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那温恋舒也并非面团。
牙呲必报本就是她的性格,哪有心情招待徐氏?
徐氏也知道她往后不再乐意看见她,再三道歉后,留下礼走了。
立春看着那些绫罗绸缎,问温恋舒道:“夫人,这些东西怎么办?”
温恋舒站起来,感觉腿又疼了,连带着心情也不好,“给那人送去。”
“那人是谁?”立夏好奇。
立春戳了她一下,就听温恋舒道:“魏长稷!”
……
书房之内,魏长稷擡起头问:“为何要给我送来?”难道是服软?不过此番就是她服软,他也不打算轻易原谅。
立春低头,磕磕巴巴道——
“夫人说……说……您讨回来的东西,她不要。”
魏长稷:“……”
魏长稷问:“她在生气?”
立春头埋的更低,并不说话。
魏长稷也就明白,是在生气。
可……
为什么?凭什么?!
魏长稷也来了脾气,直接一掌把东西挥下去,疾言厉色命令:“不要好,那就丢了。”
她不要的东西,他也不要。
立春拧眉纠结看着地上的东西,心觉无奈。
二爷这个丢东西的毛病不好,很不好。今日轻质绸缎尚且看不出,昨日一个茶盏可不就埋下祸端?
夫人也是个脾气傲的。
本来都打算坦白,却被又吼又丢东西。
刺激吓到了那份姑娘的自尊,可就是一样也不高兴了?
你看这事闹的,糟心。
同心苑气氛低迷,糟心了一日。
第二天腊月十四,也就是沈老爷子的寿宴。
魏长稷城外回来,赶的有些急,回来换了一身衣裳,却还不见温恋舒路过的身影。
青锋瞧他虽是不问,眼睛却不耐的盯着某处,福至心灵试探的道:“二爷快些吧!夫人都已经出去了。”
于是魏长稷眼睛一顿。
随即什么都没说,又迈步出去了。
燕王一经登基,沈家水涨船高,如今的沈老先生虽没官职,却是有个皇帝外孙,此番赴宴,除了被华京贵族排除在外的魏国公,以及年幼过于怯生的魏晴,魏长稷四个兄弟,以及柳氏魏砚都要去。
魏长稷走出来的时候。
正巧魏长序也在,踩在脚蹬上同兄弟招呼:“小二快些上车,咱们家队伍长,当早些出发。”
否则遇上尚德街那些个车辆,怕是会堵。
魏长稷颔首,瞥了眼他这辆马车。
车窗闭着,车帘也密不透风,若非知道她早就来了,还以为里面没有人。温恋舒摆明不想搭理他,他也不屑再贴她冷屁股。
像前天晚上自己说的——
往后她就当她的魏夫人,他也当好魏将军。
他们相敬如宾的度过一生。
是以魏长稷道:“我骑马。”
话才说完,脖颈忽然被人从后拍了一掌,转头柳氏对他所言不甚赞同道:“婚后头一次赴宴,你敢不敢舒舒同车,赴宴过后,怕是无数你们不睦的闲话传出。你是无所谓,军营里呆着,舒舒呢?”
阿初的性子不知何时才能拗正。
舒舒往后定然是魏国公府外出宴会的门面。
更何况,当她不知道他们闹别扭?明明婚前就劝过,人家不喜欢他,他坚持要娶,说让妻子一辈子。
如今才过几日,他就不干了?
柳氏拧眉道:“滚马车上去,今日你敢叫舒舒被人嘲笑,晚上就不必回这个府。”
可大婚他对她多有看重,别人还不是因陆清安追了轿子就猜忌他们?可见有些闲话出来,不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而是因为那些人想说。
想是这样想,魏长稷还是上了马车。
这是自两人争吵过后的第一次见面。
柳氏一个人坐马车无趣,留了温以微和魏砚作陪,是以这座小小的车厢,一时只有夫妻两人。
温恋舒早听到他的言论,以为魏长稷不会来。
所以帘子掀开那刻,有些措不及防。
她擡眼对他看过去,魏长稷也低眸扫过来。
温恋舒眼中的魏长稷,横眉冷目,黑衣沉重,人高马大,满面不愿。
而魏长稷眼中的温恋舒,或是因为赴宴,不想抢别人风头,弃了最爱的红裳,换成蓝衣白裙。
蓝色神秘,白色纯净。
只头上发簪仍旧是金,衬出几分雍容华贵。
视线对了那么一瞬,她便低下头去,不知看些什么,始终那个动作没动。
魏长稷坐下。
马车便动了。
魏国公府虽不富有,到底有着两位将军,自也不会寒酸,马车很宽敞。
然而魏长稷一来,瞬间变得拥挤很多。
温恋舒尽量身体保持警惕,不让自己随着哪一次颠簸就歪斜下去,触碰到他。
不知怎的,魏长稷也一样,素日不甚讲规矩,今日端正了一路,面上瞧着一本正经,实际上,早被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花香,缠绕的烦躁。
好不容易马车停下,魏长稷毫不犹豫就走下去。
剩下温恋舒眼睫眨了眨,沉默半晌才换上得体笑容。
她以为魏长稷走了,那么一掀帘,低眸却见熟悉的手伸着。
温恋舒擡头,对上魏长稷不耐的脸,往柳氏那处看了一眼……她也是听到柳氏那番言论的,猜着魏长稷约莫怕被柳氏骂。
这里是外头,面子情还是要的。
温恋舒抖下衣袖,把手放过去。
魏长稷微顿。
盯着自己和温恋舒的手,隔着一层蓝袖交叠,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温恋舒不一直是这样吗?她愿意的时候,对他笑脸以对,她不愿意了,就连礼貌牵个手,都隔着层衣裳。
呵,女人。
魏长稷把她扶下来,温恋舒即刻抽手而去。
她站着等柳氏和黎初,想着待会该怎样正当的见一面沈老先生,正当想着,不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舒舒?”
是个男声。
舒舒叠字,非亲近不得叫。
成婚多日,就是魏长稷也没这般唤过。
故此听得这声,不仅温恋舒,魏长稷也转头,就连魏长序,看了来人一眼也准备看好戏。
这有时候啊!
夫妻吵架什么的,就是需要刺激才能好。
分辨出这个声音,温恋舒早就所有准备,但当转头看到几步开外的男主,面容英俊,气质沉稳,冠着长发,气质温润。
还是忍不住眉眼一笑,“沈阿兄,你何时回来的?”
来人停在三步开外,“昨日才到的,听闻你成亲了,还没恭祝你新婚大喜。”
明知人家成婚,还直呼舒舒?
再瞧自他一出现,温恋舒的笑就没停过。
她又不是没兄长,温亭书还活着,何至于为了一个外人,这般欢喜?
想到这里,魏长稷一顿,他们都已经要相敬如宾了,自己又气什么?可相敬如宾,那也是妻。
他只不过是不想被人嘲弄,头发换了个色罢。
魏长稷小声问:“这人是谁?”
魏长序同样压着声,“沈老先生嫡孙——沈风让。”
“之前怎么没见过?”
“沈风让出生不知中了什么邪祟,高烧不断,药石无医,后没办法听高僧之言,送去了寺庙,当了十年弟子。故此华京之内,少有人见过他。但温颐侍沈老先生如师,弟妹自然常来沈家,他们……”
魏长序本想说,他们认识不足为奇。
但后想一想,刺激傻弟弟道:“他们很相熟。”
瞬间魏长稷面色不对。
魏长序胡诌道:“其实若非三年前沈风让还没还俗,倒也轮不到陆清安提亲,温家或许早就和沈家……”
后面的根本不必说,该懂的都懂。
魏长序道:“怎么样,不是跟人吵架了?看到这幕,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难不难受不知道,魏长稷只想揍的。
只是手还没伸出去,忽又听得沈风让一声,“阿初?”
如果说沈风让叫温恋舒,是刻意为之,但这声对着下马车的黎初,就只有震惊,“你何时回来的?”
魏长稷:“他竟知道大嫂先前不在华京,可见关系同样匪浅。怎么样,看到这幕,你心里会不会也很难受?”
魏长序:“……”
魏长序低声骂了句很脏的话。
没回魏长稷,率先亲昵的扶过黎初对沈风让道:“我回来了,阿初也便回来了。”有问题吗?
沈风让张口结舌,“你们……”
魏长序儒雅一笑,“是夫妻。”
魏长稷:“……”
魏长稷捂着脸,没眼看。
沈风让表情瞬间一言难欲,魏家兄弟何德何能,娶他两位世交妹妹,“外头说话不便,你们先同我进去吧!”
温恋舒不置可否,回头见柳氏她们已经进去了。
她这边正要跟沈风让走,手忽然被人从后牵住。
回头听魏长稷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温恋舒!注意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