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第 23 章

手机仍旧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廖西闻手指虚推沈南后背往门外走，潦草地扫了一眼，有廖西杰，有A，有他那早已懒得管事的爹妈，还有一堆别的朋友，齐聚在他的微信栏里，放烟花似的砰砰狂炸。

他把屏幕一锁。

这会儿冷处理才是最好的，他是头铁，但不头这种铁。

正午云层稀薄，阳光肆散，地表持续攀升的温度营造出几乎入夏了的错觉，但这个季节的北京，天气颠三倒四，瞬息万变，昼夜温差在二十度上下反复横跳，还有一停暖气就降温的魔咒。

开车回去的路上问了问沈南复试的情况，四个老师他都熟，光是听沈南回忆他们的神情反应，他都大概有数沈南多半是稳了。

“文化课呢？”

沈南心底毛躁起来，偷偷按住放在书包外层口袋的英文单词书，含糊道：“……还行吧。”

他们省份的艺考生小学科在高二参加会考，等级合格就行，最后高考只需要考主科三门，语数外，准备起来压力相对比较小。沈南语文和数学成绩还算稳定，但英语属于时神时鬼的水平，发挥烂的时候，可以直接把自己原地送回复读班。

“英语？你？”廖西闻望着他，有些难以置信，“你姐的英语能当母语使了，你是怎么差的？”

沈南露出无奈的神情。

小学三年级，他们开始学英语。起初他是学得挺不错，后来孤儿院里最霸道的那个男生因为被英语老师点过几次名丢了脸，记恨上老师，于是开始故意捣乱，不让他们几个带英语书，也不让好好听课，谁考出稍微好一点的成绩就会被孤立。时间一长，他的英语基础就学得非常薄弱，上高中后越发吃力。

被方韵柳收养后，方韵柳倒是经常带着他看一些英文电影，导致他口语不错，可对语法逻辑依旧混乱得很，纯靠语感。

“但其实也没关系，我们学校老师说，最后冲刺的两三个月一般成绩都会提升很大一截，复试已经结束了，等我回去专心学一阵子，会好的……”

廖西闻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兀地抽动一下，停顿一瞬，问：“你要回去？”

“……对。”

话题突转，沈南只能顺着他的话，如实交代，“我买了20号回去的车票，应该刚好能赶上学校的一模考试。”

廖西闻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双唇慢慢抿住，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逐渐堵住了胸口。他最后打开了车窗，让风吹进来，顺了顺气。

好半天，他才扭头，余光却瞥到，沈南正双手拿着手机回微信，而后发现自己在看他，擡起头无声对视几秒。

“那个，闻哥。”

廖西闻闷声应了下，“嗯。”

“你能借我一身衣服穿一下吗？”

“……”

“后天夏宴生日，他邀请我去，反正你知道，我没带几套衣服，刚好还都被夏宴见过，人家过生日，我不能随随便便就去了。”

“……”

廖西闻喉咙里含着口浊气。挺好，他在这里惦记沈南要走了，沈南在琢磨去人家生日会穿什么。

他眉头一拧，没好气：“没有，不借，我没有一米七能穿的衣服。”

沈南默声几秒，还是认真强调：“我178。”

“……”

廖西闻太阳xue开始发胀，又腾不开手去揉一揉。

车平稳开入小区的地下车库，扑面而来的畅凉连带着视野内的光线也随之一暗，他熟练地停好车，而沈南还在见缝插针向他借衣服。

没脾气了。

车声止息，耳边霎时静了几分。

他轻轻往后一靠。

“那你求我。”

沈南二话不说，从副驾驶上凑过来，“求你。”

还帮他把安全带解了，殷勤地替他揉小臂，难得话密，一点也不省着，“闻哥闻哥，最好最大方，求你求你。”

廖西闻平视前方，沉稳如山，十几秒后也终于坚持不住。

“行，好，上楼，我衣柜你自己挑。”

他面带无奈，擡手捏了下眼头，强扯嘴角补充，“都不便宜，你放心。”

沈南乐得像只鸟儿，呲溜一下开门冲出去，着急往楼上赶，脚步声在偌大的地下空间里回荡。

廖西闻隔了一会儿才下车，车门“砰”一声关上，空气里震出隐形的余波，他眼前莫名混沌一瞬，朝前走了几步才渐渐重回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