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1 / 2)
不知者
宋翔小心翼翼地去推井盖,高茴则紧握水枪跟在下方。
二人在攀梯之前便已做好明确的分工,由宋翔来推开井盖,高茴负责射击,但凡有活纸人出现在井口,高茴就立即给他一枪。
宋翔鬼鬼祟祟的模样引得高茴禁不住笑出声,他不明状况地缩回刚探出一个顶的脑袋,“看见什么了?”
高茴“哈哈”两声后说:“你刚刚的样子……好像一只土拨鼠。”
宋翔白白惊出一脑门冷汗,“……”
高茴轻咳两声,顿时收起那股油然不受控制的不正经,“好了,我尽量克制住,你继续。”
宋翔再次将脑袋伸出井口,四面张望一番,随后给高茴打手势,示意暂时安全,可以出去。
高茴紧张地握住水枪,她未见过活纸人,不知道究竟是何模样,又是如何攻击人的,心中分外忐忑。
宋翔手脚并用,缓慢爬出井道,再俯身把高茴拉了出来。
两人站在井道口,高茴望着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纸人,个个都是穿红戴绿,看起来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他们的衣服……”高茴琢磨了一下用词,“好统一。”
“统一”一词非常精准地表达出了高茴的感受,虽然每个活纸人所着衣服的款式都不相同,有的穿花裙、有的穿红裤,但无一不是色彩鲜艳而夸张。
宋翔却没有理解到高茴的言语所指,“我认为这些纸人应该都是同一个厂造的,所以风格才如此统一。”
高茴没功夫与他过多解释,“跟你聊不到点上,先去烂尾楼吧。”
烂尾楼离他们出来的井道口约摸一里之距,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到那处,可谓是颇具挑战性。
二人一对眼,不约而同地挺直身板,将手耷拉在两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学着活纸人走路的姿势,缓步前行。
高茴自觉已经学得很像,十分未达,但也至少有七八分,谁料刚走出三步,右前方迎面而来的三个活纸人忽然停住脚,而后齐刷刷将脸对过来。
活纸人的五官像是画师在醉酒时随意描的,浮着肉眼可见的粗糙,除开翘起的嘴角在表达瘆人的笑容外,基本没有任何表情可言,所以高茴读不出活纸人的神态,只能通过那双眼睛直对过来的方向知道是在看他们。
“完蛋,注意到我们了。”高茴不动嘴唇,只动舌头,哝哝地同宋翔说。
宋翔继续目不转睛,且极有自信,“我们已经学到了精髓,保持住。”
高茴提着气,继续视若无睹地朝烂尾楼走,心里不住祈祷:别过来,千万别过来,我不想大开杀戒……
然而,迷案之地往往没几件堪称顺利的事,当前也是一样。
三个活纸人开始挪动脚步,径直朝二人的方位飘来。
活纸人漫无目的地游走时速度便很缓慢,一旦发现异样,身体的轻飘就令他们比正常人还要快出许多。
高茴的余光瞥见活纸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心里猛一个咯噔,知道躲不过去了,刚要开口告诉宋翔,就听到他说:“他们飘过来了。”
“我也正想给你说。”高茴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右手开始用力,食指抵住水枪的机括,只等活纸人靠近。
虽说是水枪,但高茴右手拿枪,左手擒住右肘的架势仿佛是拿的实弹真枪,给一旁的宋翔看得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心,好似即将见证一名神枪手的诞生。
高茴却没空去注意宋翔的眼神,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三名轻飘飘的活纸人,根据水枪的射程,在心里划定出最合适的射击距离。
当活纸人进入射程范围内时,高茴迫不及待地举起水枪,“嗞嗞嗞”三连发。
然而,高茴因太甚紧张而致用力过猛,三滴水从活纸人的头顶飞过,在他们身后半米开外处爆绽。
活纸人见对方已经主动出击,自也不堪示弱,原本只是想要近距离的试探,瞬间转变成敌对的攻击,纸手一挥,五六张孔方纸钱倏地从袖中飞出。
“你一定可以,一定行。”宋翔鼓励高茴。
情势急迫,不止眼前的危险,动静闹大的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必须要在更多的活纸人注意到他们之前,把近前已经开始对打的三个活纸人悄无声息地干掉。
高茴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她屏息凝神,再次举枪。
“嗞嗞嗞……”
依然是三连发。
一滴水珠穿过纸钱中间的方孔,霍然命中右边活纸人的腹部,那名活纸人当即软软倒地。
另外两滴水珠,一滴撞上一张纸钱,爆绽而出的水花溅到中间那名活纸人的脸上,宛如油彩所画的五官瞬间被洗花,或黑或红的水从面部流下。
失去眼睛,他便不可视物,只能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挥出两张纸钱反倒划伤自己。
最后一滴水珠击中左边活纸人的腿部,令他当场失去双腿,无法再走动,但还能使出纸钱,所以高茴没有心慈手软,直接给他补了一枪。
除开失去五官的活纸人,其他两名活纸人的身体都被水从头到尾地浸湿,逐渐化成一滩红糊糊,像是被血染透的卫生纸。
高茴有些吃惊,忙问身旁的宋翔:“你看这红红的像不像血?”
宋翔淡定地说:“我认为是红色颜料的可能性比较大。”
高茴却不认同宋翔的看法,“他上衣是红色,但裤子是蓝色,混在一起也应该是紫色,怎么可能是这么纯的鲜红?”
这问题倒把宋翔给难住了,他走近红糊糊,蹲下身去,竟嗅到一股淡淡的铁锈气,“是血。”
“嗯。”高茴了然道:“说明我们猜对了,活纸人都是活人变的。”
活纸人的来源是弄清楚了,但活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变成活纸人,是否跟影视剧里的丧尸一样,还有待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