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廊之尸(1 / 2)
发廊之尸
“高茴,我那么相信你,你竟然是小偷?”
傅平湘的声音。
“小偷,是吗?”
张晴和的声音。
“我相信高茴是小偷。”
霍闻川的声音。
“我认为,高茴是小偷的可能性非常大。”
宋翔的声音。
“高茴姐,你以后可以不要再靠近我们吗?”
鲜柠的声音。
“你欺骗了我,你怎么可以欺骗我?我平生最讨厌手脚不干净的人。”
庄准的声音。
“小偷不配和我们一个团队。”
“我倒八辈子霉才跟你这种人当朋友。”
“你对破案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只会拖后腿,又笨,又胆小,总是拖累我们,我早就烦透了你。”
“灵探组不需要品行卑劣的人。”
“你让我感到恶心。”
……
恶毒的话语如一块块坚硬的石头砸向高茴的血肉之躯。
陈年伤口被治愈的人再亲手撕开,高茴难过得无法呼吸。
“他们”还在继续,一句更比一句割人心。
在高茴濒临崩溃之时,一个陌生又很温和的男声响起:“堵住耳朵就听不到了。”
话落,高茴感觉到手中被人塞了两团松软的棉花。
“他们都是坏人。”男人握住高茴的手腕,“柔软的棉花可以保护你的心灵。”
唾弃声在高茴的犹豫之下越发变本加厉,像狂潮疯浪般将她席裹。
高茴的意志逐渐被击垮,她泪流满面地捏住棉花团,颤抖地擡起双手。
千钧一发之际,贺海生的声音穿过弥天的谩骂声传入耳中:“祝福你。”
脑中“嗡”的一声,手里的棉花团变成两根长棍,令她崩溃的谩骂声也戛然而止。
两三秒后,观光号冲出遮天的浓黑,高茴如同溺水之人猛然接触到新鲜空气,大口大口地呼吸。
庄准第一个奔到高茴身旁,见她状态不对,连忙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唤她小名:“懒懒。”
与庄准对视三秒钟后,高茴像是终于回过神,不管不顾地抱住他,靠在他肩头嚎啕大哭,音量高得前后车厢都能听到。
灵探组的所有成员们都在听见哭声后飞奔过来,围在她身旁。
看见同伴们担忧的神情,高茴哭得愈发大声,满腹委屈都在这一刻泻尽。
打认识以来,从未见高茴哭过,更别提如此伤心,姜银砚唯恐她身体受损,连忙捧住她的面颊,检查两只耳朵。
耳朵完好无伤,姜银砚又继续查看其眼鼻,细致至极。
高茴感觉如有煦风拂身,暖融融的,“小砚姐,我没事,关键时刻贺海生的祝福救了我。”
大伙儿高悬的心瞬间落地。
“我差点以为你……”傅平湘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吉利,立马改口:“呸呸呸,我乌鸦嘴,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高茴破涕而笑,“我怎么听着怪怪的。”
姜银砚递给高茴一张纸巾,“隧道里发生了什么?”
高茴接过纸巾擦眼角,平复了一下情绪,而后概括地讲了在隧道里听见的声音。
听罢,傅平湘气得破口大骂:“王八蛋,真他大爷的卑鄙,我代表我十八辈儿祖宗鄙视他,畜牲。”
“利用一个人的软肋,击溃其心理防线。”霍闻川颦蹙双眉,须臾又舒展开来,“如果我们当真对你讲出这些话,只能表明我们不值得你在乎。不值得被在乎的人,便也不必理会他的任何言语。”
高茴颔首,“我明白了,霍哥。”
“哪怕晴和说要杀我,再剥皮熬胶,我也坚决不信。”傅平湘非常懂触类旁通。
“旅客您好,需要报纸吗?”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张晴和返身冲乘务员伸出手,“请全部拿给我,谢谢!”
“好的。”乘务员也很干脆,将八份报纸一齐交给张晴和,“祝您旅途愉快!”
然后,推着餐车从人群中穿过。
乘务员走后,大家迅速展开报纸,找到社会新闻版块。
第三份报纸给出的线索是:
据周老的弟弟讲,周老身体一向不错,四五年前摔过一次,右腿骨折,在医院打了钢钉,但丝毫不影响他徒手将一桶18.9升的水扛上五楼。
姜银砚由此推断:“凶手体格健壮。”
鲜柠小声道:“第九排的左边有个穿运动装的肌肉男,他的行李是一个运动包,像健身教练。”
“一车厢第六排的小伙,穿的是一双烟灰色板鞋。看他行李箱就知道这人有劲儿,箱子特别特别大。”傅平湘边说边比划行李箱的大小。
“三十二寸。”张晴和用准确的数据终结傅平湘对行李箱愈渐夸张的描述。
庄准随口道:“能装不少物品了。”
傅平湘一本正经地说:“装一座山没问题。”
灵探组众人:“……”
“二车厢有两个身体强壮穿系带休闲鞋的人。”姜银砚比出两根手指,然后说:“一个是四十来岁,身材管理还不错的老哥,行李是两盒阿胶。另一个是身高一米八左右、戴眼镜的学生,他一直伏在小桌板上做卷子,行李是一个书包。”
宋翔站直身体,清清嗓子,像是要发表什么重要讲话,“根据我细心的观察,四车厢有一名符合条件的人选。他坐在我前面一排的右边,打扮有些许时髦。上身是熨烫得一丝不茍的黑色西装,下身是白色束脚运动裤,穿一双火红的跑鞋,没有大件行李,只有一个皮质的公文包。”
短暂的寂静后,傅平湘轻咳两声,“是……挺时髦。”
霍闻川:“嫌疑人缩短至五人。”
范围一下缩小这么多,傅平湘有些激动,“想个办法让他们打开行李。”
“可以诶,只有五个人,很快就能找完。”鲜柠也很兴奋,仿佛只要看他们的行李就能立刻破案。
姜银砚却不赞同:“线索依然不够,死者家中没有钱财丢失,凶器也被留在案发现场。我们贸然去找,有可能出现两种情况。”
“第一种,我们什么都找不到。目前只知道凶手身强体壮,喜欢穿系带的鞋,与周老认识,就算他们愿意打开行李,但我们毫无方向。万一证据不是物品,而是别的什么。比如法医在周老的指甲缝里发现人体组织,因而判断周老在挣扎的过程中抓伤了凶手,所以我们需要在嫌疑人里找身上带伤的。”
“第二种,我们或许能找出与当前已知线索沾边的物品,但无法由此证明他或者他是凶手。举个例子,周老喜欢喝大红袍,而我们又恰好在其中一名嫌疑人的行李中发现大红袍,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是杀害周老的凶手,因为当前报纸给出的线索里,没有丢失大红袍的信息。”
“试错有一定的风险性,空手而归是其次,若是之后得到确切的线索,但嫌疑人拒绝我们的接触才是最要命的。”
姜银砚在分析时,霍闻川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段被埋藏的时光里,她也似这般明亮。
“我明白了,第三条隧道我们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高茴总结的虽然简单粗暴,却很实在。
姜银砚颔首,“是这么个意思,我们目前缺乏更有力的线索,所以只能等第四份报纸。”
“哎……”傅平湘沮丧地长叹一气。
张晴和像拎小猫一样揪住傅平湘的后颈皮,“打起精神。”
傅平湘仿佛被戳中死xue,猛打一个激灵,当即挺直脊背,方才的颓废气一散而空。
“前方即将进入隧道,请各位旅客尽快回到座位……”
傅平湘脸霎时黑得像抹了锅底灰,“催命魔咒。”
通过高茴惊险的经历知道隧道里会发生什么后,大家在进入第三条隧道时便不似先前两次那般惊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