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劫(1)(2 / 2)
“他去了何处?”目光冷然地落于这女子身上,姜慕微似有些许疑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人在正殿,”面前的婢女恭顺道着,思来想去,话语又柔和了些,“近来之日,大人应是朝事繁多。”
不禁再而打量起眼前的姑娘来,一袭青衣而立,眉宇间浮现着英气,神色寡淡,宛若不为得失般存在于世,姜慕微顿然问道:“你唤何名?”
“隐衫,奴婢名唤隐衫,”哪知听闻此言,这婢女攥上自己的衣袖,眸色一亮,“大人言,奴婢的使命便是好好服侍公主。”
此番,她便更为不解:“服侍本宫?”
名为隐衫的女子轻缓地颔着首,却有着一瞬黯然:“是,奴婢本是要被送去广羡宫的,可颜大人说,公主暂且无需了,奴婢便在这府邸候着公主来。”
言至于此,面容上的平静之色漾开了去,隐衫轻展笑靥:“盼着盼着,奴婢终是等到了。”
姜慕微倏而忆起,在语昔殒命之时,颜谕曾与她言及,会从府邸中挑选一位机灵的婢女服侍她左右,可那时的她却是婉拒了。
如此想来,这隐衫应是颜谕本打算送至她身侧的丫鬟,只可惜她择了莲心,精心训育的隐衫便被冷落在了府邸的一角。
她浅笑轻颦,眼底泛着盈盈微光:“本宫向来不愿轻信他人。”
听得此语,隐衫微显张惶,忙垂首言道:“奴婢对公主和大人忠心不二,长慕公主明鉴。”
“大人的心思,奴婢能猜得一二,”又续道着,隐衫却似牢牢地攥住了眼前之人,执念从秀颜涌现,“奴婢想着,将来也定能明了公主所指之意。”
这隐衫虽是颜谕训育而出之人,可眸中的那点执意却是与她极为相似,姜慕微清然敛笑,恍若瞧见了在倾乐坊时执着于攀上高枝的她。
“你家住何方?”她轻声启唇,眸色如水,蓦然问道。
隐衫徐徐摆头,目光黯淡,眉目更为低垂了些:“奴婢没有家,常年颠沛流离,是大人将奴婢收了下。”
“你可知本宫的性子?”沉默了晌许,她再问。
听闻长慕公主不住地肃然发问,隐衫再而摆头:“奴婢不知。”
“若跟了本宫,”凝视着这股隐约的执拗,姜慕微面不改色地言道,“你便会日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奴婢不怕,”可隐衫遽然一定,直言不讳道,“奴婢只怕被大人弃之,重回各方流离之所。”
这婢女万分了然其命运,若是她执意未将此婢女收下,颜谕定会将其轻易舍弃。
他绝不会留一无用之人于这府邸,姜慕微jsg轻许上扬了嘴角,这名为隐衫的婢女无疑是在为自己谋求后路。
“本宫与颜大人虽有往来,”她顿了顿,随后别有深意地轻而言之,“可这其中的玄机,你应是明白。”
隐衫又怎会不明这其中的牵扯,长慕公主与颜大人,看似情孚意合,却是各自图利。她是从国师府行出之人,公主定会有所顾虑。
“隐衫定当听从公主所言,不再顺命于颜大人,”回想起昨日稍许不敬之举,隐衫悔之不及,“昨日对公主所举,隐衫多有得罪。”
姜慕微倒是悠然自若,不以为意:“无妨,他是何性子,本宫自是知晓。”
所谓锱铢必较,患得患失罢了。
未再于此地多言,她缓步出了寝宫,向那府邸正殿行去。也不知如今的大漠沙场如何,已有许些时日未听闻周小将军的消息,她颇有不安,只觉无所适从。
令羽伫立在正殿一侧,见来人是长慕,朝其颔了首,示意颜大人在那屏风后案台一处。
轻步从容地上前,姜慕微故作悠闲地与之对坐着,见面前这道清冷之月正神色自若地阅着奏笺,却是丝毫未瞧她一眼,她莞尔一笑。
“残云冢。”
她言笑晏晏,仅提了这三字。
目光仍是落在奏笺之上,他答:“归你。”
“隐衫那丫头,本宫要了。”她思虑了一阵,又言道。
他仍是淡然答着:“归你。”
而她心下一顿,终是将避忌之问脱口:“大漠边关战报如何?”
将奏笺置落而下,他缓而擡眸,那深沉的目光顺势落入她的明眸:“凶多吉少。”
浑身猛地一颤,姜慕微恍然初醒,凉意霎时如刀刃一般袭上心头,她坐立难安,单手撑于案台之上,愤然道着:“为何不派兵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