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你有劲，等我喝多了酒驾第一个撞死你。”廖西闻接过酒保利索递来的冰柠檬水，抿一口，问，“你爸最近有空吗？我带个人去看看他。”

谭岭他爸叫谭嵩鸣，就是他们大学时的导师，专业过硬，脾气随和。早些年忙东忙西，快四十才有了谭岭，现在已经退休了，但比在学校里当教授时还忙。

谭松鸣当年最喜欢的学生不是早已年少成名的廖西闻，而是方韵柳，方韵柳一声不吭退学的时候，他还低落了很久，后来两年隔三差五就要跟廖西闻打听，方韵柳有没有回来把学上完的意愿。

只可惜他再也没法给这个老头带回方韵柳复学的消息了，只能带来她的死讯，希望老头能扛住。

另外，来之前他跟沈南一起收拾东西，无意间瞥见沈南带来的艺考书，封面五颜六色的大字不忍卒看，很难不怀疑他报的艺考班和卖书的有什么私下交易，也就是最后方韵柳身体不好，她要是有精力多把把关，怎么会让沈南把时间花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

他琢磨着沈南下下周就得去北电复试了，他会当导演但不怎么会艺考，怕自己把沈南带歪了，想考前请正经老师指点一两句，也算是对得起方韵柳。

“他有空，你约他他肯定有空，别带我就是了。”

谭岭怕挨呲，努力控制和自己亲爹见面的频率，希望老人家还能多活几年——他把酒杯里最后剩下的一点酒喝完，又要了一杯。

两人又东扯西扯一个多小时，谭岭忽然想起一个事，反指在吧台上敲两下。

“你知道夏宴惦记你的事吗？”

廖西闻都没擡眼，语气淡而不耐：“我又不是弱智。”

因为长辈之间的交情，夏宴小时候廖西闻就见过他，只是夏宴后来在国外呆了好多年，不是很熟，现在在北电读大一。

这小子意思明显到什么程度呢，当天面试结束人也不走，生生等到半夜他出来，加上微信才走；加上微信后虽然话也不多，可朋友圈的更新频率直接翻倍，还会各种机缘巧合地出现在他的交际活动里。

夏宴外表内敛单纯，可却性格中流露出一种很强的入侵感。

谭岭见他脸色一般，又问：“所以你迟迟没定他，是因为这个吗？”

“一码归一码。”廖西闻晃晃柠檬水里的冰块，“我合作过多少人了，暗恋明恋我的人多了去，我怕这个？”

“显得你。”谭岭也翻个白眼，而后撞撞他胳膊，“趁着还没定角，兄弟提醒你一下呗。我前阵子认识个朋友也在国外待过，留学生圈子也不大嘛，一星半点的八卦都传来传去的，说是夏宴爱搞小团体，霸凌过不喜欢的室友，那个室友据说至今还在接受心理辅导，他要试的那个角色不是有被霸凌的情节吗？要是真演了，还怪打脸的，不过消息也不一定准，你听听就行。”

廖西闻嘴角微动，欲言又止半晌。

这种事其实很难说。

所有人都知道上了他的戏差不多等于一炮而红了，因而每部戏选角阶段都和世界大战差不多，你死我活的，尤其是对快定下来的人，真真假假的黑料都会集中爆发一阵，之前有一次差点因为这个错失了一个好演员。

即使他对夏宴的印象不算太好，也不想平白无故冤枉人。

“行，知道了，我留意一下。”

廖西闻把空了的玻璃杯朝吧台上一搁，扫了眼时间，才刚过十点，适合开工，干满八小时，正好赶上明天早餐出摊。

谭岭酒量好，一口接一口慢悠悠喝到现在了也半点不迷糊，这会儿听说要被抓去干活顿时急了：“干嘛？干嘛？这么着急，明天是世界末日了还是怎么的，缓缓不行？”

廖西闻已经从高台座位起了身，收紧的下颌角被冷光照着，有种毫无人性的杀意感，从酒保手里接过自己的外套，阴恻恻一句：“明天是你死期。”

磨蹭半晌，谭岭揉着太阳xue痛不欲生站起来，琢磨着跟嘉华的合约到底哪辈子能到期，要不倾家荡产赔钱换个自由身得了。

或者想方设法给廖西闻安排个对象，分散分散精力。

他想起之前某个朋友私底下悄悄说，廖导看着性格张狂脾气暴躁，还老爱压榨人，可身上莫名带着一股离奇的人夫感，像是收工之后要打包一盒酱牛肉回家带给老婆孩子的那种。

谭岭觉得这味儿太对了，重燃希望，打起精神准备明天就充分发动人脉，把这事儿提上日程，慢慢吞吞穿起外套，正要跟着廖西闻往外走，却看到他疾步如飞时忽然接起一个电话。

“什么，电费户号？”

他立即停下脚步，语气不自觉放软了些，向电话那头确认：“家里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