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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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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星

“阿妍,”陆庸妍这是一种妇人病,并不是说嫁了人才会有,而是你年纪到了,不嫁人,也会有。

“大伯,我是不是要死了?”陆庸妍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要死,但确实两月没有月事,是堵住了?可怎么疏通,她也没法子。

气若游丝的,媚眼如丝的,陆庸妍这两年在侯府镜子照得多,约莫也知道自己怎么个角度好看,怎么看人更婉约,情意嘛,都可以写在眼角眉梢。

她今年多大了?孟君诚也记不得陆庸妍多大了,孟星沉抱起陆庸妍,柔声哄她:“别害怕,我替你瞧瞧。”手盖在她小腹之上,陆庸妍眼角一擡,敢情是这种打算,怎么,也看上她了?

陆庸妍自认没什么出众的,十五不到进侯府,孟君诚就没瞧上她,过了两年,她也快十七了,孟君诚更不喜欢她了,她都知道。孟侯不喜她相貌,不喜她不温柔,不喜她没眼色,此间种种,陆庸妍都很想怼他一句:“不是你非要去圣人面前求回来的,既然不喜欢,何必勉强自己,还勉强我。”

孟星沉的手隔着一层衣裳在她小腹上按了按,黄三他们早滚了,门关着,陆庸妍直接往孟星沉怀里一躺,喊:“肚子疼,疼得不得了。”也没那么疼,但总要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别是她想的那样,要个男人来疏通,她没那本事,总不能再回去找孟君诚,说你来,

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衣衫不整,往男人怀里钻。陆庸妍这两年也没少看艳--情话本,知道了男女之间来来回回那点事儿,搂腰摸--胸亲--嘴的,她眼睛一睁,眉梢眼角全是情意。

男人不就喜欢这套么,你喜欢,我就演给你看,赶紧给老娘治好,老娘准备走。孟星沉又动,又不想动,陆庸妍心想,今天必须把这件事给办成了,谁也拦不住我。竟然就翻身坐到了他身上,搂着他脖子说:“是我选的你,亲人没法选,但你是我自己选的,我主动选的第一人。”对,选你治病来的,不选你,难道回去选你侄子吗。

这段风流无法与人说,感觉太好了,什么被翻红浪,什么烛台到天明,根本不需要,因为天就没黑,日光温柔,影影绰绰的,你咬我上唇,我衔你下唇,总是有来有回,她柔媚得很。陆庸妍觉得差不多了,天色都将暗了,大夫针灸也用不了这么久,她还这么年轻,总不会死的。

睡完了就翻过身去,不再理他了,孟星沉笑了笑,理顺她的长发,想抱着她再来,她已经眼睛闭上,又要睡着了。

身边人一走,陆庸妍就开始摸匣子,她给萧庭打了十天算盘,当了这么久的佣人,也不是白干的。

平江府有好几个庄子卖不出去,本来是种果树的,主家北上,自己就荒废了,加上佃农们被克扣得厉害,主家一走,有的被迫迁徙,有的干脆就任由这果实烂在地里,也不翻种,反正也得不到几个钱。

有两个庄子已经十五年了,既没有人来,也无人种地,在县衙整理账册的时候,陆庸妍就看中了这块地,原主是叫武大地,但他在十年前将地卖回给了当地,他已经不住平江府了。

这地村里集资盖祠堂的时候,缺钱,就将这地以二十两纹银的价格给了赵家,哪个赵家,但赵家一直没人来走文书程序。

占着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景,陆庸妍自然就不能辜负天降的庄子了,她给自己做了第二个身份,赵琉星,赵家要来招赘婿的赵大姑娘。官府文书,县令的印章,连萧庭的私章陆庸妍都印在了白纸上,随时可以用。

孟星沉关了房门出去,楼上磨蹭这么久,下头人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低头笑,又不敢语。鸡汤在炉子里鼎沸,黄三正要说给陆姑娘送上去,李四掀帘子进来了,禀报说:“圣人传信让您回去,北境暴乱,得您亲自去一趟。”

陆庸妍这会儿是没听见,不然就知道为什么圣人对孟家如此偏爱了,孟星沉一直都在给圣人收尾,正牌部队领功封爵,孟星沉带着一堆人在后头打扫战场,有些不方便出兵的事,也让他去做。

“那陆姑娘?”黄三觉得根本没必要和孟君诚客气,明明沾了自家祖辈光,还洋洋得意,后头主上回来,一把子就给老侯爷的墨玉要走了,那也该他拿?没大没小,没轻没重。

“找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来照顾她,等我回来。”确实得等他回来再做计较,如今带她去北境,那边乱得很,怕吓着她。

“是。”

是夜,孟星沉要走,又上来看陆庸妍,她还睡着,半边脸藏在被子里,他想摸她脸,又怕把她弄醒,便只帮她盖了被子,转身去了。

陆庸妍心下一松,孟家人总算都走了,和孟家的所有人的关系,到此为止。

孟星沉一身紫衣,骑在马上,恋恋不舍往楼上望,她屋子里的灯光暖黄,心中十分不舍,总想着等他回来,再用十六台大轿迎娶她。至于孟君诚,早就合离了,她都不在了,和孟君诚也没什么关系了。

只有圣人,那边还要给个交代。

“主上,走吧。”黄三感慨,浪子也会栽在小姑娘手里,虽不知前途如何,但总有了今宵欢愉。

如此也好,至少今日是快乐的。

赵琉星,赵家庄大掌柜的,她来庄子的时候,拿着一把算盘,笑吟吟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但等她一坐下来,大家伙就发现她不那么好说话了。

荒废了十五年的庄子,如今被村长儿子霸占了,要围起来盖宅子,赵琉星二话不说,去请了里正,这十里八乡都归他管,半是威胁半是笑脸的,说:“您是有威望的人,不过我上头也有人,新来的县令萧庭萧大人您知道吧,萧大人和我们家小姐订了亲,您看着办吧,您是要包庇一个村长的公子,还是要和我们赵家过不去。”

这姑娘穿得不算顶顶的富贵,一袭浅紫色小袄,手里举着一把算盘,嘴里说:“我都打听过了,这村长家儿子是村里的一霸,免费占用咱家的地也有些年了,您公正一点儿,我还没找他收租呢,他还想讹诈咱们赵家,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里正夫人都快噗嗤笑出声,里正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说:“口说无凭,拿契书来,我瞧瞧。”

官衙里出来的契书,可不就盖着官衙的章。里正一看也没声了,戳了戳他婆娘,说:“上庄子上去,你叫二狗、大壮,都来,那村长不是个好相与的。”这年头,民不与官斗,但赵琉星她不是个官啊,虽则说她家小姐是县令大人未过门的夫人,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又不能去县衙问县令大人,所以这还真不好论断。

但规章法度是要守的,人家是赵家的管事,庄子是村里卖了给赵家的,赵家管事这会儿也已经去县衙备案了,你还想怎么的,想强占了人家的庄子不给,也不是这回事。

邓大壮,陈二狗,都是村里有名的闲散人,也不出去务工,也不好好种地,就在村上垄间闲逛,有时候调戏一下妇女,有时候帮老奶奶过一下马路,介于混子和恶霸之间的人物。两人一见到赵琉星,就准备上下其手,赵琉星拿算盘挡了一下,说:“你二人去县令那里备个案,县衙里面的饭不太好吃,鸡腿要买,每次家里人来探望,都要塞钱,外头一个鸡腿六文,县衙里面六十文,看你们家也没钱赎你们,还是趁早自己找个出路吧。”

“嘿,这小娘子——”,赵琉星笑了笑,“那你们问问里正,我是谁,我是不是你们能调戏的小娘子?还有,我听说本县以后不许再调戏小娘子了,如果小娘子和你们过不去,你们要么赔钱,要么蹲牢房,自己选一个。”还真是的,萧庭的新规,他要政绩,这地带富庶,税收已经征得很高了,想显得他好,必须另辟蹊径。

新的蹊径就是抓治安,狠抓罪犯,严厉打击,力求荡平地方黑恶势力。赵琉星算盘一拨,“也是我不和你们计较,真要计较,你们又没钱,这时候已经去县衙喂猪去了。”今年还伴随着猪肉涨价,萧庭想出来的好办法,让闲着的人去喂猪,哪里闲人最多,衙门里的犯人呗,都别想闲着。

这掌事对衙门法度怎如此了解,并且很多都是当地原创,都是新的县令来了之后才有的,还有的法条听都没听说过。一旦证实是真的,那赵家必然和县令有亲,惹不起。

里正其实已经相信了,便有点偏帮赵管事,等到了赵家的庄子,一村还堵着路,不让进,简直荒谬!里正从马车上跳下来,说:“都给我让开,岂有此理。让开!叫你们村长过来。”

一村也是苦这个村长久矣,村长儿子不做人不说,村长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鸟,结合了村里三五富户,经常在一起算计下头人的租子,算计得一个村百多户,现在只剩下一半了,都想方设法搬到镇子上去了,更有实力的,直接搬进县城了。

赵琉星也从驴车上下来,这车还是二狗赶的,她发现这陈二狗也不是啥都不行,起码赶车挺行,一架驴车赶得虎虎生风,没比村长的马车落后多少。她身上这一身就是萧庭在成衣店买来送她的衣裳,不好,但也不坏,正好符合她管事的身份。

赵管事算盘一拨,嘴里说:“庄子二十五亩地,并着一个水塘,全是赵家的,赵家今日进不去,就照一日的亩产给你们算账,本来今天能摘千把果子,送出去卖了,卖不掉,算在你们头上,赔。”

陈二狗和邓大壮一听,这管事,真会算账,陈二狗去旁边地上捡树枝,准备开道。赵琉星看了他一眼,说:“主动伤人判三年,打死人赔命,今天这种情况,他们有错在先,不赔偿的话,那就一起去县衙,先关押个十五天再说,保释金2000文,二两纹银一个人,也不知道你们交不交得起。”

这管事!给里正都算不会了,里正夫人从马车里出来,呵斥众人,“非要我去镇里请我家大郎回来吗?”原来里正家的大郎在镇里工作,还是个有编制的。

通往一村的路就这么打开了,不算艰难,但村长家的恶霸儿子还霸占了赵家的庄子,这有点难办。

赵琉星在田垄边站着,说:“今年卖不掉的果子,我来卖,卖了分钱。谁家果子种得好,到我庄子上来,我给你们免半年的租。”她虽然不能和孔季繁比,特别有钱,买件貂裘三千两银子,但她在这村里,应该算富户了。

富户就要有富户的姿态,别抠抠搜搜的,影响她资--本--家的形态。赵琉星一开口,就说:“我庄子二十五亩地,地虽然不多,但没人耕种,谁愿意来的,管吃管喝,你们不都有地方住嘛,住就依旧住你们自己家里,谁愿意来帮我种果树的,过来登记。”

先不用赶村长家那傻缺恶霸走,只要佃户和主家都到场,自然恶霸站的地方都没有。不就是欺负她单人单身,单枪匹马,没人嘛,这一吆喝,自然就要来人。

“管事说的可是真的?免我们半年租,管吃管喝?”已经有农妇相信了。

“自然,里正在这呢,你们不信?我给你们写契约,契约上怎么写,我给你们免半年租,都别不信,跟着我回去,不就知道了。不吃亏,不上当,就上咱们庄里,咱们分辨分辨,白纸黑字,童叟无欺。”

好难缠的管事,嘴又利,又肯给钱,这种好事,谁不愿意来。陈二狗和邓大壮都想来了,他们不愿意老实种地就是因为一年到头都的白种,最后啥也落不到,之前就想北上打江山当流民了,无奈没钱出这个镇子。

赵管事一喊,后头已经跟着十多人了,七八个农妇,还有带着孩子看热闹的,反正阵仗也不小。

果然就把村长闹出来了,歪理都没让村长说出嘴,赵琉星一把铺开契书:“十五年前,这庄子已经属于我们赵家,只是我们赵家庄子众多,家大业大,无人管束,直到今年我们小姐管事,才看见还有个庄子在这儿。虽说这庄子不大,小里小气的,二十五亩地也种不出什么金山银山,但我们小姐不乐意了呀,她就叫我过来管管,没得说我们家的庄子,给你们白占十几年,现在还不让出来的?真要说到县令那里去,高低要你们赔偿我们十年的收成。”

“好厉害的嘴,”村长看里正,“您看?这?”本该是护着本村人的,但赵管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赵家小姐是要和县令成亲的,赵家哪天可能就真的派人过来了,今日一个管事而已,哪天来了县令,整个村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里正嘴一抿,“快还给人家,还有理了?”本来赵家水塘都成了公共资源,村里人都在用赵家的水源,后面村长儿子一围,水都不让大家用了。

村长泄气,心说,来日方长,“走。”

赵琉星眉一擡,说:“慢着,”众人回头,她道:“拆了这围住池塘的墙再走,给我弄干净,谁围的墙,谁给我拆。”

几个农妇手里都有锄头工具,都恨死村长家的了。

赵琉星说:“水是大家的,都能用,浆洗、吃饭,灌地,都可以,唯独一桩,谁往里面填东西,那就是死罪,整个果园的损失全算在他头上。我二十五亩的果树,死一个桔子,谁给我赔一文钱,死一棵树,赔一两银子,死了十颗树,咱们县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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