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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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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

院中小厮打了水来给长公主殿下沐浴更衣,听风在公主的院子里住,她这一段时间先去了汉川,又走巫峡,再去了孤城,就差直接进川蜀了,她想找一个人。

“找到了吗?”莽莽束起了头发,换了身黛色的长袍,发端也是同色的发带,简单又不简约,听风搁下随身的刀,回:“没有,实在找不到,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汉将,十二岁从海夫人的账内逃跑了,也算不得逃跑,依他所说,只是厌倦了大漠黄沙,厌倦了牛羊草地,想去关内看一看,见一见那未见过的繁华。

“只要人活着,总能找到的。”赵棠没见过汉将,听说他是最能打的,自小习武天赋极高,大雪楼兰听风听雨一起上,和他才能打个五五开。十二岁的时候,就在一个深夜,牵走了一匹马,离开了察罕湖。

海夫人不会武,自来很怕草原上的叛乱,就从族中找了一堆自小习武的孩子,培养出来,随她左右。汉将是唯一的男孩子,也是最有天赋的那一个,却在莽莽嫁到草原前一个月,偷偷出了草原。

半大的孩子,出去能做什么呢,又不识几个字,莽莽很怀疑,汉将究竟做什么去了。如果想活,不去做乞丐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投军去了,只是不知道投了哪路的军。毕竟已经过了十二年,如果真投军了,很有可能现在已经是个参将将领了。

温热的牛乳茶送来了,赵棠让听风和她一起饮茶,才拿起茶壶,外头就汇报:“公主殿下,离堆和芳颜来了。”

赵棠一顿,听风喝了半杯牛乳茶,擡头,“是谁?”

“芳颜是瘦西湖画舫上的舞姬,离堆不知道,可能是个乐师?”赵棠不想动,便不想去看。

那边顾况去沐浴了,锦竹挡着两个人,叫离堆的不说话,寡言;但芳颜姑娘很是主动,抱着一把琵琶,说:“多谢顾大人,芳颜以后就是顾大人的人了。”

“什么就我们都督的人了,姑娘你哪位?”锦竹抱臂,“谁送你们来的?”

“小哥哪里话,顾大人替芳颜赎身,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有假?”芳颜也不见外,竟就上前,“敢问顾大人在何方,芳颜好进去伺候。”

顾况更了衣,本想叫赵棠去吃面条,厨房灭火之前,他叫了吃食,这会儿厨房里正在煮肉汤,准备盖在面条上呢。

“芳颜今日见不到顾大人,就一直跪着,反正芳颜万万无处可去了。”舍得下脸面,地上一跪,还响了骨头。

“女子与小人难缠,你爱跪便跪吧,我们都督不得空。”锦竹也不搭理芳颜,让她在庭院中跪着。

那个叫离堆的也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投奔都督来的,顾况自廊下经过,芳颜瞧见,一声叫唤:“顾大人,大人,芳颜来伺候你了。”

听风看了一出好戏,准备回去告诉赵棠,却见赵棠已经撑在桌上睡着了。“公主,公主,去床上睡。”

今日喝了桃花醉,又动了武,半盏奶茶喝了,赵棠撑着桌子站起来,说:“你也去睡,一路骑马过来,也辛苦劳累,旁的事,明日再说。”

“是,”听风挑眉,本来顾大都督和公主就是没影儿的事,有心无意又如何,她进京这么久,也看穿了,各位公主勋爵过得好坏,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间。说是做到了人上人,那也不自由,永不自由。

帝王也不自由,看看海夫人就知道了,执掌了草原,还在天天担心被叛乱,被暴毙,被暗杀,睡觉都恨不能睁着眼睛。

想来中原皇帝也差不多,人的烦恼有很多,在一起就聚,路不同就散了,不必强求。多一个女人,少一个男人又不会影响什么。

听风睡在侧房,她需要的物件很少,一桌一椅,一床一枕,如此便到天明。

芳颜还在院中跪着,离堆站着,昨夜顾况经过,芳颜喊破了嗓子,顾况也没回一下头。

芳颜没劲儿了,跪在院子里,喊也不喊了,她既然已经从如意舫上下来,绝不会再回去。没人喜欢做舞姬,逗人笑,脚疼也要跳,腰疼一样笑,她又不是个物件,为什么要被那些人调笑,他们是王公贵族,自己就不是人了,难道自己的喜怒就不配被当人看了?

但跪了一夜,终于学会了服软,她弯腰扣头,“求大人收留,求大人收留......”

送是扬州地方官送的,本来那人只想送长公主的人,但芳颜那么一闹,他又改了主意,偏要送来一男一女,看这大长公主和新上任的漕运总兵怎么做。

听风睡醒,在院子里行走,瞧见昨日那两人还在,一个站了一夜,一个跪了一夜,纵然不想多事,还是心中一动。

“公主醒了吗?”锦竹在外头说:“公主想吃什么,厨房蒸了包子,还有米粥,大都督说如果您不想吃的话,可以带您出去吃。”

赵棠又换回了在京师的打扮,白袍绣金腰带,头发全部束起,她说:“不必铺张了,包子和粥可以,端上来吧。”

“是,”锦竹退下。

“等等,”赵棠问:“昨夜那两人还在吗?”

“在,院中跪着呢,大都督的意思是不必理会,他们觉得无趣,自己就回去了。”锦竹怕长公主介意这个舞姬,赶紧申明,“大都督不会留的,长公主殿下放心。”

“叫他们进来。”赵棠道。

“嗯?”锦竹一愣,听风也不搭话,她估计公主是心软了,这公主,就是心软。

“叫他们进来,多拿点包子和粥。”赵棠又说了一遍。

赵棠也是那个想法,歌女舞姬的,你要喜欢也没办法,你不喜欢就给他们找个去处,总要安家立命的。跪一夜,跪五夜,也就那样,人家除了跪着,又能如何。

离堆和芳颜一起进来的,芳颜还能走,赵棠看她的腿,没废了。

“坐吧,”赵棠指着堂屋的椅子,“吃点什么,暂时只有包子和粥,要吃别的,得去街上买。”

芳颜记得这人,她昨夜穿桃花色外裳,在瘦西湖一撒千金,给她把绣球抛回来,还塞了一百两的银票。“芳颜见过贵人娘子,”芳颜也不知她是谁,总之是能做主的,或者她就是顾大人的家眷,“芳颜给夫人请安。”

听风默默仰头,目光看向别处,赵棠也不解释,说:“叫什么名字?”

“芳颜。”

“本名。”赵棠道:“下了画舫,你还想叫芳颜?”

“回贵人娘子,我、我,”芳颜才在椅子上坐下,这噗通一声,又跪下了,她俯首,“贵人娘子,我愿为奴为婢,求贵人娘子收留。”

“坐下说话,你勾着头,我一个字都听不清。”

“是,”芳颜跪坐在自己腿上,她理了理头发,说:“我本姓林,镇江府人,八岁弹琵琶,十六岁定亲,嫁来扬州。谁知一场大火,夫家烧了个精光,我到瘦西湖上,也是没出路了。娘子,我本良人,并不是瘦马,求您开恩。”

“你呢?”赵棠问离堆,根本没想起来,他就是昨夜剑舞的那一个。

“我是被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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