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南任舒×沈秉文(2 / 2)
可是日日这样偷溜出去,还是让主母给抓住了,她并没有发现沈郎,以为我每日偷懒习书,贪玩出去,便禁了我的足,让我在房间里待上了十天半个月。
具体多少,我好像忘记了,不过我记得我没出来多久,沈郎在那边就等了多久。
我也斥责他愚笨,见不到人就先不用来,可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柔声细语,“我怕有一日,我没来,你却来了,你会失望,会难过。我也想知道,这回你家主母有没有对你动手,也想知道你平安与否。”
每到这时,我也会跟着笑。
笑什么我不大清楚,大许是笑他的愚笨和木讷。
不过很快,爹爹便接到燕都来的调任,
理由很简单。
皇帝五十大寿。
举国上下皆在庆祝,陛下高兴便调回了父亲。
那是我们南府重新回到燕都的第一日。
我给沈郎寄去了书信,告诉他要认真温书,来日进都考上状元。每次遇到我这些激励的话,他总会回信与我,全文数不尽的思念,却没有一句和科举有关。
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忧。
可我的确会担忧。
不过幸好,长姐回来了,我见她变了许多,没有那般青涩,可是眉目间却依然悬着一抹郁气。
长姐的身子夜开始差了起来,总是会咳嗽发热,而冉行见此则每日嚷嚷要去学医拜师,既然那些庸医没有法子就求己。
母亲向来宠溺冉行,也不管她,只是对长姐越发严苛。
我与冉行犯错时,母亲总会罚长姐,亲则跪在祠堂,重则用戒尺狠狠的抽着长姐的手心。长姐犯错时母亲则更加恼怒,连着几
日不给饭吃。
但是长姐只是出门和向家小姐游湖。
年幼的我并不知道这有什么错。
但即使是这样,长姐一直都是我心里敬仰的对象,她日日居于深宅,却聪慧通晓世俗,对燕都里的事情无一不晓;她被母亲打骂,却总是不吭一声,坚韧挺拔。我总是会想长姐这样的女子配得上她的应当是英勇聪慧的男子。
直到有一日,我替她收拾房间的时候翻到了压在低下的画像,画像上的人清新俊逸,气质出尘。我认得,那是燕都有名的纨绔子弟,他叫谢忱。只是我并不知道,为何长姐会喜欢他。
后来我的疑惑也被解开。是从那日长姐高热,我看到偷偷来送药的他,谢忱只是在门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远远的看着阿姐,他那眼神,温柔缱绻,却又饱含担忧。他静悄悄的将药放在桌上便踏月离去。
只是当时的我以为他是个登徒子,偷偷将阿姐的药藏了起来。
沈郎通过了考试,准备进都参加殿试。我收到信件,连夜准备了郊外的房子给他居住。他原是不愿,说我主母看得紧,不要冒险出来,但最终拗不过我,便还是安顿下来。
我有时会借着拜佛烧香的名义偷偷到屋子里陪他温书。
沈郎也会十分郑重的看着我并告诉我他一定会考上状元,届时会来娶我。
但纸包不住火,终究还是会被发现,不过幸亏发现这件事的是长姐,那日长姐找我问话,她沉默了许久,看我的眼神带着犹豫。我知道她是担心我被沈郎抛弃,也是担忧万一他真考上了状元会将我抛弃。不过我总是没那么在意,我觉得我信他,在于这么多年的陪伴,但···我也无路可退。
主母要我嫁给城西王,城西王年纪大,家中妻妾成群,无非是用一点好处拉拢了主母。我去求了母亲,母亲却拒绝我,告诉我要听夫人的安排,或许这是我最好的出路,没有城西王我已要嫁给下一位利益。
没有办法我去求了长姐。
长姐总是这样,即使她不如意,也要让别人好。但是长姐也变了很多,她从前从来不反抗主母,现如今却三番两次与主母作对。她听了我的话,立刻就去寻了主母,但是主母一意孤行便又拒绝了她的提议。但是长姐告诉我,相信她,她总有办法的。
是啊,我信他,我总是信她。
她也总是有法子。
我给朝阳公主做了伴读,这是长姐求来的。
长姐带了朝阳公主的许多作业回来,我们仿了她的字迹,写了许久,中途冉行睡着了,我便由得她休息,我知道这些因我而起,我更加不能懈怠。
一转眼到了殿试,将沈郎送进考场的时候,我如释重负,十多年挤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我等啊等,长姐跟着朝阳公主去了塞外,我仍是等着沈郎。
终于,他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得到了承认,他成了一位状元。
那日放榜,他揭下皇榜,跑到府上以此为聘礼请求主母将我许配给他。
那一刻我终于敢肯定,我没有输。
后来冉行找到我,告诉我三皇子需要沈郎的帮助,需要沈郎去做大理寺少卿。
我很清楚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沈郎若是应下,便是进了他的阵营,当日我便告诉了沈郎这番话,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应答,他愿意接下。
我问他不怕死吗,他答道,“二皇子所作所为没有一件可以另百姓国家安康,刘少卿离奇死亡,不用细想便知道是谁做的手脚,我若是这个时候还选择沉默不言,岂不是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他说完我才恍惚觉得,时光虽然在变化,但他一直没变。
幸好,这个选择是对的,李允一党宣布被折下,我也知道原来那日察觉朝阳公主身上长姐的影子不是幻觉,那段日子的确是长姐在扮做她。
李嵊登基做了皇帝,册封沈郎为右丞相,同时也给了长姐一个选择。
他们说长姐心思缜密,也说长姐机智过人,有大才。
他便让长姐来选,是要做女官还是要做夫子。
长姐一笑而过选择做个小小女官,可是陛下却一张圣旨封了她为左丞相。那时我才明白,原来女子也可以为官,原来女子也不用画地为牢。
很快便到了我和沈郎成婚的日子。
现在不用住在郊外的小房子,我们在城中也拥有了一个大宅院。
成婚的那日上午,主母和母亲格外的重视,那是我第一次在母亲的脸上看到如此爽朗的笑容。母亲告诉我,她很开心,她的女儿不用步入她的后尘,她的女儿也可以做状元夫人。
长姐和冉行也将我按在卧房里千叮咛万嘱咐,若是沈郎欺负了我便回娘家,他们定会揍他一顿。
我笑了笑,十分认真的回答,“届时,姐姐们可不要躲起来!”
屋外锣鼓升天,鞭炮齐鸣。
沈郎说这比他做状元游街那一日还要隆重。
他背着我下轿子,跨火盆,最后我们拜天地。
我隐隐约约听到长姐和冉行的哭声,盖头之下的我也泣不成声,是喜极而泣。
沈郎推了宾客的酒,只为了新房见我,宾客们都笑他新娶妻太过于着急,他却说他等这一刻等了好多年。
新房内灯火通明,他挑掉了我的盖头,轻轻捧着我的脸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的珍宝,我朝他挤眉弄眼,“喝合卺酒。”
他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羞涩地放下手,拿起桌上的酒盏递给我,我慢慢接过。
“任舒,我等这一刻真的等了很久。”
他道。
我点点头,学着他的语气,“我也是。”
屋内暧昧四起,烛光打满了整个新房,艳红的帷幔落下,我和他的余生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