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5章 山海搜神（55）（1 / 2）
朱雀林的风带着灼热的气息，却裹着一丝刺骨的寒意——不是火焰的温度，是残浊在灼烧草木时散发出的诡异冷意。沈砚秋的青布长衫刚触到林边的红叶，叶子就瞬间蜷曲，黑色的纹路从叶脉中蔓延开来，像是被墨汁浸染的宣纸。“是‘残浊火’，”青龙的金色翅膀在半空掠过，火焰扫过蜷曲的红叶，黑色纹路瞬间被烧尽，“这火看着是红的，实则能冻住精怪的魂魄，《酉阳杂俎》里说南荒有‘火冰’，就是这东西的原型。”
婴宁的狐火在指尖跳动，粉色的火焰与周围的残浊火一碰，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冷水浇在热油上。她皱眉后退半步：“我的狐火只能暖魂，挡不住这残浊火，得用青黛的鲛人泪混着朱雀的真火才行。”话音未落，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簌簌”声，不是落叶响动，是无数只细小的爪子在爬动。离朱的第三只眼骤然亮起，金光穿透树林，照出成片的红色小鼠——它们浑身覆盖着火焰般的绒毛，眼睛是浑浊的黑色，正是《酉阳杂俎》记载的“火鼠”，毛不怕火，却被残浊染得带毒，此刻正朝着众人围拢过来。
“别用明火！”青黛赶紧将鲛人泪洒向地面，蓝色的水珠落地即化，形成一道水膜，火鼠踩在水膜上，绒毛瞬间失去火焰，黑色的残浊从毛间渗出，化作黑烟消散。木客趁机抛出镇魂木碎片，碎片落在火鼠群中，残浊被碎片吸收，火鼠们恢复了清明，吱吱叫着钻进树洞，再也不敢出来。“前面还有更麻烦的。”离朱的目光落在林深处，那里有一片粉色的花海，花海中央立着个穿粉裙的女子，身影半透明，正是《聊斋志异》中的花姑子，只是她的发间缠着黑色的残浊，手里握着带毒的花粉，正对着众人的方向轻轻挥手。
“是花姑子，”婴宁认出了这花精，当年她在青丘时，曾听族里长辈说过花姑子的故事，“她本是朱雀林的守护者，能用花粉净化瘴气，现在却被残浊控制了。”花姑子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甜意，手中的花粉随着风飘来：“来呀，进花海来，这里没有残浊，只有永远的安宁……”李玄的桃木剑突然出鞘，剑风劈开花粉，厉声喝道：“别信她！这花粉是残浊做的，吸了会被她控制心智！”
花姑子见谎言被戳破，脸色瞬间扭曲，手中的花粉突然化作黑色的毒针，对着众人射来。沈砚秋赶紧掏出《山海图册》，五兵残片中的“夷”飞出，白色的净化力织成一道光网，毒针落在光网上，瞬间被净化成粉末。青黛趁机将鲛人泪凝成的水珠掷向花姑子，水珠落在她发间的残浊上，黑色纹路渐渐褪去。“醒醒！”婴宁的狐火凑到花姑子面前，粉色的光芒暖着她的魂魄，“朱雀林需要你，别被残浊困住！”
花姑子的眼神渐渐清明，看着周围被残浊污染的花海，眼中满是愧疚：“是我没用，饕餮带着残浊晶石来的时候，我没挡住，还被它用残浊控制了，害了不少来寻朱雀的精怪……”她指向花海深处的一座红色石祠，“朱雀大人被饕餮困在朱雀祠里，它偷了朱雀大人的逆鳞，还用残浊火链绑着朱雀大人，说要等吸收完逆鳞的力量，就去污染大荒之核。”
众人跟着花姑子穿过花海，越靠近朱雀祠，残浊火的气息越浓，周围的树木都被烧成了黑色，却诡异地没有倒下，像是被残浊定住了燃烧的瞬间。朱雀祠的大门是用赤铜制成的，上面刻着朱雀展翅的图案，此刻图案被残浊覆盖，变成了狰狞的饕餮纹样。穷奇的爪子在门上抓出火花：“饕餮就在里面，它的气息我最熟，这家伙贪婪得很，肯定在里面啃食逆鳞的力量。”
青龙的金色火焰对着大门喷去，赤铜门上的残浊瞬间被烧尽，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祠内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中央的火柱上，朱雀被黑色的残浊火链绑着，它的羽毛失去了红色的光泽，变成了深灰色，嘴里不断渗出黑色的血液，逆鳞的位置空了一块，火柱旁的石台上，一只形似羊、人面、腋下有眼睛的凶兽正趴在那里，嘴里啃着一块红色的鳞片，正是饕餮，它的身上覆盖着残浊，眼睛里满是贪婪的红光。
“放下逆鳞！”青龙的翅膀展开，金色的火焰对着饕餮射去。饕餮抬起头，嘴里的逆鳞还没咽下去，猛地吐出一道黑色的残浊火球，与青龙的火焰碰撞，炸开的气浪将众人逼退。“就凭你们，也想抢我的东西？”饕餮的声音带着沙哑的贪婪，“逆鳞的力量真好吃，等我吃了四神的逆鳞，再吞了大荒之核，整个山海界都是我的！”
李玄立刻画出“焚邪符”，符纸贴在火柱上，残浊火链的温度瞬间降低。青黛的鲛人泪化作蓝色的光带，缠在火链上，火链开始融化。沈砚秋掏出五兵残片，将鸿蒙气注入其中，五彩光芒对着饕餮射去：“木客，用镇魂木缠住它！离朱，找它的弱点！”木客抛出镇魂木藤蔓，藤蔓缠住饕餮的四肢，残浊被藤蔓吸收，饕餮发出一声怒吼，试图挣脱，却被藤蔓越缠越紧。离朱的第三只眼射出金光，照亮饕餮腋下的眼睛：“它的弱点在腋下的眼睛！那里没有残浊保护，攻击那里！”
婴宁的狐火突然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火狐，对着饕餮腋下的眼睛扑去。饕餮惨叫一声，腋下的眼睛被狐火灼伤，身体剧烈挣扎，缠住它的镇魂木藤蔓瞬间断裂。朱雀趁机用力挣脱，残浊火链彻底崩碎，它的口中喷出一道微弱的真火，却不足以伤到饕餮。“我的真火被残浊压制了，”朱雀的声音带着虚弱，“得用五兵的力量引我的真火，才能净化饕餮体内的残浊！”
沈砚秋立刻将五兵残片抛向朱雀，五彩光芒与朱雀的真火融合，形成一道赤金色的光柱，对着饕餮射去。光柱穿透饕餮的身体，它体内的残浊开始被净化，黑色的雾气从口中涌出，饕餮的体型渐渐缩小，眼中的红光褪去，露出原本的清明。“我……我怎么会做这些事？”饕餮晃了晃脑袋，看着周围的景象，眼中满是悔恨，“是残浊，残浊让我变得贪婪，还让我偷了朱雀的逆鳞……”
朱雀接过沈砚秋递来的逆鳞，按在自己的鳞片缺口处，红色的光芒从羽毛中爆发，周围被残浊污染的树木渐渐恢复绿色，花海也重新绽放出粉色的花朵。花姑子走到饕餮面前，手中的花粉洒在它身上，最后一丝残浊被净化：“知错能改就好，大荒之核还需要我们守护，不能再让残浊有机可乘。”
众人坐在朱雀祠的石台上，朱雀为大家斟上用朱雀真火煮的“火露茶”，茶液泛着淡淡的红色，喝下去后，体内残留的残浊寒意瞬间消散。朱雀看着沈砚秋手中的五兵残片，眼神变得凝重：“玄武那边恐怕也出事了，我之前感应到北冥冰原的玄冰气息中，混着残浊的冷意，玄武的逆鳞可能被‘冰夷’偷走了。冰夷是北冥的水神，被残浊控制后，会用玄冰残浊冻结一切，包括魂魄。”
“冰夷？”青黛想起《山海经》里的记载，“冰夷形似人，乘两龙，掌管北冥的冰脉，要是它被残浊控制，北冥冰原的玄冰会变成杀人的利器，玄武的龟甲再硬，也挡不住玄冰残浊的侵蚀。”青龙站起身，金色的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们得尽快去北冥冰原，要是玄武的逆鳞也被吞了，大荒之核的污染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花姑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朵红色的花，花瓣上泛着金色的光芒：“这是‘朱雀花’，能在玄冰中保持体温，还能驱散轻微的残浊，你们带上它，或许能帮上忙。”她将花递给沈砚秋，“我会留在朱雀林，清理剩下的残浊，守护好这里，等你们回来。”
众人辞别花姑子和饕餮，跟着青龙朝着北冥冰原的方向出发。朱雀林的花海在身后渐渐远去，前方的天空越来越暗，空气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离朱的第三只眼突然亮起：“前面有‘黑风’，是风伯被残浊控制了！风伯的黑风能吹散魂魄，我们得小心应对！”
黑风从前方的山谷中吹来，风中夹杂着黑色的残浊，吹在身上，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刺着皮肤。李玄立刻画出“护魂符”，符纸贴在每个人的身上，黑色的残浊被符纸挡住，却依旧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青黛将朱雀花放在鲛绡灯笼里，灯笼的蓝光与花的金光融合，形成一道温暖的光罩，勉强挡住黑风的侵袭。
“风伯在山谷里！”离朱的第三只眼穿透黑风，看到山谷中央有一个穿青衫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风旗，正是风伯，他的身上缠着残浊，眼睛是浑浊的灰色，正不断挥动风旗，制造黑风。“得先夺下他的风旗！”穷奇的爪子在地上抓出深坑，“风旗是风伯的力量源泉，没了风旗，他就无法制造黑风！”
沈砚秋掏出五兵残片，将鸿蒙气注入其中，五彩光芒对着风旗射去。风伯的风旗被光芒击中，黑色的残浊瞬间被净化，风旗恢复了原本的青色。风伯的动作瞬间停滞，眼中的灰色渐渐褪去，看着周围的黑风，眼中满是愧疚：“是我没用，被残浊控制了，还制造黑风阻碍你们……”
风伯收起风旗，黑风渐渐消散，他对着众人鞠躬：“北冥冰原的玄冰残浊比这里的黑风更厉害，我知道一条近路，能绕过冰夷的玄冰阵，我带你们去。”众人跟着风伯走进山谷，山谷深处有一条隐秘的隧道，隧道壁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却没有半分寒意，显然是风伯用风之力护住了隧道。
“穿过这条隧道，就能直达北冥冰原的‘玄武潭’，”风伯指着隧道尽头的光亮，“玄武潭是玄武的巢穴，冰夷应该就在那里，你们一定要小心，冰夷的玄冰残浊能冻结五兵的力量，只有朱雀花的金光能暂时抵挡。”
沈砚秋握紧手中的朱雀花，五兵残片在《山海图册》中轻轻颤动，像是在感应玄武的气息。青黛的鲛绡灯笼泛着金蓝色的光芒，照亮了隧道的道路。李玄整理好符咒，木客握紧石斧，婴宁的狐火在指尖跳动，讹兽警惕地辨别着空气中的残浊气息，离朱的第三只眼始终亮着，青龙和穷奇走在最前，为众人开路。
隧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北冥冰原的寒气也越来越浓，隐约能听到玄武的微弱咆哮声，还有冰夷的冷笑声。众人加快脚步，朝着光亮处走去——那里是北冥冰原的入口，也是新的战场，玄武还在等着他们救援，大荒之核的危机还没解除，他们的旅程，依旧没有尽头。
隧道尽头的光亮破开黑暗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裹住众人——不是寻常冰雪的冷，是带着残浊的“玄冰寒”，吸进肺里像吞了碎玻璃，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黑色的纹路，落在衣襟上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冰碴。风伯赶紧展开风旗，青色的风圈在众人周围铺开，勉强挡住寒气：“这寒气得靠朱雀花的金光才能彻底抵挡住，前面就是玄武潭，冰夷的‘玄冰残浊阵’就布在潭边，阵里冻着不少精怪的魂魄。”
沈砚秋掏出怀里的朱雀花，花瓣上的金光遇寒更盛，映得周围的冰面泛着暖融融的光。他刚迈出隧道，就见潭边的冰地上立着无数根一人粗的冰柱，每根冰柱里都冻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有青丘的狐崽，有北冥的鲛人，还有酉阳杂俎里记载的“冰鼠”，它们的魂魄在冰柱里蜷缩着，眼底泛着绝望的灰光，正是被冰夷困住的精怪。
“是雪女！”婴宁突然指着冰柱群后的身影，一个穿白衣的女子正站在那里，头发是半透明的冰晶丝，手里握着一把冰刃，身上缠着淡淡的残浊，“她本是北冥的雪精，能操控雪花，现在被冰夷控制了，成了看守阵眼的傀儡。”雪女见了众人，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冰刃一挥，无数道冰刺从地面冒出，对着沈砚秋射来。
青黛立刻将鲛人泪凝成的水盾挡在身前，冰刺撞在水盾上，瞬间融化成黑色的水——残浊已经渗进冰刺里，连融化的水都带着毒性。“别伤她！”婴宁的狐火在指尖跳动，粉色的光芒对着雪女飘去，“她的魂魄还没被完全吞噬，我能唤醒她！”狐火落在雪女身上，冰晶丝里的残浊开始滋滋作响，雪女的动作明显滞了滞，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就在这时，潭中央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冰层碎裂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玄武潭的冰面下，一只巨大的玄龟正被黑色的冰链缠着，龟甲上布满了裂纹，正是被困住的玄武。冰链的另一端连在潭边的冰棺上，冰棺里躺着一块青色的逆鳞，正被冰夷用残浊之力慢慢吸收——冰夷就站在冰棺旁，人身龙臂，皮肤是泛着冷光的冰蓝色，手里握着一根冰魄杖，杖头的残浊晶石不断发出黑色的光芒。
“又来一群送死的？”冰夷的声音像冰块碰撞，冰魄杖一挥，潭边的冰柱突然炸开，里面的精怪魂魄被强行抽出来，化作黑色的冰雾，对着众人扑来，“这些魂魄正好用来加固我的玄冰阵，等我吸完玄武逆鳞的力量，再去吞了大荒之核，整个山海界的冰脉都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