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上电梯前，他登上铁路软件，选好地名，界面随之跳转，显示出长长一列车次，几乎一小时就有一列。

廖西闻对着一点点合上的电梯门缓慢送出一口气，目光落在斜前方、沈南掩藏在碎发中的耳廓上，看了片刻，游走的神思沾染上无尽的怅惘，一遍遍想，原来送他回去的车，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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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试结束，廖西闻陪考任务完成，隔天还是回家当孙子去了。

一如他所料，似乎只是一夜之际，二字打头的气温迅速跌底，这一天甚至连两位数都站不住，如往常一早被薅起来给爷爷养在阳台上的花浇水时，居然发现新长出来的叶片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他肩上披着的外套不停往下滑，后脚跟也露着，清晨的寒意从这些破绽反复入侵，鼻腔濡湿发痒，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爷爷从背后出现，看打霜的花儿比看受凉的孙子认真，纹路深邃的眉头紧皱着，唉声叹气，叮嘱他一定得在太阳完全升起来前，把叶片上的霜花一片一片擦干净。

廖西闻：哈。

要不是这弓着背的老头一直不走，他都要一脚把花盆踹翻了。

爷爷倒也没说别的，自己蹲过去，翻出纸巾，一下一下，慢慢地擦叶子。廖西闻沉默无声地看了会儿老人清衰的背影，最后还是上前，把纸巾一抢，挤开对方。

“行了老头，回房间喂你的鸟去吧。”他唇缝抿成长长一线，边擦边低声嘀咕，“花花草草鸟的比我要亲。”

爷爷没走，背着手站他身后，说：“照顾它们，它们知道乖乖听话，照顾你呢，你给我反着来。”

“得了吧。”

廖西闻扭头瞟一眼。

“那天要不是我发微博，A后来能那么顺利把风向掰回来？”

反正这话可不是他自己说的。

微博发出去的当天下午，转发数就蹭蹭猛涨，他平时账号和AI差不多，忽然诈尸的效果很惊人。而巧合的是，刚好前几天类似情况反转的社会新闻，余温未褪，A当机立断往这个方向上引导，很快就把这场突发的风暴扛过去了。

当晚A还特地打电话来感谢他，说哪天有空请他出来吃饭。

爷爷又很久没说话，泛着清晨湿寒的阳台上，阳光不痛不痒地照着，他扼腕望向廖西闻的背影，难得说了句直白的话。

“西闻，你就是过得太顺，没吃过苦头。”

廖西闻擦完那一整盆的叶子，站起来，蹭了蹭手指尖上沾到的泥，面朝他爷爷，“怎么没有？爷爷，白手起家有白手起家的苦，光环万丈有光环万丈的苦，谁也别说谁。”

两人气氛又僵住。

廖西闻越过他准备回房间，远远地看见打着哈欠的廖西杰神游下楼，就剩几级台阶了，一瞅那诡异的氛围，连忙带着满身的寒颤溜回去。

房门合上，沈南发消息过来。

一张对镜自拍，衬衫西装，但款式偏休闲，没有过于正式的拘谨感，尺码是有些大了，他去超市买了一盒别针，在后腰上稍稍别一别，就合身许多。

「你看，我能穿你衣服。」

语气还有点自豪。

廖西闻看着那行字莫名地笑了一下，瘫回床上，问：「凌渡那人你回了吗？」

沈南很快回复：「已经拒绝了。」

「行。」

「不过又有很多家别的公司的人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联系方式的。」

廖西闻直接语音拨过去，“喂？”

他把给沈南抛橄榄枝的公司名一个个全问出来，复试那天的风波在网上是偃旗息鼓了，但在圈里却传得很开，影视公司都缺人，这几天试图签沈南的公司动作都很快，生怕被别家抢了先。

他依次点评一番，总结下来，各有各的不行。

“那我去哪家？”沈南的声音伴随着整理衣服的细响，“我还欠着谭教授的钱。”

有那么一瞬间，廖西闻一句“你来嘉华”几乎脱口而出，可想想还是咽了回去。嘉华选人万里挑一，候选者的履历有质有量，至少也得有量，以沈南空白一片的履历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他没有办法左右，他也不会去左右这个。

“算了，我先把英语学学好吧。”

沈南结束这个话题，检查衣服，检查充电宝，检查钥匙，检查给夏宴准备的礼物，一切都收拾完了准备出门。

夏宴发来的地址是在远郊的一幢别墅，10点得到，他需要坐两个小时地铁过去。

门外的温度比他想象的还要低一点，他冻得缩了下脖子，边关门边对廖西闻说：“好冷，闻哥，你注意别感冒了。”

廖西闻心不在焉：“我身体好得很，从来不感冒。”

“是吗？”沈南想了下，怀疑是不是记忆有偏差，“我记得上次在你房间垃圾桶里看到很多纸团，不是感冒吗？”

楼道里，一阵风忽然凶猛地吹进来，门被吹得“砰”一声重重关上，他看了看已经挂断了的电话，不确定廖西闻最后有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