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人(1 / 2)
我是男人
“哭。”
陈白昼好笑,脸上的五官也跟着动起来。
“嗯。”夏佩佩慢慢地缩起手指,她怕再碰下去,会按疼他。
那两道脆弱的眸光忽地垂落,像光夜里的火花流星,绚烂灿漫。
漂亮深邃的眼睛,由此而遗落的,一定是世界上最珍奇宝贵的宝石。
那卷曲而又浓密的睫羽上微微有些湿润,它们变得愈加浓黑,把他那双如画般的美目勾勒得更加动人。
夏佩佩看见一条冰河,在她手指下方缓缓……缓缓地流淌。
没有声音。
安静得要命。
那些繁星坠落,最后滴在那条软绵绵的围巾上。
它们被毛线吸收,最后无影无踪。
哭泣。
陈白昼小时候哭过好多次,他躲在房间的床底下,默默地埋头流泪。
他不敢发出声音,一点儿也不敢。
泪水多了会堵塞鼻子和咽喉,他只能自己擡起衣袖,胡乱抹几把,然后重复循环。
本能地擡起手,他浑身一怔,摸到的并不是脸蛋。
他看向她,视线被一层迷蒙的水雾阻挡得很朦胧,他尽力眨了几下眼睛,眼前没有变得更清晰,而是又挤下一行温热。
“我会帮你擦掉的,不用担心。”她温柔地说,手下的动作依旧保持着小心谨慎。
陈白昼垂下手,点了点头。
直到现在,他还难以置信,他竟然……会在她面前这么软弱,那些泪水说掉就掉了。
无地自容。
他抿紧双唇。
难过的同时又有了几分难堪。
但她不厌其烦,温温地替他拂去那些恼人的东西。
她干嘛总是要对他这么好?
如果她稍微冷淡一点,他就不可能对她越来越痴迷,他能不能再回到心无旁骛的高三呢?
其实那段日子,也只是今年的上半年而已,要想回忆并不算太难。
手被抓住了,被那只好看的手……直接一点吧,就是陈白昼的手。
夏佩佩微愣,被惊讶所吓。
其实他没用多少力,这种时候,他们都没有多少力量相互抗衡。
他的手真冷,可就是因为冰冷也显得他遗世独立很多。
“很难看是不是?”陈白昼握紧她的手,顺便后退半步,拉开了两个人过于胶着的距离。
他想这很难,她柔软细腻的皮肤告知他,你绝无可能摆脱她对你的蛊惑。
脸猝不及防烫起来,夏佩佩缩回,与他成为一排,等稍稍平静后才说话:“谁说的?才没有……”
莫非他不晓得自己有多么俊俏的一张脸么?好看的人,连哭泣都是惹人怜爱的。
“谢谢你。”陈白昼诚挚地跟她道谢。
“客气什么?”
他还未放开她的手,可没人提及这件事,关于他们双手正相互紧握。
体温在探知对方的喜好,它们欢愉地交汇,在柔软和微微有些粗粝的皮肤之间……比两位主人更快与对方袒露心声。
没有人再说话,他们唯一专心致志的,是行走。
走路可以是一件全心全意的事情,并且应该坚信,其实一心一意的行走是人类学会直立行走后的本能。
冷空气回到指缝里是在他们走到宿舍楼后。
陈白昼懊悔不已,因为他压根找不到一个完美的理由去解释刚才强抓不放的事实。
“抱……歉……”
他拖了很长,足以听得出语气里的惭愧。
夏佩佩把手背在身后,随后摇摇头:“没关系……”
“你……”陈白昼呼了一声,“你可以提醒我的。”
要是她说一句,不,哪怕只是哼一下、动一下,他也会识相地急忙放开她。
不不不……
并不需要……这问题在于他的唐突,是他该做深刻的反省,而不是她的不提醒。
“那你呢?”夏佩佩捏紧双手,指尖上还有最后一点点不属于她而又叫她无比心动的温度,“你为什么还要我提醒你?”
“我……”
她的疑问真是精准无误地戳中陈白昼的软肋。
“对不起,我可能是……忘记了。”他分明是不想放开,以为她是默许,所以他……
得意忘形。
他很容易。只要夏佩佩给一点甜头,他一定会像得到奖赏的小狗那样摇尾巴。
“没关系了,”夏佩佩见他自责,忙安慰他道,“我不介意的。”
“是我的错,”陈白昼执意说,“你毕竟是女孩子,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你只是个小男孩嘛,干嘛要纠结这么多?”夏佩佩不以为然地说。
陈白昼呆了呆,身后有一行人走过,促使对话有了短暂的暂停。
“你……你把我当成小孩子啊?”陈白昼难以置信地问。
“什么叫当?”夏佩佩好笑,“在我面前,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好不好?”
高出她一个头的男人非常认真且用力地摆头:“不是哦,夏佩佩,我不是小孩子,我现在是一个男人。”
男人,这种用词真是……
“我比你年长2岁。”夏佩佩的理由足够充分。
“只是2岁。”陈白昼说。
“2岁。”夏佩佩强调。
切切实实的700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