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1 / 2）
过年
“吃饭了。”
君茗解开围裙，出声提醒沙发上干瞪眼的两人。
花淮清调整情绪，坐到餐桌旁，扬起笑容，语气惊叹: “哇!好丰盛啊!姐姐太厉害了吧!”
君茗:……
小粉毛怎么总爱大惊小怪的…
桌上复杂的大菜是他从家里带来的，其他的是他出门前做的。
君茗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炒了个青菜，用微波炉把其他的菜热了热这一举动，到底厉害在哪
她懒得搭理这小屁孩随口就能来的彩虹屁，问: “喝什么饮料有橙汁，可乐还有椰奶。”
花淮清: “橙汁!”
方璞玉: “可乐。”
两个答案同时响起。
君茗默默地把三种不同的饮料都拆开来，给自己倒了杯椰奶。
三人落座，年夜饭开餐。
君茗不是话多的人，方璞玉今晚也格外沉默，好在花淮清来了，有他活跃气氛才不显得这顿年夜饭冷清。
花淮清分享了好些生活里的趣事，君茗被逗笑的同时，注意到方璞玉一直沉默地扒着米饭不吭声，菜也没夹几口。
君茗以为他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思索片刻，挑起新话题。
“方璞玉，你找到工作吗”
事实证明，她确实不擅长聊天，这话一出，方璞玉食物卡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花淮清也吓得停下筷子。
一时间无人出声，只剩下投影仪里春晚小品的笑闹声。
君茗来回打量他俩的反应，奇怪道: “怎么不说话，没找到吗需要我帮忙推荐么”
方璞玉低声道: “找到了。”
君茗点头: “什么工作，还顺利吗”
她只不过是日常的寒暄问候，这两小孩表情却紧张得不行，莫名古怪。
方璞玉垂眼，忽略前半句，答道: “……顺利。”
他紧张得手都在抖，在桌下紧紧地捏着裤子。好在君茗不是喜欢追根问底的人，见他不回答，也没有再问。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没人说话，也没人动筷子。
君茗满脸困惑: “菜不合胃口吗”
花淮清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超好吃!”为了验证，他又起身装了碗饭。
小粉毛爱夸人，对他的夸奖，君茗只能信3分，疑心是准备的菜色不合两小孩的胃口，所以气氛才这么沉默，她起身道: “冰箱里还有饺子，一起包几个饺子尝尝”
她想:或许一起包饺子能活跃气氛
方璞玉和花淮清点头后，君茗走到冰箱旁，艰难地从满得快要爆了的冰箱里拿出调制好的饺子馅和商场里买的饺子皮。
餐桌上堆满了菜，几人只能走到茶几处包饺子。
然而，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般顺利，君茗也高估了自己的厨艺。
几人忙活好一会后，身上全是面粉，几乎颗粒无收。
花淮清左看着方璞玉手里的“包子”，右看看君茗手里的“馅饼”，不可思议道: “你们都不会包饺子”
明明他才是长得最不像会包饺子的人，手艺却意外的好。
方璞玉把馅料放多了快要爆开的大包子放在一旁，含糊道: “都差不多，能吃就行。”
君茗看了眼在花淮清手里一下成型，堪称完美的饺子，讪讪地将自己揉捏成一团不小心压瘪的“馅饼”放在一旁。
她拿起一旁的湿纸巾擦了擦手，逃避似的半坐起身: “我去烧水准备蘸料。”
虽然从小就帮家里做饭，但阳海人很少会亲手包饺子，她没有掌握这项技能，方璞玉自然也是。
等君茗烧好水，端着几碗蘸料从厨房出来，客厅里气氛相当热烈。
花淮清放弃了自己亲手包饺子，正专心致志地教方璞玉，誓要教会他。
但从他愈加升高的音调可以看出，这项教学活动进行得并不顺利。
“不不不，用手捏一捏就可以成型了……不需要这么用力……啊…馅太多了，饺子下锅后会爆炸的……好吧，也行吧，就是有点…像个韭菜盒子哈哈哈哈哈哈…”
君茗远远地观察着，没有打扰两小孩捏泥巴似的娱乐活动，拿起手机，起身走到阳台接了个电话。
“新年好啊君茗，我回国了!”
电话那头是从国外赶回来过年的老同学。
君茗: “段瑗，新年好。”
打完招呼，段瑗语气烦闷地抱怨道: “诶，最近几天都得走亲戚，等我全部走完来云城找你啊，正好飞机从云城走。”
君茗“嗯”了声，安静的听着段瑗叽里呱啦地说着回国前和回国后发生的事，顺带提了自己辞职的事，聊了聊国内的就业状况，好一会才挂断电话。
君茗从外面进屋时，花淮清和方璞玉已经包完了，两人俊秀的脸上沾染面粉，一个比一个憨。
案板上大小，形状各异的饺子看得君茗直皱眉，但瞧见一旁自己包的“馅饼”后，她选择保持沉默。
将这些不明物体运送回厨房时，两个始作俑者也跟了上来。
花淮清站在君茗左侧，建议道: “分开下锅吧，放一起熟不了。”
君茗低眸瞥了眼近乎半个手掌大的“韭菜盒子”，点了点头，将大的“饺子”单独下了一锅。
注意到右侧方璞玉关切的眼神以及跃跃欲试的动作，君茗将锅铲递给他。
“你试试，搅拌搅拌，别让他们粘在一起就行。”
方璞玉谨慎地接过锅铲，紧盯着沸腾的锅，眼睛眨也不眨。
花淮清被他严肃的想挖地雷一样的表情逗笑，背过身躲着偷笑。
被方璞玉瞪了一眼后，小粉毛又转过身故作严肃地看着锅里的不明物体。
“嗯对，就是这样。”
三人面色凝重，时不时讨论着。
君茗: “熟了吗”
花淮清: “还没有，太厚了，得再煮煮。”
方璞玉: “现在熟了吧”
君茗: “不确定，试试”
花淮清: “我尝尝。”
花淮清: “……不行，里面肉还是生的呕…”
方璞玉: “太大了，煮不熟，要不把它铲断吧。”
方璞玉: “啊…彻底碎了。”
花淮清: “算了…就这样吧。”
君茗: “……”
最后，三人坐在餐桌边，一人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疙瘩肉丸汤。
刚刚那一大桌子菜加上这扎实的疙瘩肉丸汤，晚饭后，君茗撑得不行。
时间不早，室内暖气热烘烘的，困意侵袭。
她擡眸瞥了眼厨房里自告奋勇洗碗收拾战场的两个男孩，又将视线放回眼前的投影屏上。
这几年，春晚越来越无聊了，她听着让人毫无笑意的催婚小品，眼皮耷拉着，没多久就睡着了。
零点的烟花声响起时，君茗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了张毛毯。
黑白格纹的羊绒毯，不是她家的。
君茗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花淮清和方璞玉正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
君茗哑声问: “我睡了多久”
没人回应。
两男生都闭着眼睛，身边散落了一地的扑克牌，茶几上不知何时多出一瓶茅台酒，旁边还放着两个杯子，容量约200l。
方璞玉这侧的杯子已经空了，花淮清那侧杯子里的液体几乎是满的。
君茗:……
她第一次见用有人这么大容量的杯子喝白酒。
还有花淮清，就他那喝葡萄酒能喝醉的酒量，居然敢跟人喝白酒是什么给了他勇气
君茗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大人看到偷偷摸摸饮酒抽烟的叛逆小孩，气得想打小孩屁股。
但这两小孩都睡着了，睡之前还把客厅和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把地板也刷了一遍。
就很乖。
罢了，不生气。
君茗将两人身边散落的扑克牌捡起来，再将酒杯清洗后收进柜子里。
全部收拾妥当，她抱胸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人，眉头紧皱。
啧，得想个办法，总不能就让他们躺这。
君茗轻手轻脚地将方璞玉抱上沙发，给他盖上那张黑白格纹羊毛毯，方璞玉喝醉很老实，嘴里含糊几句，也没有挣扎。
解决完这个，她又看向另一个。
君茗蹲下身，准备将花淮清抱回家。
刚一碰到他，小粉毛漂亮的桃花眼忽然眨了眨，漂亮脸蛋上满是潮红，迷迷糊糊道: “唔…姐姐…”
君茗挑了挑眉。
看来还有意识。
君茗: “能站起来自己走吗。”
花淮清: “姐姐…”
君茗: “你还清醒吗”
花淮清: “姐姐…”
花淮清像个小复读机似的，一直叫姐姐，还软乎乎地朝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