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林禾景瞧了,说不出来,心里好像有什么轻轻动了一下。
*
广白陪着两人走在路上,他的精神并不怎么集中,比起听林禾景相问徐月娘被打劫时的情形,他更担心周棠错和在玉湖林某处的陵游,朦胧间听到林禾景安慰徐月娘府衙不远了,广白擡头上瞧,已见满街的灯火如星。
原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广白回头,嘱了身后两人小心路上的积水。
林禾景选的路是大路,虽现下四下无人,路上空旷,却是让徐月娘渐渐安心,尤其是走过两条街道、看见道路两旁的灯笼和偶尔还开着门做生意的店家,她终于收起了那份惴惴不安。
虽然林禾景说她是捕快。
可她毕竟也是个女子,真再遇到什么危险,也不能尽数指望她。
不过到了大路上便不同了,这周围的房子中,住着数不尽的人,若遇到了危险,她可以向任意一处求救,即使没人能立即出来,可四周的声响就足以震摄住坏人。
更何况,城中还有巡夜的捕快,高高壮壮,只要他们一出现,坏人定不敢造次。
——捕快?
徐月娘看着街头出现的两人愣了一下,下一刻瞧见林禾景向那两名捕快走去。
“赵大哥……”
徐月娘和广白只听到了林禾景这一声招呼,然后便见林禾景往这处指了指,她压低了声音不知说了些什么,再接着两人中的其中一个高壮汉子便走上前来:“你随我去衙门。”
徐月娘下意识看向林禾景。
林禾景温声解释:“月娘,今夜当值的是这两位捕快,就算去了府衙,也得等他们回衙门,月娘放心,明早我便去府衙了。”
徐月娘想了想,并没有过多的纠缠,点头浅行一礼:“多谢林捕快。”
跟在赵甲身后,确实很有安全感,可徐月娘不知怎么了,都走了十数步了,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林禾景竟也注视她,似乎是因她回了头,林禾景露了个温笑。
因着这个笑,徐月娘心中莫名安定下来了,这才转了身继续跟着赵甲离开。
等徐月娘走得没影儿了,广白温声提醒:“少夫人,咱们回府吗?”
林禾景应了一声:“嗯,好。”
往周府方向走了几步,林禾景却停了下来,广白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停也跟着停了下来。
“广白,我不太了解夫君。”
这话头起得稍微有些严肃了,广白不自觉地站直了些,然后他听到林禾景的声音。
“夫君是那种好奇心很强的人吗?”
什、什么?
广白擡起头,眼中尽是疑惑。
“夫君说他想在湖前念诗,唤河怪现身。”林禾景回忆着那时周棠错的神情:“我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留在林中。”
广白不知怎么回答,他心知周棠错要留下的原因,但这原因自然不能与林禾景说,他酝酿着说辞:“公子不是听少夫人的话,与咱们一同从林里出来了吗?此刻应该已经回府了吧。”
说罢,他擡起了头,却见林禾景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他心中咯噔一下,几乎已经以为林禾景识破了他的话了吗?
林禾景轻声道:“……你先回府吧,我再绕路去玉湖林一下,如果夫君到家了,我在林中寻不见他便回去,你不必再出来寻我。”
看着林禾景就转身折向玉湖林的方向,广白也忙跟上,等林禾景回头看他时,他才解释:“奴还是陪着少夫人,也有个提灯的人,若是公子归家见奴归家而少夫人未归,想必又会担忧再出来寻,倒是谁也安不了心。”
林禾景一想也有理,点头应了。
两人抄了小路赶到林子前的小巷时,正见了周棠错提着一身白袍的陵游从林中走出,周棠错显然是极生气的模样,对着蔫头耷脑的陵游不停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声音早飘散了。
广白吓得后背都出了冷汗。
林禾景停在原处,脸上不解:“夫君身边的……那是陵游吗?”
广白无声点头。
“他怎么从林子里出来?还那副打扮?”
林禾景的神情已经渐渐严肃起来,平时那种温温和和没有攻击性的目光已经快要凝成、徐月娘说她被打劫时林禾景一瞬间警惕而锋利的眼神了。
这种眼神广白见过。
曾经老爷任职的府衙,每个遇到案情可疑处的捕快都会有的神色。
那是对一切都抱着怀疑态度、直到寻到一个无懈可击、没有一点破绽的真相才能结束的警惕。
“陵游喜欢唱戏……”广白从未觉得自己脑子转得这样快过,竟寻了个几乎没有破绽的说法,他忙补充道:“最近,又学了折戏……”
林禾景的目光一下柔和下来:“啊,一个月前在街头唱戏追偷儿的是陵游?”林禾景似乎也替他们找到了一个的理由:“原是因为这个……所以约我的玉湖林的,不是夫君而是陵游?击是玉湖林中夫君是在替陵游隐瞒。”
广白后背冷汗又起。
林禾景竟发觉了周棠错的欺瞒,可那时的她,却什么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
而即便是此时,她都没有再问一句为何本自玉湖林外分别的周棠错还现身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