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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不能拆我家!”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一堆人跟着喊,口号十分响亮。
不过确实都是一堆爷爷奶奶,再不济也是宋慕声叔叔阿姨辈的年龄的人是主力军。
程屿挂断电话,喝了口水,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扑克跟焊在他脸上似的。
村长这时走进来,很焦躁似地,不住地擦汗,“不好意思啊程总,我把您今天的想法跟大家传达了一下,他们就不行了,非说过来找您理论,我,我根本拦不住啊!”
他看见宋慕声,脸上歉意更深:“宋老师,你先去小孩儿家里吧,等会乱起来再伤到您。”
宋慕声点点头,跟村民打完招呼,走了。
他走过时,村民表情立刻变得热情,一离开,登时又换上那副嫉恶如仇不共戴天的模样。
程屿看见,又喝了口水。
“好,理论什么。”
已经有人带头往屋里冲,锄头什么的还好,犁耙进门时差点绊一跤,跌跌撞撞地卡进来。
“我们没同意,你凭什么要拆我家?我在这住了大半辈子,你说拆就拆,就因为你有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程屿很想说:“是的,有钱确实为所欲为。”
但他只是说:“当时征地时你们没有意见,现在合同签过了,你们反悔,我们的损失谁来负责。”
“谁爱谁负责,你那么厉害找政.府要去呗,跟我们说干嘛。”
“当时同意也不是我们同意啊,家里孩子非说签字签字,那谁拦得住?”
程屿轻轻地扫了他们一眼,视线落在摊开的书上,目光微动,继而说道:“现在乡村空心现象很严重,以后合并是大趋势,到时依然要失去自己家,还不一定得到这么多赔偿。”
“谁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有人气得打断他:“你别在这妖言惑众,我们家多住一天是一天!”
“要是真合并了,政.府能强拆我们?!又不像你们这些人,只知道赚钱,不管人死活!”
“到那时我不知道。”
程屿说:“至少现在,根据合同,如果拆迁迟迟不开始,那就是违约,要赔付违约金。”
“你个杀千刀的!”有人举着锄头要来刨他,被村长拦下。
那人被拦着依旧义愤填膺,举着锄头挥舞:“说的人话你是一句听不懂啊!”
程屿垂眼,忽然瞧见中午来时的小男孩儿鬼鬼祟祟地溜进来,看见这幅场景,瞳孔地震后又鬼鬼祟祟地溜出去。对方一群人情绪比较亢奋,精神都集中到他这,似乎只有他注意到这个小男孩儿。
他说:“如果双方交流比较困难,你们可以委托律师维权,和我的律师谈判。”
“还要请律师?谁不知道你那边肯定是知名律师,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到时候我们是又花了钱还屁用没有,你存心要折腾死我们?”
村长这才开口:“行了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程总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地方,大老远过来,好好说话,别动刀动枪的。”
他转向程屿,艰难地开口:“程总,你给个痛快话吧,我们这怎么才能不拆……得赔多少钱。”
怎么都不可能,这是势在必行的事。
但他再一次没有选择脱口而出:“除了违约金,还要偿付我司的人力物力成本,分摊到每户人家,粗略估算至少三百万。”
“什么,三百万!”众人颇有些异口同声的架势,“要三百万,不如要我们的命算了!”
“我们一年到头也就赚个三万块钱,三百万,还到下辈子好了!”
村长被村民叽叽喳喳吵得头疼不已,他对程屿说:“程总,我们不可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那就法庭见。”程屿说。
“怎么干啥都要打官司。打官司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律师!”
“村长,能不能把这个什么总直接一锄头拍倒,我自己负责任,去蹲局子,省得他再来祸害咱们。”
“是啊,看他这张脸就烦,他怎么一点表情也没有,真吓人。”
程屿淡淡地说:“可行,但不可能阻挡拆迁的进行,我不是项目总负责人,也不是相关责任人。但是攻击我的人将会面临‘故意伤人’的指控,余生将会在监狱度过。”
大家都愣住了,属实没想到这种话也能说得这么一板一眼,这人真是哪儿有毛病啊。
村长也懵了:“你不是管这个事儿的?那你来这干嘛。”
“我是决策管理人员。”
村长这下算是听明白了,虽然这个程总人恶劣得很,但他估计是什么老总身份,官儿比这个项目负责人还要大。
“程总,”村长跟要哭似的,“我给你跪下成不,求你别拆我们这了,我们没钱赔你!你肯定到处都能赚钱,哪里就缺我们这一个地方,求求你了!”
说着腿一弯,膝盖眼瞅着要落到地上,被后面村民一把捞住。
“村长,咱的骨气呢!不能跪这种人。”
程屿依然纹丝不动:“拆迁不可能停止,你们的决心我可以感受到,但年轻人的想法呢,你们考虑过没有。到市中心尽管物价相应升高,但也可以享受更优越的教育资源和服务设施,不是这里可以比拟的。”
有人略微迟疑。程屿接着说:“你们辛苦一辈子,就是希望孩子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现在那种生活已经在眼前了,为什么不要?孩子从小成长的环境,决定了他的眼界和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