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 / 2)
就当她是狠心罢,说什么都好。
婚书之上已经变成她的名字,她注定要被陆砚瑾绑在身边。
陆砚瑾强硬将苏妧抱起,一声声唤着她“阿妧”。
不知从何时开始变了,是他认错她与纪漾之间吗?
陆砚瑾急切道:“阿妧,从前在青州时,我们不是很好。”
为什么,现在偏偏要用如此伤人的话来对他。
苏妧没有看向陆砚瑾,声音很轻,似是随时都会倒下,“陆砚瑾,我情愿当初,从未救起过你。”
如果不救陆砚瑾,她也不会遇到这般的事情。
也许她会在苏府度过余生,也许她会嫁给另一个对她并不好的郎君,可是剜心的痛,她就不会再体验一次了。
陆砚瑾听到苏妧所说,彻底慌了神,“阿妧,你不要如此说,不要如此。”
不要用他们二人最为美好的回忆,来赌他们两人的前程。
陆砚瑾大掌摸上苏妧的小腹,“我会将他当成是自个的孩子。”
可苏妧立刻从他的怀中出来,手紧紧摸在小腹之上,不让陆砚瑾碰到自己,“我不需要。”
她轻蔑笑下,“王爷想给,我却并不想要。”
陆砚瑾黑眸紧盯着苏妧,想要看她说的是否是实话。
可他从苏妧的脸上,看不出半分说谎的意味来。
陆砚瑾深吸一口气,“阿妧,在青州之时,是我最为快乐的日子。”
苏妧离陆砚瑾很远,小心护住自己的小腹,“既然已经认错人,为何不将错就错下去。”
就认为那人是纪漾,难道不好,为什么要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陆砚瑾慢慢走近苏妧,居高临下,他将苏妧圈在自己的怀中,“阿妧,错事已经发生,尚且有纠正的余地时,就一定要纠正回来。”
苏妧如同一个易碎的小人,她几番张口,想要说出话来,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姣好面容上全部都是脆弱,苏妧声音很低很低,“陆砚瑾,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不好吗?”
她扯上陆砚瑾的衣袖,“没了我,你还会有纪漾,还会有无数上京的贵女想要嫁给你,你为何只逼迫我到如此地步。”
模样已经几近哀求的地步,然而陆砚瑾依旧没有松口,“阿妧,我说过,我只要你。”
苏妧的手缓缓从陆砚瑾的衣袖垂落下来,金链作响之中,苏妧渐渐没了声响。
她轻声道:“王爷爱的,不过是当初救起你的人,那个人,其实是谁都可以。”
苏妧转身翻到里侧躺下,再无任何旁的话。
陆砚瑾屈膝跪在床榻之上,他紧盯苏妧许久,黑眸攫住她。
苏妧始终没有睁眼,她知晓陆砚瑾在看,但她不想再看到陆砚瑾一眼。
陆砚瑾最终在她的耳畔印下一吻,酥麻的气息传入苏妧的耳中,自然也带入他的话语,“阿妧,从始至终都是你。”
所以他爱的人,也只会是苏妧,不会是旁人。
出了房门,婢女齐刷刷跪下。
陆砚瑾淡然吩咐,“将里头都收拾干净,不许打扰王妃。”
苏妧听他声音渐远,这才睁开杏眸。
里头的泪珠摇摇欲坠,苏妧蜷缩在一起,摸上小腹。
她不能哭,为了孩子,她也应当要坚强些。
陆砚瑾回到书房,将袖中文书放在桌上。
当初他只是觉得,都是苏家女,娶谁大抵都是无所谓的。
可他渐渐发现,并非如此。
只因那个人是苏妧。
拿着改动后的文书,陆砚瑾反倒是松下一口气。
他总是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将苏妧留在自己的身旁。
哪怕后来,他认为纪漾是救起他的人,他也终究,从未动过想要将苏妧送走的心思。
苏妧一直待在房中,郎中每日都会为她诊脉。
最后脉象上的事,郎中并不会对苏妧说,而是会告诉陆砚瑾。
陆砚瑾坐在书房,听着郎中的话,略有沉思,“你说,她要多走动,出来多透气?”
每次回话,分明天儿没有多热,郎中还总是吓得出了一头汗,“正是,王妃郁结于心不是件好事,日后的生产也与孕中修养有关,若是养的不好,后面生产多会有意外。”
陆砚瑾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点头后道:“本王知晓了。”
他黑眸锐利,望向郎中,“这些话不必说给王妃听,我知晓就好。”
郎中立刻点头,“草民明白,王爷放心。”
从安将郎中送出去,陆砚瑾眼眸落在卷宗之上,却仔细回想着郎中的话。
随后,他亲自去了一趟厨房。
府中的厨子都是来宜阳来买的,不外乎是为着苏妧的口味,她喜欢吃什么,厨子就多会做什么菜。
可苏妧,从未在吃食上有过任何的挑剔。
有什么,她便吃什么,从不会多说半句。
陆砚瑾从婢女的口中得知最多的便是,王妃总是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手摸着小腹,脸上沉静,看不出有半分的笑来。
已经走至厨房,陆砚瑾先将心中的事压下去,“今日的饭菜不必分开,一起摆到院中凉亭。”
厨房的婢女赶忙答应下来,陆砚瑾直接离开。
众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进府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能乱嚼舌根,虽是进府许久,却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陆砚瑾去苏妧的房中,她正坐在轩窗前看着外头的景色。
身着胭脂色裙衫,她姝丽姣好的容颜更为妖媚。
金链垂顺而下,就如同一件饰品落在她的身上,毫无违和。
陆砚瑾挥手,没让下人通报,安静站在外面看苏妧就这般静静坐在窗前。
外头突然落了雨,陆砚瑾站在廊檐之下,看细雨洒下时,她将手伸出去,触碰到那点雨水。
苏妧始终没有回头,陆砚瑾不知她是否有所察觉。
隔着满室华丽,二人将景致说到尽头。
身前身后皆是雨,陆砚瑾看向的人,却是苏妧。
而她,只是渴望能踩在外面,真正感受春雨落下。
直到看见雨水飘在她的裙衫之上,陆砚瑾才大步走进去。
苏妧侧过头,很快就又回到方才的动作。
陆砚瑾看着她白净脚背上已经滴上雨水,正顺着她脚背缓缓滴落。
裙衫下摆也沾染上春雨,微微有些潮湿。
陆砚瑾呵责她,“落雨也不知唤人进来关窗。”
苏妧没说话,只是低垂着头。
在陆砚瑾进来时,她只将自己微微蜷缩。
却因为有腹中的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陆砚瑾将窗户关上,他手背上也滴上细雨。
看着苏妧缩进去的脚,陆砚瑾也在美人靠上坐下。
这样一来,美人靠显得十分拥挤。
陆砚瑾从怀中取出绣帕,将苏妧的脚拉出。
大掌中的薄茧就这般压在苏妧的脚心中,另一只手帮苏妧将上面的雨水缓缓擦拭干净。
苏妧下意识想将脚缩回,却抵不住陆砚瑾如铁般的臂膀强劲有力。
只得任由他的动作,看他分别将两只脚全都擦干净。
而后,他又将手移到她的裙摆之上,眼神之中没有半分的不耐烦。
他做着这些,苏妧只是平静的看着陆砚瑾。
没有出声,没有话语,甚至连看向陆砚瑾的脸都不曾。
裙摆已经被沁湿,再如何擦都是不成的。
陆砚瑾将苏妧直接打横抱起,亲自从柜中拿了一件衣裳给她。
只是在解苏妧裙摆系带的时候,被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按住。
苏妧怯生生的看着陆砚瑾,许久没有说话,嗓音泛哑,还有紧张在,“你做什么?”
陆砚瑾将她的手拉开,“你裙摆湿了,换一件,免得着凉。”
然而苏妧还是没有放手,“让婢女进来。”
她不想让陆砚瑾看到她如今的样子,也不想陆砚瑾触碰到她。
然而陆砚瑾,却怎样都不肯满足苏妧。
他大掌使些力气,就将苏妧的手给拿开。
强硬解开苏妧身上的系带,看着只穿着亵衣亵裤的她,自然也看见苏妧的小腹。
他还是头一次,这样面对这个孩子。
不敢相信这般的人儿是如何出现在苏妧腹中的,也不敢相信每日苏妧有多累。
苏妧眼眶都红了,他何必这般羞辱她。
将里衣扯了些,苏妧垂头不想再看陆砚瑾一眼。
她这样的身子,正是如今最不想让陆砚瑾看见的。
苏妧的小动作也让陆砚瑾缓身过来,他帮苏妧将裙衫穿好,刻意避开苏妧的小腹。
不敢再去触碰,心中陡然生出别样的异感来。
陆砚瑾动作小心笨拙,一看就是从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一个系带,系了半天也没有好。
苏妧握住他手,陆砚瑾眼神中有一瞬的惊喜。
然而苏妧只是抿唇道:“我自己来。”
她知道每晚陆砚瑾都会在灯灭后抱着她入睡,也知道他每日都会摸上她的小腹。
可从来没有这般一次,陆砚瑾是这样看到的。
她明白,再同陆砚瑾说放自己走,陆砚瑾定然不会答允。
索性,她也就不说了。
只是每日摸着自己的小腹,让腹中的孩子,不要怨恨她,不要怨她为何没让父亲知晓他的存在。
她不想再和陆砚瑾有什么瓜葛了。
裙衫穿好,苏妧又恢复沉默的样子。
陆砚瑾心中一阵钝痛,将钥匙拿出。
苏妧杏眸中全是惊讶,下意识望向陆砚瑾时,他只是道:
“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