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 / 2）

季肖成没接话，也没接盒子，而是直接一开车门：“上车。”

车门锁开的声响清脆而利索，沈南怔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轻声一句“谢谢”，从后门上了车。

“季肖成，夏宴表哥。”

“沈南，夏宴的……”

沈南喉结轻滚，不知道能填上什么词，说学弟暂时还谈不上，说朋友似乎也没那么熟，只能潦草含糊过去，转头望向窗外，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滋味。

云层间隐约有雷鸣，雷声中，他恍惚听到前面的季肖成说了句话。

“什么？”

季肖成空出一只手，敲了敲车座，皮革面声音钝炖的。

“我说，后面有伞，借你。”

-

直到很久之后，沈南都很难想象那天最后是怎么会失控成那样的。

初次见面却面冷心热的季肖成送他到了别墅，他们见到了夏宴。夏宴把手机上的未读消息拿给他看，来证明自己的确没有看到消息，还对他道了歉。

紧接着，他就被夏宴拉着手腕走入那幢偌大奢华的别墅。

已经来了很多人，每人脖子上挂着五颜六色的沙滩彩环，说说笑笑，满地的彩带碎片。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垒着一摞带酒精的罐装饮料，旁边是还没有拆封的蛋糕。

狂欢与热闹的氛围让他短暂地忘记了刚刚在保安那里所受的冷遇，不停有人来和他搭话，眼花缭乱中，他没能成功地对上一个新面孔的名字。

季肖成只在门口站了会儿就走了，沈南坐在沙发角落里，留意到他冷淡无声离去的背影。忽然之间，肩膀一凉，有人不小心将酒水泼到了他身上。

漫开的酒液浸湿衣袖黏在皮肤上，他在那人的道歉声中接过对方递来的抽纸简单擦了擦，去了洗手间，等再出来时，客厅里原本明亮的灯光就全暗了，只剩下一台投影仪照出漏斗型的光源，所有人在黑暗之中，淡化成一个又一个朦胧的轮廓。

可他们嘴角边隐匿的讥诮沈南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时候，就感知到了汹涌的恶意，宛如潮水。夏宴坐在人群最中间的沙发上，握着投影的遥控，冲他笑了一下，而后按下播放键。

沈南回头，原本暂停下来的模糊画面在几秒钟的对焦后逐渐清晰，与视频杂音一同响起的，是在场男生相互对视后心昭不宣的窃笑，而女生们则顶着绯红面颊迅速挪开了视线，余光却又时不时地瞥向视频里无比刺激的画面。

十几秒后，沈南猛然转回身，失控地朝着夏宴手里的遥控器而去，而边上几个男生当即上前一挡，前后左右围向他，用力架住他的胳膊。

夏宴安然靠在沙发上，头轻歪着，望向拼命挣扎的沈南，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积怨都得到了畅快的发泄。

视频是秦霄给的，他对这个人其实没太多印象。秦霄最近联合邱崇山想整廖西闻却吃尽了哑巴亏，几天前忽然找到他，提供了一段当年他和方韵柳恋爱时偷拍的私密视频，视频长达二十分钟，他自己没有露脸，但方韵柳的脸却拍得很清晰。

沈南挣扎得很厉害，眼神从极端的愤怒到无力绝望，闭上了眼睛。领头架着他的男生随之恶劣一笑，强硬地把他按到茶几上，从后扯住头发，扒开眼皮，他浑身剧烈颤抖着看完了那二十分钟的视频。

最后夏宴站起身，嘴角噙笑，在一片寂静中，一下一下鼓起了掌。

“你姐身材真不错。”

他顿一下，又笑了。

“也很会叫。”

男生们在极力憋笑，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视频最后一帧的画面上，即使画质模糊，光线昏暗，依旧能看出上面的人皮肤细腻白皙，所有暧昧凌乱的痕迹一览无遗，眼神还陷在无尽的迷离失魂当中。

彼时的沈南在巨大的痛苦和崩溃后意识逐渐昏聩，被拉扯太久的后颈僵硬而酸涩，眼眶不受控制地积蓄起大片大片的眼泪，视野里模糊一片，五感也似乎集体失灵了，幻觉似的听见夏宴坐到他身边，平静而冷淡地说着话。

“你好像很想和我做朋友，但很遗憾，我不仅不想，我还很讨厌你。”

“复试那天的大巴你没有来，原本我安排了人，想让你堵在路上，到不了考场，之后又找人在拍到你和廖西闻的直播视频底下曝光了你的信息，但你运气很好，我那几天想了想，是我的问题，我下手还是太轻。”

“我知道你要回去了，如果你不想你姐的视频人尽皆知，那就不要再回来，当然，这也随便你，如果你一定要在我面前晃，在廖西闻面前晃，恶心我，我有很多很多办法让你难受。”

“不过今天，托你的福，我过得很快乐。”

他又一次笑起来，捏住沈南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用钢制的长锯齿刀挖了一层奶油伸进去。

“请你吃蛋糕。”

沈南清晰地感觉到锯齿划破了他的口腔，血与奶油的气息混在一起，不断侵袭着鼻腔。

直到身后终于来了人，脚步声很重，“啪”地一下拔断了投影仪的电源，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

“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