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1 / 2)
第 115 章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八点了。
一只胳膊紧紧地箍住宋慕声胸口,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住。
“程屿,醒醒。”
宋慕声使了老大劲儿分开两人:“快起床,你上班迟到了。”
怎么回事儿,程屿以往不都是六七点就醒。
想到昨晚,宋慕声脸有些泛红,估计也是……有点疲惫。
程屿动动胳膊,再次搂住宋慕声,头埋在他胸口蹭他:“好困。不想上班。”
呃。不敢相信这是程屿能说出来的话。
宋慕声晃他脑袋,摸着温度没问题,便无情地陈诉事实:“醒醒,你是老板。你不上班谁上班。”
说完一脚踢开程屿。
他刚到卫生间挤出牙膏,程屿便跟了过来,趁宋慕声没注意,拿牙刷蘸走。
宋慕声瞧程屿神色无异,正疑惑是不是刚才这人在装,再一刷牙,发现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那么幼稚。”
罪魁祸首毫无悔改之意地笑着看他,凑过去小狗似地拿自己鼻子,蹭宋慕声鼻子。
“起开,懒鬼。”
宋慕声真情实感地指责道:“能不能认真点工作。”
“我上午没安排。”程屿弯了弯眼:“和你在一起也是工作。”
“工作个屁。”
宋慕声忽然想到昨晚,咳嗽一声,这人确实也很卖力。
便一只手刷牙,一只手,程屿突如其来地僵硬。
宋慕声对着镜子里发愣的程屿,笑得别有深意:“小程总觉得我工作态度怎么样,还有什么改进的空间吗。”
程屿差点把泡沫咽下去。
宋慕声以前看着就吊儿郎当的不着调。
当然他很有分寸,不会随便跟人开这种玩笑。
确切地说,是只跟他最亲近的人,才会这么百无禁忌。
事实上,他在这种事上更是全无正经,很多话张口就来,毫无压力。
程屿好多次被他羞得面红耳臊。
好在宋慕声说得非常自然,就像见面问你饭否,当然也不会在意对方反应。
是很典型的快乐至上主义者。
程屿从被下药那晚就看得出,宋慕声很喜欢做这些事,热情很高,而且兴趣很浓。
推拒大多只是因为场合不对而已。
宋慕声瞧程屿眼神幽深起来,连忙敛起包天色胆,正色道:“那天那帮人你查了吗。谁干的。他肯定是有备而来。”
脸这么正经,_却跟“正经”俩字无甚关系。
程屿看着他,一股_直冲脑门。
宋慕声:“……”
程屿:“…………”
宋慕声边别过脸抽纸边憋笑:“我知道你平时……这是意外。很正常。不过小程总看起来还挺满意,考不考虑给我加工资呀程总。”
程屿反常地没说话,好一会儿才擡起脸,好像没什么情绪:“估计是任休的人。”
“……任休?”
宋慕声呆在原地:“不会吧,他不是刚出来吗,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复仇’了。”
不过代入一下想想,好像也无可厚非。
一个□□头子不明不白地被一老实憨厚高中生送进局子,搁谁能甘心。
“我问了黎辰,黎辰说任休没露面,但他也猜测,基本就是任休。”
宋慕声皱了皱眉,这两人怎么私底下还联系起来。
黎辰这小子不回自己消息,却跟程屿打商量。不过这种事确实不能掉以轻心,大概还在生自己气。
反正他人没事就行。
“你不会又在想黎辰吧?”
“当然——没有。”
宋慕声干笑。
程屿拿着他手到水龙头下,正准备冲洗时。
忽而抽手出来,嘴巴沾上一些,就凑过去跟程屿接吻。
看程屿第一次吻得心不在焉,宋慕声很有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双手很快搓洗干净:“任休这事,我觉得问题不大,毕竟现在每天都有人看着我。”
他看程屿还是木木的,故意加重音量:“你说是吧程总?!”
宋慕声心想,只是不知道任休有多少耐心,跟他在这耗下去。
光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要是他“至死方休”,非得玉石俱焚,那还确实比较棘手。
或许得安个新罪名到他头上——反正这人做过的坏事,指定跟和珅家的宝贝差不多。
只是任休也不傻,这次必然提高警惕,恐怕不好得手。
这次几年就放出来,也许警方那边也有人插手,宋慕声想想就头大。
不过他绝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原主的仇他必须要报,也算为民除恶吧。
……脸有点大。
宋慕声往外走,程屿拉住他:“你不刷牙了吗?”
“刷什么牙?不是刚刷过吗?”
“刚刚……”
宋慕声意味深长地“哦”一声,抵着程屿胸口,作出比qiang的手势,无辜道:“为什么,这是小程总给的奖励啊。”
他看胸口不太好给人看,又挑了件比较保守的衣服。
程屿跟过来,从背后揽住宋慕声脖子:“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我让那几个小孩儿醒了跟我打电话,估计还没睡醒呢。”
宋慕声换裤子:“等会吃口饭就走。你下午什么安排?”
“在办公室工作,顺便赚别人很久都赚不到的钱。”
“财迷。”
宋慕声嗤笑,又想到什么:“你最近出门,也要注意,任休估计也盯上你了。”
他其实很抱歉,但无法说出口,因这涉及到程屿失忆之前。
当初任休那一qiang,程屿完全就是替自己挨的。
如果没有自己,他大概,也不必遭遇这么多无妄之灾。
总而言之,两个人只要往一块凑,绝对得有个受伤。
这不是规律,简直是真理般的存在。
宋慕声不瞎,程屿做的事他看得到,而且有时望向自己的眼神,不能算无情。
那晚救出自己后,宋慕声也是真的感激。
而曾经那坚如磐石般一刀两断的信念,说从没有动摇过,是假的。
他有时甚至控制不住地想,不然就告诉程屿真相算了。
这些日子,李欣告诉他的话,也总是从脑子里跳出来。尽管这些年宋慕声尽力在遗忘了。
她说那个时候,程屿每晚只能吃药才能睡着,白天也不太吃东西。
除了拍戏工作露脸之外,空闲时间没有任何享受。
在没参加十二中那场综艺前,身体已经很坏了,有时候还会吐血。也从不去医院。
李欣说:“我怀疑跟那位大师的话有关,估计他们说了什么期限。那段日子程屿明显非常不对劲儿,强撑着的一口气像一下被抽干。我不知道我说得明不明白,就是那个时候,他快活不下去了。”
听着就很扯。
程屿当时是什么身份,名利权情,他要什么没有,谁能比他得意光鲜。
没有任何理由私下消沉至此。
“老板那几年最快乐的时刻,就是知道十二中有你在。”
宋慕声现在还记得李欣当时的表情,她表情似乎匪夷所思,可又是释然的。
“他当时就是,完全疯了,什么也拦不住。这很扯淡,太扯淡了,狗仔爆料放营销号肯定都无人在意,但老板是真的,很爱一个叫宋慕声的高中生。”
“我那时真不知道你和程屿关系,家里没人说,没人提起你,和这些事情。”
李欣那时已经被莫名开除,还是说:“宋慕声,不为老板,为你自己,把话说清楚吧。”
其实,宋慕声真的去了。即使不能握手言和,至少也该说声谢谢。
他在程屿病房跟前蹲了好多天,那里重重包围,始终找不到见面的机会。
而自己连程屿联系方式都没有。
其实那个时候,有没有都一样。
程屿既然能轻而易举从网上消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彻底失去他的音讯,大约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大概还是有些羁绊在。
有一天,程屿病快好时,独自坐在长椅上晒太阳。不远处很多人盯着。
不过也有人很多路人从他面前走过。
宋慕声鼓足勇气,乔装打扮一番,装作捡垃圾,靠过去。
“程屿。”宋慕声喊。
程屿反应一会儿,似乎才意识到有人叫他名字。
他转向声音来源,神情十分茫然。
“你在叫我。”程屿满是陌生地看着宋慕声:“你是谁?”
这些天来,宋慕声对程屿情况做了诸多揣测,譬如为什么不联系自己,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
想问的话也打过许多遍草稿,以至于可以倒背如流。
可是程屿这一个问句,让他所有的准备都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