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2 / 2)
听到了汽笛声,转头朝着声音来源望去,看见车里下来了一根男人,对方带着帽子,一身融进夜色的黑衣黑裤,冒着雨几跨步就跑到他面前。
等对方擡起头,看清长相后,心里微微不解,这人他见过两次,猫儿巷,不过没说过话。
“张先生在车里等您。”
谭玉湾看过去,后车的位置,从车窗上能看出有个人影。
任安拿了钥匙下楼,看到陌生的面孔,警惕说道,“谭科长,我去开车?”
谭玉湾不觉得会有人拿张盛年开玩笑,车上十有八九就是他本人,对着任安温和的说道,“您送司长回去吧,恰好朋友来接,今晚不麻烦您了。”
任安,“好,我去跟司长说一声。”
谭玉湾刚靠近车边,原本还在车上的人,已经下了车,给打开了车门,手放在门框顶部,等谭玉湾钻进去,他才紧跟其后上了车。
一路无言,一直等到了家,车开走后,张盛年主动接过伞,另一只手牵起对方的手,“这么凉,回去泡泡脚再睡。”
看着人走远后,谭玉湾才确定的问道,“连二爷是你弟弟?”
否则大名鼎鼎的连二爷怎么会住进猫儿巷这种地方,除非是为了家里人,比如傅佩芳,这位逃婚的大帅干女儿。
打开门,收了伞,张盛年把谭玉湾身上发潮的外套脱掉,又拿起衣架上的厚毛衫,“穿这件吧。”
给他换好衣服,才说道,“嗯,他就是敬年。”
所以,他失踪的名不经传的娘亲是上海滩大学者鸿鸣先生的女儿。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一直没听过连仲业生父是谁。
连夫人常居梅园,深居简出,多年前曾经长达三四年没有露面,后来再出现,连鸿鸣先生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孩子,众人还猜测孩子是否是抱养的,估计没有人想到连夫人曾远嫁东北,甚至还在东北生下两个孩子。
张盛年咧嘴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娘,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又胡说八道”
经过了一晚上的沉淀,谭玉湾也想明白了,他应该充分相信对方,就像多年以前一样,相信他能会带着自己走回家。
无论他突然来到上海是为了什么,他都应该毫无保留的信任面前的这个人。
回到屋里,谭玉湾感觉整个人舒服了很多,他身体不好,小时候她娘怕她长不大,寻了个算命先生测算,结果他这幅样子说是长命百岁命格。
他娘自然很高兴,给那位瞎了一只眼的先生不少银两,只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此人,也不能判断真假,不过他娘亲是深信不疑的。
张盛年倒了杯热水,塞到他手里,“暖暖手。”说着进了厨房,从框里拿出梨,洗净削皮,“眼看着十一月了,明天我去找人送些煤,把壁炉点起来,屋里能暖和些。”
手里不停,把梨切块放到锅里,谭玉湾看着他又拿出了冰糖、红枣……一一放进锅里,连他都不记得家有这些东西。
汤煮上后,又拿出热水壶和军绿色的盆,把水倒上,“明天周末了,你有空吗?”
“我来吧。”已经到后半夜了,头有些昏昏沉沉,谭玉湾脱了鞋袜,把脚伸到热水中,开始有些热,慢慢适应了才整个把脚泡进去,“财政司白司长明晚在家里举行慈善晚宴,我和任司长明天都去。”说完又补充了句,“明日可以在家休息一上午。”
“明早你多睡一会,有什么想吃了,我去买。
“你不是身无分文。”谭玉湾无情的拆穿他。
谭玉湾抱着水杯,腾不出手,只能两只脚来回搓,张盛年蹲下摸了摸水温,然后就按住他想抽出的脚。
谭玉湾觉得有些不妥,这也不是以前了。
“别乱动,我可就这一件外套,你一动水洒我衣服上,明天出不了门,我只能拽着你一起在家蹲着。”
谭玉湾闻言只能任他去了,张盛年把水浇在他脚上,按着xue道,给他捏了捏,“舒服些了吗?要是侍候的满意了,可以订购长期服务。”
“免费的吗?”
“小的身无分文,求少爷赏口饭吃。”
我信你胡扯。
厨房的水已经开了,隔着不远,能闻到红枣和梨的香气,“你看看汤怎么样了。”
洗脚就算了,他可不想再让人擦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