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凶手是我(2 / 2)
她不屑地笑了一下,便别开头去。
“你走掉了,他们就不会抓你了……”他望望窗外,“现在是晚上……”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需要一个凶手为他们的孩子偿命。”她轻哼,他那对视儿子为珍宝的父母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付出代价。
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我,”他的语速很慢,却出奇的坚定,“那凶手是我。”
“?”她绷住神情,开始认真地打量他。
他的五官太像那男人了,所以她不觉得他的话可信。
“呵。”
轻笑,是毫无信任的笑声。
“我是真心的。”他把脑袋垂到她的大腿上,用温顺的样子表示他的忠诚。
“不要说这些可笑的话。”她并不理会他。
“妈……”他用力贴紧她,像个幼儿依附在母亲身体上,“我没保护过你……对不起……”
空气慢慢地变冷,他的心脏也渐渐变得平静。
“我不会感谢你。”她终于说话。
“这是我该做的。”他说。
“你不后悔?”
“不后悔。”
……
“5年,”陈白昼淡淡地说,“我被判了5年,但后面减了一些。”
他真的很像在讲故事,可这是真的。
夏佩佩抱紧被子,久久不能说话。
“她离开后很久都没出现,后来联系的时候,她跟我说她已经结婚了,她有自己的家庭,不需要我。”
“我对她而言,是多余的。”
他尽量在摒弃感情,但是,失落还是在字里行间溢了个满。
脚步难以为继,他在这里已经停留很久。
此时此刻,夏佩佩希望他之前讲过的不在意是真的……
“对了,这件事,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尤其是陈霏姐,你答应我。”陈白昼很认真地叮嘱她。
夏佩佩能说什么,她只能轻轻嗯一下。
“所以,你还会说她在意我吗?”陈白昼好笑地问。
“可你在意她呀……”夏佩佩沉沉说。
她在回味他讲过的话,努力在脑袋里拼凑整个故事的开始与结束。
陈白昼扯了下嘴角,满不在意说:“这不重要。”
他想孩子总会长大,也会慢慢失去对母亲的依赖。
“陈白昼……”夏佩佩忽然察觉。
“怎么了?”陈白昼惊讶。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之所以欺负朵朵,你是不是想要……被叫家长?”夏佩佩问。
其实她应该早一点想到,对于家庭特殊的孩子来讲,吸引父母的在意是他们的一项本能。
“我……”陈白昼下意识要否认。
但这打算在半路被夏佩佩打断,她说:“我说过,你不是坏孩子,你肯定不会随便欺负人的,现在再回头去想,你好像也没对他做什么,我说得对吗?”
“不对。”陈白昼嘴硬道。
夏佩佩马上接话说:“对你这种口是心非的人来说,不对就是对。”
“你很了解我吗?”陈白昼问她。
“我觉得很了解啊!”夏佩佩自信地回答。
“呵,”陈白昼取笑了她一声,“既然你说你了解我,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这个问题算是问倒夏佩佩了,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嗯……踢球,对吧?”
“那是无聊才会去做的事情。”陈白昼耸肩道。
夏佩佩翘翘嘴巴,大声说:“那你喜欢什么?你又没跟我说过,你没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陈白昼扬起嘴角,他放低嗓音,慢悠悠地说,“我喜欢看烟花啊。”
烟花。
流光溢彩中的他又出现在夏佩佩脑子里,心脏没由来地狂跳,她觉得暖气有点开大了。
“那你烟花也看完了,该去医院了吧?”
夏佩佩轻轻把被子掀开,好让身上的热气更好地发散出去。
“在路上了。”陈白昼笑着回答她。
“哦……”夏佩佩点点头,她又想起什么,叫道,“那个,陈白昼……”
“怎么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
说完,夏佩佩自己都觉得羞愧难当,她干嘛要讲这样的话?说什么看不看的?
陈白昼愣了几秒,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想看我?”
夏佩佩把脸埋进枕头,随后说:“我……我是想看看你在哪儿,离医院还有多远……如果……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没,”陈白昼抖了抖肩膀,“没有不方便。”
快握不稳手机,夏佩佩得用两只手才能把它捏住。
讲了这么多,他的神情跟起初好像没什么分别……
他……习惯了吧?
“你呢?”
只有他打开摄像头而已。
“我只说看你,没说要你看我啊。”夏佩佩才不敢打开,她的脸蛋还是烫烫的。
“这不公平!”陈白昼皱眉。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快去医院了!”
到医院已经凌晨2点多,陈白昼叫她赶紧去睡,但她却执意不肯。
果然是发烧,还引起了炎症。
37.6度。
被留在医院输液。
这就是陈白昼的新年,从输液开始。
不过……
他觉得这也不算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