才不一样的笑声。
祁漾偏头看了一眼，谢晓宣抱着胳膊看她：“表现不错。”
祁漾微微躬身，和刚才一样的姿态：“谢谢——谢老师。”
这次她刻意多了个停顿。
谢晓宣仗着因为鞋底厚才有的身高优势摸了摸祁漾的头：“我喜欢你。”
祁漾表情一瞬间垮了：“啊？”
喜欢？
这可不兴乱说，她是有妇之妇，可不敢跟人惹上关系。
谢晓宣两指并拢敲了一下祁漾的脑袋：“乱想什么呢？我喜欢你的表现。”
祁漾“嘿嘿”笑了两声：“我没想什么，谢谢您给我鼓励，我不会忘记今天的。”
一旁的陈真导演在和身边的人小声讨论着什么，谢晓宣面上挂着淡淡的笑：“不会忘记今天？什么意思？”
祁漾垂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您的粉丝，我很崇拜您。”
谢晓宣脸上的笑容深了点：“这样吗？”
开了口之后，余下的话便好说了。
祁漾点点头：“是，我看过您所有电影，之前在有些场合远远见过您，但是都没敢跟您交流。”
谢晓宣脸上笑意不变，目光却沉下来。
祁漾缩了缩脖子，小声询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晓宣有些无奈，又揉了揉祁漾的头：“不要一口一个‘您’可以吗？搞得我好像多老了似的。”
祁漾赶忙为自己辩解：“没有，您——不对，是你，你很年轻，看不出年纪，我只是尊敬你，所以不小心说了那个字。”
差点又脱口而出敬语，幸好改口快。
谢晓宣点点头：“行吧，原谅你了。”
祁漾：？？？
原谅？
好吧，原谅她称呼不当而已。
祁漾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脑海里装了不正经的东西，想什么都不正经。
她跟殷离闹着玩说不原谅她，让她叠一百只兔子再原谅，下意识就觉得这个词暧.昧，其实也没什么，是她思想不正。
谢晓宣视线一错不错落在祁漾身上。
如果有上帝视角，祁漾会发现前面两场试戏，结束之后谢晓宣便远远坐在角落里看手机，不会跟合作者多说一个字。
她是例外。
导演仿佛讨论出了个结果，她转头问祁漾：“谈过恋爱吗？”
陈真导演脸上也没多少岁月的痕迹，只是跟谢晓宣比起来，没有她精致罢了。
娃娃脸上有几道笑纹，她肯定很爱笑。
祁漾没反应过来：“啊？”
陈真导演赶紧解释：“我们不是要窥探你的隐私，只是有过感情经历能更好地驾驭这个角色，我们需要对你更了解。”
祁漾点点头：“有感情经历，明白恋爱是什么感觉。”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直接结了婚啊，怎么不算有感情经历呢？
她跟殷离现在的状态，很像在恋爱，只是比平常的小情侣多了一纸结婚证件而已，可能还多了点利益牵扯。
陈真导演点头：“好的，我们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今天晚上我们会把试镜结果发送到你经纪人那里，辛苦你了。”
祁漾微微弯腰：“辛苦你们了才对。”
白华和乔翘就在房间外面等着。
朱英姿和高瑞已经走了，祁漾跟着白华上保姆车。
车门关上，车里都是自己人，白华急不可耐地问：“怎么样？”
刚才憋了一路，她都替祁漾紧张，这部电影班底很强，跟在陈真身边那几个幕后工作人员在圈子里都大名鼎鼎，祁漾如果能成功进这个剧组，身价地位再上升一个层次不是问题。
虽然知道祁漾合约到期后就会和公司解约，她还是操心，希望祁漾更好。
祁漾摇头：“我也不知道，说是晚上给结果。”
白华面露期待：“你觉得呢？”
祁漾继续摇头：“不知道，看结果吧，到时候应该发给你。”
车子先经过公司，白华下去了，她要回公司处理事情，司机送祁漾和乔翘回去。
白华下去之后，乔翘脸上多了几分担忧。
祁漾随口问了一嘴：“怎么了？”
乔翘想了想，直接问道：“漾漾，到时候，你不跟公司续约了，准备去哪啊？自己单干吗？还是去殷总的公司？”
祁漾摇摇头：“没做好单干的准备，手里没有能用的人，也不太想在殷离手底下，越来越多的利益牵扯影响感情。”
乔翘眼睛闪过一瞬的光：“没有合适的人？白姐不合适吗？”
她的合约是跟着祁漾的，祁漾解约了她还是祁漾的助理，但是白华不一样，白华是公司的经纪人，如果祁漾解约了，她们就没有关系了。
祁漾轻轻叹了口气：“白姐当然好啊，可是得以她的意愿为主不是？我个人没有精力做那么多事情，就想简单拍拍戏什么的，说不定到时候为了省事，真的去殷离公司。”
乔翘兴致好像不高：“好吧。”
如果祁漾自己成立工作室，把白华挖过来管事很合适，可是如果祁漾去了星环娱乐，就不合适让白华跳槽过去了。
祁漾提起一丝兴趣，问她：“怎么了？”
乔翘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她在这边有点累，因为你合约快到期了，也没有续约的打算，她在带新人，每天忙不完的事情。”
祁漾眯着眼睛看乔翘：“那是她的工作，拿这份钱就得受这份苦，你这么心疼干什么？莫不是……”
乔翘下一秒脸就红了，磕磕巴巴地解释：“没有……不是……没什么。”
本来祁漾没多想，可是乔翘的反应让人很怀疑。
做贼心虚了？
祁漾揶揄地看着乔翘：“小乔同志，我才发现，你这么大胆的吗？”
乔翘依然否认：“没有。”
祁漾笃定道：“哎呀，咱俩什么关系，你就不要瞒我了。”
有股热气直直顶着乔翘的脑门。
半分钟后，她妥协了。
“好吧，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尤其不要告诉她。”
祁漾连连点头，好大一个瓜，她得捧稳了，一定把这个瓜吃透。
乔翘拍了拍自己红透的脸颊：“就是，之前跟你东跑西跑，她关心你会连我一起关心，她工作效率那么高，虽然咋咋呼呼的，但是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