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1 / 2)
第一百零九章
【第109章】
苏妧听见陆砚瑾的话语又想起那个她本想一剪子绞了却没能成功的荷包, 只见苏妧放下手中的针线,对着陆砚瑾道:“王爷想要的只是荷包,还是除了荷包以外的旁的。”
陆砚瑾则是问她, “有区别吗?”
苏妧点头, “有,若王爷想要的荷包, 我可以与从前一般听旁人的话再给王爷绣一个, 可若是王爷还想要些旁的,我给不了, 也没法给。”
陆砚瑾黑眸陡然凌厉起来,“阿妧, 你送崔郢阆与江珣析的荷包, 是你被人逼迫,还是真心的?”
苏妧缓缓捏紧手中的针,再认真不过的道:“是我自个愿意的。”
那会子军棍打下来的时候都没有很疼, 但是如今听见苏妧说话,却觉得心都在不断地抽疼,她说真心, 这份真心是对着旁人的,他什么都没有。
陆砚瑾呼吸变得紧促些, 眉头紧锁, 也不知究竟是因为伤处疼, 还是因旁的地方。
苏妧说完这话就继续拿起桌上放着的衣裳,她原以为说出这话的时候她会分外轻松, 甚至连半分的痛都不会有, 然而如今心中却似是被人扎着一般,不会太疼, 只会一点点没入其中,难以拔出。
房中许久都没有声音,苏妧缝补衣裳好一会儿站起身,她下意识朝床榻那边看去,陆砚瑾趴在床榻上好似已经睡熟,只是眉头紧锁,没有半分舒展的模样。
苏妧抿唇缓步朝陆砚瑾那边去,地上还有他换下来的衣裳,血迹将中衣全都给染红,苏妧忍住恶心的感觉没有再去看而是将眼眸给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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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的天气伤口自是能好的快些,陆砚瑾每日无法下床太久,便让人来他这边的营帐之中议事。
苏妧自知不能听这些事情,本是想要出去,却被陆砚瑾一把攥住手腕让她坐下。
几息之间苏妧稍微有些诧异,然而陆砚瑾身上披着一件外袍,黑眸看着眼前的军报是再认真不过的模样,一只手紧紧握住苏妧的手腕,没让她能离开。
于是苏妧只得被迫听完他与几位副将之间的谈论,其中还涉及不少的军机大事,苏妧坐在原处,面上多上几分的为难。
事情谈完副将们都离开,陆砚瑾缓缓将桎梏着苏妧的手给放开,见她满脸的惊慌,颇有些好笑,指骨微弯刮下苏妧的鼻子,“这般紧张作甚?”
苏妧扯出一个笑来,“王爷这话倒是轻巧,倘若机密泄露,这里头嫌疑最大的便是我了。”
听着像是无心的一句话,将两人的回忆都给勾起,陆砚瑾赶忙道:“阿妧,本王从前……”
苏妧说出这话,心口处也有些沉闷,在陆砚瑾不注意的时候将手给撤开,快步朝外头走去。
陆砚瑾见着苏妧的背影,想要将她给拦住,却也深知,他根本没办法拦住苏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心口处的疼痛难以消磨下去,苏妧按住那处,原来这般久,她仍是还记着寺庙之中的事情。
从背后被人抱住,苏妧心口骤然提起来,却又在下一瞬闻到熟悉的气味。
她悬着的心放下些,想要转身却又不成,手不知该放在何处,只能放在身前显得有些慌张无措。
“阿妧,从前种种,皆是我不好。”陆砚瑾沉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知不该因我一己断言就将你送往寺庙之中,虽想着你不会被宁王一党的人给迫害,却也让你受了那般大的苦。”
苏妧垂下头,看见的便是陆砚瑾胳膊之上只有中衣的模样。
猛然间转身,苏妧见他根本就没有穿一件御寒的大氅就跑出来,赶忙道:“王爷难道是存心让我心中不安不成?”
陆砚瑾缓缓牵住苏妧的手,见她没有拒绝,才将她给带至营帐之中。
他薄唇抿紧,虽黑眸中仍是那般冷冽的模样,然而说出的话语却早已不像是从前一样冷清,“阿妧,你可还怪我?”
苏妧手中握住木棍,杏眸对上陆砚瑾的黑眸,但只是一瞬就败下阵来,嗓音也开始发颤,“陆砚瑾,我没有那般快就能忘记。”
她不愿再提起从前的事情,压着心口处的沉闷对陆砚瑾道:“王爷还是先看看身上伤处的好。”
陆砚瑾只得转身过去,伤口处仍旧是触目惊心,可苏妧经过这段时日的照顾却也明白得很,这伤看上去很深,但只要好生将养就一定会好,然而陆砚瑾这处伤一直都没有好转的迹象,不仅如此倒是还更为不好起来。
苏妧疑惑的说了一句,“王爷的伤军医如何说?怎会一直都没有好转?”
陆砚瑾身子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便恢复寻常,“许是还没到好的时候。”
苏妧只得捏紧手中的木棍,将药全部都给涂上去,又让陆砚瑾躺好些,莫要再起身。
她轻叹一口气掀起帘帐出门,也没同陆砚瑾说自个要去到何处,只是想要漫无目的地走上一会儿罢了。
出了营帐,苏妧听见军妓营那边有一阵的哭喊声很是凄厉,直直传到她的这处来。
指尖微微嵌入掌心几分,苏妧没有过去,也不想去关心究竟是谁,若是苏俏,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与自个分毫的关系都没有。
本是想出来散心,不想却更为难受,苏妧又回到营帐之中。
陆砚瑾坐在床榻边缘,身上只是披着外袍,看着手中的公务,苏妧柔声道:“王爷怎得起来了?”
陆砚瑾黑眸含笑,没有说出他想要说的话,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的笑意,“无妨,不会有事的。”
苏妧终究没有将话给说出,他说如何便是如何罢,反正是他自个的身子。
陆砚瑾的伤迟迟未好,然而两国却已经开战,后方人手不足,苏妧无事便帮着他们照顾伤患,若有什么她能做的事也不会有任何的推辞。
头一回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苏妧本是怕的不行,但她却并未再旁人的跟前显出半分的不对来。
今日挂了休战牌,绥国兵马强盛,虽是陆砚瑾带兵却仍旧不是那般好攻克的。
将身上的盔甲脱下,陆砚瑾直接提了水从头上浇下去,冲去满身的污垢。
苏妧进来之时没料到他竟然在沐浴,羞得满脸通红直直就要退出去。
陆砚瑾拿过巾帕将身上都给擦拭干净,穿上中衣就赶忙出来,“本王已经沐浴完了。”
他说话间嗓音低沉,带有一些喑哑,在不经意间苏妧就被他的声音缓缓勾进去。
不知怎得,见着陆砚瑾如此的模样,苏妧竟然觉得身上开始有些燥热起来。
蜜骨香许久没有发作,她声音娇柔地开口,“蜜骨香,当真无解?”
没忘记那时太医的闪躲,更是没忘记她察觉出的异样。
陆砚瑾眉宇中带着几分的倦怠,“阿妧,往后我都会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见他如此模样,苏妧终是没有将话再给朝下说,而是缓缓点头,坐在妆镜前卸下头上的珠钗与首饰。
陆砚瑾看着苏妧的背影倏然开口道:“崔郢阆要来了。”
苏妧面上一喜,立刻转过身去,“哥哥何时会到?”
她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的模样,与她近日的样子十分不同,陆砚瑾见她如此笑颜,竟莫名透出些沉郁来,“三日之内。”
苏妧还未来得及开心便听见陆砚瑾继续道:“不过他送来物什后,七日之内就得离开。”
那颗开心的心终究是又在一瞬变得失落,原来他们二人只能见上短短的七日。
苏妧不知要如何去诉说如今的心境,但她从来都是藏不住的事,有任何的不对都会写在脸上。
陆砚瑾薄唇微张,“阿妧……”
他的一声唤让苏妧转过身去,却又听见陆砚瑾说:“没什么。”
苏妧这会子才将视线落在陆砚瑾的身上,多日未见,他身上倒是添了不少的伤口,大大小小的遍布在他身躯之上。
强迫自个挪开眼,苏妧找出药瓶跪坐在陆砚瑾的身后,用木棍轻柔的帮她上药。
二人一言未发,但却始终有股淡淡的愁绪围绕着两人,也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
背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苏妧帮他上完药将药瓶全都塞在陆砚瑾的手中,“剩下的王爷自个来便好。”
陆砚瑾只得接过木棒,就后头的药自个擦好。
晚上躺在床榻之上,苏妧在满腹的愁绪之中又沉沉睡了过去,不过今日的梦中,倒是梦见许久没有见到的岁岁。
第二日天光乍亮,她的手率先朝床榻旁摸去,却只是触及到冰凉。
杏眸睁开逐渐适应外头的光亮,苏妧看向漏刻才发觉辰时已经过了许久,没想到今日竟然睡了久的时间。
床榻边早就已经没人,陆砚瑾不知离开多久,苏妧起床洗漱便看见陆砚瑾提着食盒进来。
他手掀开帘帐,长腿一迈便将食盒放在苏妧的跟前,苏妧见他今日无事的样子,不免问上一句,“王爷今日不必商议事情?”
陆砚瑾答道:“挂了休战牌,五日后才会开战。”
苏妧点头,没再多说话。
三日后,崔郢阆果真到了宜阳,他身边更有一名老者,苏妧一就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赶忙上前去行礼,“崔伯父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