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第 11 章
自那天晚上以后,印邃这小子好像变了个人,训练的时候比谁都认真,并且跟以往的认真不同,现在的他,像是受了某种刺激一般,有点往暴汗泄愤的方向不要命的认真。
一个目标要当特种兵的男人,有这种训练的斗志固然是好事,但因为任何项目都要争第一,还要争断层第一,印邃难免会因动作过大过激而出现磕磕碰碰,三天两头的被李深和庞冲他们拽去医疗处包扎上药……
一会儿胳膊擦破了皮、一会儿手指头脱了臼、更夸张的是拉三公里越野的时候一脚踩进坭坑里摔出去好几米,脑袋撞在了木头桩子上,额角开了条拇指盖那么长的口子,流了一脸的血,把李深庞冲他们吓得以为印邃训练太累了导致精神错乱企图自残,直接拿武装带把人捆起来扛回了医疗处。
靳藤歪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嘬着烟,抱着手机看后厨的刷碗丫头写的同人文,一边看一边骂骂咧咧,但还愣是看得津津有味。
自打上次他对人物设定极力抨击之后,人家小姑娘很听话的做了部分修改,把【闷骚玉兔精】换成了【风骚小野猫】,结果引来了夫夫论坛上成千上万读者们的强烈不满,说什么“大领导的闷骚玉兔精设定和狼狗小少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设已经先入为主了,突然篡改人设是对读者的不尊重!如果不改回来就弃坑!弃坑!”
靳藤气得差点没吐血,不管是兔子还是野猫,他都不喜欢,他就想反攻!怎么就没人get到他的想法?
难道他看起来那么像个0吗?靳藤打开前置摄像头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大脸盘子每个毛细孔都照了一遍,横竖都是个纯爷们儿啊,怎么看都比印邃那个毛还没长齐的小犊子攻气十足吧?居然让他给老子当1?凭什么?就算是写个破同人文也不行!老子的人格受到了泯灭!受不了这个委屈!
这时,侯嘉明敲了敲门,拿着一张表走了进来,放在靳藤的桌子上:“靳哥,这是上周医疗处登记的新兵伤病情况,您看看。”
靳藤连头都懒得擡:“这有什么可看的,在部队当兵,小磕小碰比吃饭还正常呢,你跟我大致说说就行。”
“好的靳哥,从上周开始,各班队增加了三到五公里的越野项目,可能是训练难度和运动量加大了不少,有几个身体一直偏弱的兵发烧了,医疗处给开了点退烧药。”
“草,三到五公里就倒下了?林黛玉啊?我看就是缺练。”
“嗐,靳哥你也别上火了,我看那几个隔三差五的小伤小病,估计自己也不想往上走,糊弄三个月差不多也就回家了,你也甭跟他们费那个劲儿,伤神又心累还生气。”
“他们回不回家我管不着,但只要还留在我手底下一天,就得给我端正态度,你去告诉那几个林妹妹,生病了可以歇,但落下的课业都攒着,等病好了给老子一块补!”
“明白,哦对了,靳哥,印邃昨天也发烧了。”
“你说什么?”靳藤放下手机,蹙着眉拿过侯嘉明手里的登记表仔细看了看,“左额伤口发炎?靠!还打破伤风了?怎么弄的?自残了?”
其实上个礼拜,印邃的名字就已经在医疗处的登记簿上出现四五次了,但基本上都是小磕小碰或者关节挫伤之类的,消消毒抹点药就没事了,靳藤也没放在心上,但这小子现在越玩越野,没人管他,他就自己给自己脑袋开瓢是几个意思?作死上瘾还是活得腻歪了?
“昨天他们班三公里越野,他踩泥坑里把脑袋撞树上了。”
“撞树上了?草……烧多高啊?”
“38度6。”
“妈的,我看看去。”
靳藤低咒了声,腾的起身往外走。
“靳哥,你也太关心印邃了吧?别的兵还有烧到39的也没见你亲自去照顾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要去‘照顾’他了?老子这是要去批评他!作为一名军人,伤害自己的身体是对党和国家的不负责任!”
“行行行,您是领导,您说什么都对。”
这个时间一排的班队都在操场上训练,宿舍里就一个发烧的印邃,靳藤一进门就看见孩子躺在床上正睡着,脸烧得有点红。
靳藤哭笑不得,他印象中的印邃,早就不是小时候那风一吹就倒的小趴菜了,以这孩子现在这体格这身体素质,靳藤实在想象不出他也能这么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打哆嗦。
“唔……嗯?谁啊……”
印邃烧得晕头转向,迷糊间觉得有人在拉自己的被子,睁眼一看,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应了一分钟才看清楚这个人是靳藤。
“冷吧?冷还踹被子,多大了你?”靳藤把被印邃踹到一边卷成一坨的被子拉开抖了抖,帮他盖好,掖了掖被角。
“不盖,热……”
“热你哆嗦个屁啊?盖着捂汗,出点汗就不烧了。”
现在的印邃有点虚,被靳藤摁在被窝里也没心思再跟他对着干,他的嗓子有点哑,伸手想拿桌子上的水杯,结果杯子里没水。
“想喝水?别乱动了,等着。”
靳藤拿过印邃手里的杯子给他弄了杯温水,“坐起来喝,喝完接着躺着,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印邃抱着杯子咕咚咕咚把水喝了下去,心情越喝越复杂——
“你怎么过来了?”
“你说呢?一排二班传出有人‘自、残’,自己给自己脑袋开瓢,我来欣赏欣赏是哪个兔崽子这么有胆儿,敢在我人民警察面前公然放弃生命,挑战权威。”
“放屁,谁他妈自残了……”
“你要不是自残,那就该自惭形秽,真他妈蠢到家了,别动——”
靳藤一屁股坐在印邃的床边,俯下身用手轻轻撩开印邃左边额角的碎发,伤口虽然不短但很浅,就是流血的时候有点吓人,血止住了之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靳藤直接把印邃脑袋上贴着的纱布块给摘了下来。
“嘶……你干什么啊?”
印邃这是新伤,多少还有点隐隐作痛,半个身子被靳藤给摁在了床上没法动弹,只能不满的躲着脑袋。
“草,说没说让你别动?听不懂人话是吧?”
“靳藤!你t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让我好是吧?”
“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呢?”靳藤擦了擦伤口周围的血渍,拿棉签蘸了点紫药水轻轻涂抹在那道口子上,“有点渗血,我给你重新弄一下,省得再去医疗处了。”
“你给我抹什么了?黑不溜秋的,不会是毒药吧?”
“这是紫药水,把干!你懂个屁。”靳藤把沾了血的纱布和绷带条扔进垃圾桶里,“还以为多深的口子呢,没多大事儿,别拿纱布捂着了,透透气一会儿就结痂了。”
本来这点小伤印邃也没当回事,但靳藤这突如其来的“体贴关怀”让他忽然有点呼吸困难、心跳急促、大脑缺氧、思路当机。
他现在看见靳藤,内心是纠结的,因为靳藤的浑身上下无论哪一部分,都能让印邃看到弘明烨的影子……
每当面对着靳藤那张脸,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因为那颗眉心痣而把他和弘明烨的身影重合,可弘明烨却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靳藤的出现让印邃仿佛看到了弘明烨,可也同样是靳藤抹杀了他心中那对弘明烨熊熊燃烧着希望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