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南任舒×沈秉文(1 / 2)
番外一:南任舒×沈秉文
从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到底应该走向何方。
从我记事起,我便呆在蜀地,许是先前从燕都移出,奈何当时年幼,已记不太清楚。
我的母亲是一位商女,她总会和我嘟囔,若是没有嫁入南府,那么她定会成为大燕第一富商,可是说到这时,她又会低头苦笑,她会说没有如果啊。
她教导我要和姐妹好好相处,母亲性格原来十分强硬,却总是闭着嘴不说话,见人眼色。
渐渐地,我也变得和她一样。
我有两位姐姐,长姐性格与我大为相似,她总是温温柔柔,弱柳扶风的模样惹得我都心疼,奈何主母总是对她狠厉,可是即使这般,长姐依旧待我二人很好,教我读书习字,教我如何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总会有意外的那一刻,得知父亲因为贪污被贬出燕都,匆匆到蜀地投靠二叔,听大人们说,这已经是最好结果,万一龙椅上的人反悔,那我们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
就此,我与长姐分开。
冉行总说主母待长姐不善,可我并不是这样觉得,主母单单把长姐送到了江南,去寻了他舅父。冉行心大,又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为了给长姐铺路,铺一条达官贵人的人。
但这也是我第一次和长姐分开,我日日都在长姐庇护之下,所以她离开的时候我哭了很久很久。
但我依然记得,长姐温温柔柔的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要好好在蜀地待着,谨言慎行,如果犯了错就去寻冉行,母亲会看在亲生女儿的面上轻罚。
这样温柔贤淑的长姐却独自一人被丢在了苏州。
不说了,要落泪了。
再聊聊我到蜀地的事吧。
或许我这一生中遇到的救赎,除了我的二位姐姐,便是沈郎。
主母借助在舅父家里,父亲由于年纪大,陛下还是给了他一个芝麻官,让他在外面不要回去。
我和冉行去书院,总是会遇到书院里的人欺负,也时常会听到他们议论纷纷。
我性子软弱,不会上前,但是冉行总会与他们争执最后受了一身灰,但是等到真正动起手来,我也不甘示弱。
但是回到府上总会受到主母一顿打,届时我和冉行便会写信,偷府上一点鸡蛋,去给邮人,好让她送给长姐,也会在心中哭诉、抱怨,为何长姐不在身侧。那时年幼,并不知道,长姐何尝不是这样一个处境呢?
所以那时的我非常讨厌书院。
直到后来,我在书院里遇到了沈郎。
沈郎不过比我大两岁,初见时也只是个青涩少年。
他家境贫寒,无父无母,但却心怀壮志,整日捧着书,读的天昏地暗。我遇见他时,他正在受人欺负,我本不想多管闲事,却没想到他手上拿着的书却像我袭来,我下意识擡手,却还是被砸中,我无比气愤,却无意间瞥到书名叫做《安史》,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却在前些日子被主母以杂书为由给缴走。
我诧异的看着他,只是他还被那几个少年按在地上打骂,我顿时不是滋味,轻轻的在心里嘟囔,“庆幸吧,这本书救了你的命!”
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也救了我自己的命。
见那几个少年打的环,我连忙大喊,“小少爷们快跑,衙役来啦!衙役来啦!”
那群少年鸟兽状散,而地上的他也慢慢坐起了身子,他看着我,眸子透露着好奇,似乎在想,我是谁,我为何要帮他。
“我救了你,书借我两日如何?”
只见他懵懂的点头,问道,“你看的懂吗?”
我见他这般,以为他是在嘲笑我以为我不识字,顿时觉得,方才不应该救他,应当任由那帮人欺负,而自己带着书逃跑即可。我心里不快,语气也不大好,“你怎知我不懂,先借我两日,两日后的这个时辰在这个地方还你,怎么样?”
许是遇到看着比我要弱的人,我的语气也强硬了不少。
不等他回话,我便带着书匆匆回府。
因为天要黑了,再不回去主母又不给饭吃了。
可是等回去真正打开那本书看时,我才明白了当时那个小书生似是什么意思。
《安史》顾名思义讲的是安朝的历史,而他这册书却是少有的版本,用的是远古安朝的文字。
我自然是一点也看不懂。
等到了还书那日,我早早的便过去,没想到他也到了,只见他笑容满面的盯着我,白皙的脸蛋有些欠揍,“是不是看不大懂?”
“还给你。”我气得直接将书递给她,动作使了些力气。
没想到他却从背后拿出了一本书,递到我的面前,我诧异的盯着那本书,耳朵里却传来了他清朗如风的声音,“这是我为你抄的另一个版本,是用我朝文字书写的。”
我愣了愣,有些迟疑不敢接过,心里却有些触动,并不是没有感受过他人的善意,只是这份善意来的太突然,毫无预兆,我也只见过他一面,那一喊声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却换来一手掌高度的书。
他看我不接,猜到我在犹豫,于是乎他道,“拿着,这是作为朋友的礼物,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原来他将我那份有目的的善意,划进了示好的区域,将我当做了他孑然一身的第一个打破者。
我没有扫他的兴,也许是我喜欢这本书,也许是他也是我在这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问他,“要不你教我识安朝的文字,让我也能看懂你手上的那本!”
他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书,最后才点点头,“好。”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他笑着道,“沈秉文,秉持的秉,文质彬彬的文。”
此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在这个时候来识字。
不知不觉我学完了《安史》连带着古字也学会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我发现,他并不是我初见时候的呆头愣子,反倒是十分聪明,经常会用安朝的古史与我谈古论今,也向我表明他的豪情壮志。
他说他要高中状元。
出乎意料,我并没有对这个痴人说梦发出嘲笑,反倒是更让我认真打量他,麻衣布鞋,粗茶淡饭,每日靠着抄书卖的钱财度日,实在是太贴近寒门学子。
我告诉他,你若是真能高中,我就给你投钱!投大笔大笔的钱,将来给我也封个官做做!
许是我走不出我的牢笼,就更希望能飞出去的人展翅。
很快他便带来了第一个好消息,他考上了秀才。
他高高兴兴的来和我分享这个消息,我也十分开心。
但我还是有些遗憾,他不应该生在安远县,安远县人才众多,单单是秀才就有许多,别的县城来求学的也有,他这样的身份在里面就不值得一提。
我同他说了,可是他只是一笑带过,“那有什么,这只是一个圈,能走的出去的才是赢家。”
我佩服他的决心,也决定支持他。
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但是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我会在他温书时研磨,会拿着他抄的书回府里彻夜熟读,就这样日子到了乡试的那一日。
我与他约好,要送他入考场,可是临时主母昏倒,紧急请了大夫,我也不敢溜走,只能守在府里。
但我做不了其他,只好和冉行一同在佛堂念经,祈求佛祖让主母度过难关。
不过我还是有私心,我会在后面也祈求让他顺利通过乡试。
幸好主母福大命大挺过了这一劫,他那边也成功考完了试,很快便有结果,他通过了乡试。
我很开心,因为他离他的壮志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