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廊之尸(2 / 2)
五分钟后,黑暗被亮光驱散。
乘务员照常推着餐车出现,不待张晴和出声,直接面含微笑地将报纸递到她面前,“祝您旅途愉快。”
张晴和对她点头示谢,而后展开报纸,线索更新:
周老的弟弟突然想起,哥哥有一套珍藏的精品围棋,棋子是翡翠,棋盘和棋子盅是乌木,七八年前找专家估过价,棋子和棋盘的总价值在四百万左右,现均已丢失。
寥寥数字,信息量却不低。
灵探组众人照旧来到三车厢。
傅平湘迫不及待地问:“谁?是谁?”
“我。”张晴和嗓音清亮,浑不似刚走出危险。
姜银砚当即转头看张晴和,“晴和,你怎么样?”
张晴和若无其事地说:“还好。”
“找我,是我倒霉。找晴和,是他倒霉。也不看看咱们晴和,从元香衣服口袋里顺走借书卡的人能怕他那些风言风语?开玩笑。”傅平湘打了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响指,“小儿科。”
“罐头厂最后一晚,我当时怕的要死,晴和姐不但不怕,还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拿走邹清雨的纱巾。”高茴对张晴和崇拜至极,“晴和姐,你太厉害了。”
宋翔倏地将大拇指比到张晴和眼皮底下,“晴和姐,吾辈楷模。”
张晴和斜睨那根手指,“不想手指被我掰断就在两秒钟之内拿开。”
宋翔赶紧缩回手,生怕晚一秒钟就当场骨折。
“第四份线索,”霍闻川将话题转回报纸的凶案,“可以帮助我们锁定凶手。”
还没来得及查看线索的几个人麻利地翻开报纸,看完后均明白霍闻川为什么说第四份线索能够直接让他们锁定凶手。
周老丢失一套价值四百万的精品围棋。
先不论三百六十一颗棋子,单说棋盘。
即便只有一张光秃秃的板,体积也不会小,普通的背包根本装不下。即使能装下,凶手也不会装。
凶手杀人盗棋无疑是看中其价值,以待风头过去后卖掉换钱,所以必然会妥善保存,以免遭到磕碰而贬值。
第三份线索筛出的五名嫌疑人里,只有一个人符合装棋盘的条件,一号车厢那位带三十二寸行李箱的小伙。
“你们觉得,”傅平湘一手横端在胸前,一手摸下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围棋在凶手杀周老之前就丢了?”
姜银砚叠起报纸,“那迷案之地是铁了心要我们团灭,所以才给出这么无用的线索。”
傅平湘摩拳擦掌,“那还等什么,抄家伙,抓凶手。”
霍闻川眼疾手快地拉住已经跨出两步的傅平湘,“行李箱有锁,如果他不肯打开,七分钟后,观光号驶进隧道,我们再无机会。”
“咱们有开锁大师。”傅平湘姿势洒落地扬一扬手,“高大师,上。”
高茴哭笑不得,“大哥,我只会开用钥匙的锁,行李箱是密码锁,这我真不会。”
庄准想了想,“能不能直接报给乘务员?”
高茴:“找到确切的证据应该可以。”
宋翔提议:“我认为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主动打开行李箱。”
傅平湘已经懒得怼他,直接说:“你去劝。”
“多谢小傅兄弟推荐本人,我即刻就去。”宋翔说着就要迈步,庄准赶紧抓住他的衣服,“老傅讲的胡话,你别当真。”
鲜柠直白地说:“宋哥,实话讲,你的办法失败率太高,凶手最怕的就是被人发现,又怎么会坦诚呢?”
“是的。”姜银砚赞同鲜柠的说法,“不能让凶手觉察到自己已经被发现。”
霍闻川问:“阿砚,小刀带在身上吗?”
“带了。”姜银砚从口袋里取出霍闻川上午在便利店买给她防身的水果刀。
霍闻川拿过刀握在手里,半藏进袖中。
傅平湘被霍闻川的架势吓到,“霍帅,你……你不会是要杀了他吧?”
“让凶手放松警觉的最佳办法是,将他从一个案子的加害人变成另一个案子的准受害人。”
言讫,霍闻川毅然离开三号车厢。
一车厢六排,右侧。
小伙坐在里面的位置,双手插在衣兜里,两眼深闭似在睡觉,三十二寸的行李箱静躺在他头顶的舱内。
前后三排都无人,正方便霍闻川行事。
走到第七排时,霍闻川拿出小刀打开,随后在他旁边的位置落座,同时,小刀的锋刃抵在他的脖颈间。
小伙瞬间睁开眼睛,铁器冰凉的触感和削薄的接触面令他喉结紧张地滑动,“你想干什么?”
霍闻川直截了当地说:“抢钱,现金。”
“我没有钱。”小伙虽然不敢妄动,但心态却极稳,霍闻川知道他是在寻机反抗,所以动作必须要快。
“三秒钟,把箱子密码给我。”霍闻川威胁道:“前面就是隧道,我现在割了你的喉咙,等我下车也没人会发现。”
小伙身体紧绷,“我很久没有用现金了。”
“没有现金就拿别的。”霍闻川表情变得异常凶狠,“开始倒数,三、二……”
霍闻川倒数的同时,刀刃缓缓切进小伙的皮肉,疼痛令他心慌意急。
“一。”
最后一秒数完,小伙猛然松口:“我告诉你。”
悄悄坐在第七排的傅平湘和庄准两人当即竖起耳朵。
“密码是,62……”
霍闻川打断他:“五位数。”
小伙愕然,他显然没料到霍闻川居然看出这是一口有五位数密码的行李箱,明明在放置时,密码锁的那边被他特地朝向行李舱的内侧。
霍闻川:“62,然后。”
小伙咽了咽唾沫,“62……5……17。”
傅平湘和庄准立刻站起身,合力去扛行李箱。
利刃胁颈,小伙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将行李箱从舱里擡出来。
三十二寸的行李箱,重量却异常轻,傅庄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赶忙去拨密码锁。
四五秒后,密码锁解开,傅平湘忐忑地打开行李箱,里面装着一块被泡沫纸重重缠裹的方形扁状物、两只同样缠泡沫纸的小圆筒以及一大堆用卫生纸包住的小东西。
庄准随手取出一个包卫生纸的小东西打开,是一枚油绿的翡翠棋子。
傅平湘激动地说:“霍帅,就是他。”
霍闻川拿开小刀,从座位上起身。
小伙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姜银砚唤来乘务员,将四份报纸按顺序摞在一起拿给她,“我们找到凶手了。”
乘务员看过后,当即拔掉别在腰间的对讲机,“赵车长,列车发现在逃疑犯,请求立刻停车上报。”
三秒钟后,列车的行驶速度肉眼可见地降缓,两名身穿工作服的男子迅步走到第六排,将凶手控制起来。
列车彻底停下来后,乘务员在广播里喊:“由于列车出现突发情况,我们将中止前往B市的旅程,立即返回A市,请您谅解。”
一时间,观光号里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有九个人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返回A市的站台,大部分乘客在下车时都抱怨纷纷,只有八个未带一件行李的人神色安舒。
去的时候是九个人,回来却少一个,大家在庆幸找到凶手的同时也无比惋惜段怀仁的逝去。
“要是段哥也能和我们一起回来就好了。”傅平湘喟然长叹。
话音刚落,他们便看到段怀仁从最后一节车厢出来,无意扫过来的眼神充满陌生,最后跟随其他乘客一起离开月台,消失在人群中。
下一秒,熙攘的月台不见,所站立之地眨眼变成装饰喜庆的婚房。
姜银砚环顾四周,“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