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6 章（1 / 2）

第 246 章

皇后和太子不受待见，七夕寿诞，陪伴在天子身侧的依然是王夫人和齐王，天子想易储的心思再明显不过，朝堂上下、宫里宫外流言蜚语不绝于耳。

清乐阁内，卫不疑与友人陆离吃酒，言及长安城中的情势，亦是乌烟瘴气，不容乐观。

陆离举着酒爵道：“现在绣衣使者在长安城大肆抓捕骄奢不法的皇亲国戚，你可是正经八百的外戚子弟，怎么还敢到这种地方来？”

“一群野狗罢了，又什么好怕的！”

清乐阁是女市，专为京中的达官贵人而设，卫不疑在家里闲得慌，过来看些歌舞消遣罢了。

陆离笑道：“他们是狗没错，但也要看是谁的狗，桑迁前几天被抓进去，到现在也没放出来，你可不能大意了。”

“不过就是与人打个架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罪，他爹桑弘羊不是陛下信任的大农令吗？还没把他捞出来？”卫不疑面露疑惑，他与桑迁平日斗鸡走狗，还算有些交情。

“谁知道呢，反正到现在我也没看见人”，陆离耸耸肩：“绣衣使者现在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专挑豪族亲贵的错处，我一个伶人无所谓，你还是小心些吧，毕竟你们卫家现在……”

“哎哟，王公，您来了！”

话未说完便被楼下的妇人尖锐的声音打断，进而是一群女子嬉笑揽客的声音，二人一齐往楼下看去，只见王勇被一众女子众星拱月般的迎了进来。

“这排场真把自己当成当朝国舅了！”陆离轻嘲。

卫不疑没有应答，目光始终落在王勇身上，与众人寒暄了几句，王勇便被众人拥簇进了清乐阁私设的地下赌场。

朝廷严禁官吏聚众行赌，然而令虽至，行却不止，总会有人投机取巧，用些旁门左道的法子聚赌，清乐阁便是其中之一，除舞乐女市外，还私设了赌场为这些贵人行些便利。

“咱们去陪他玩玩？”卫不疑心里有些痒。

“正有此意”，陆离起身道：“咱们让他光鲜亮丽的进来，灰头土脸的出去！”

因着身子不好，卫不疑一直赋闲在家，自不受朝廷律法管束，平日里闲着没事也喜欢玩两把，是地下赌场的常客，只不过以前家里有大哥和大表哥管着，近两年又有绣衣使者在长安为非作歹，虽然喜欢，却也多有克制。

和陆离下了赌场，管事的立刻将他迎去了王勇那一席，卫不疑笑道：“王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是卫二公子啊”，王勇客套回应：“二公子近来可好？”

和卫不疑一样，王勇也不在朝中任职，早前仰仗妹妹，如今仰仗齐王，就喜欢吃喝嫖赌，长安城贵人圈子就这么大，没少和卫不疑打交道。早些年皇后失宠之前，卫氏外戚一家独大，卫不疑在赌场风生水起，王勇时常谄媚讨好，二人算得上的狐朋狗友，后来风水轮流转，太子失势，齐王得宠，两人的关系自然也就疏远了。

二人没有太多寒暄，一坐下便开始了他们的赌局，时下京城最时兴的博戏是樗蒲，以紫色毛毡作为棋盘，棋盘上设有关、坑、堑等障碍，每人手中有六颗棋子，用于过关越堑，另有五枚樗木做的掷具，故而又称之为五木之戏。

五木的每一木都有两面，一面黑色画有牛犊，一面白色画有野雉，对博时双方先轮流投掷，掷得的正反数有枭、卢、雉、犊、塞之分，其中枭为最胜，卢采次之，以此类推。樗蒲正经的玩法是根据掷具掷出的采数运行六颗棋子，棋子全部越过关堑才算获胜，而在陆离的建议下，他们换了一种简单玩法，不玩棋子，只掷五木，以采数高低决定输赢，这种玩法讲求投掷技巧，一来一往便是一局，速度快，输赢极大。

卫不疑精通各种博戏，这种五木戏自然也不在话下，王勇哪里是他的对手，不到半个时辰便输得精光，卫不疑自告奋勇借了他五千钱，又连续赢了好几把，在掷得一次五黑卢采后，那五千钱也所剩无几了，都不够他下一把输的。

“要不要再借你一点儿？”卫不疑手上把玩着两锭马蹄金笑问。

围观的人也跟着取笑，王勇说道：“我先去一趟茅房，回来咱们继续。”

因齐王和太子相争，卫家日渐失势，卫不疑心中不爽，便想找他出口气，也不急在这一时，就由他去了。

片刻后，清乐阁的小厮进来喊道：“不好了，绣衣使者江齐带着人朝这边来了，大家快跑！”

卫不疑闻言心中一顿，意识到是王勇输不起便找人告了密，立刻趁乱跑出地下赌场。他是清乐阁的常客，交友又不论贫富贵贱，阁中上下都与他相熟，在陆离以及几个歌舞姬和小厮的帮衬下，赶在绣衣使者包围清乐阁之前，顺利从侧门逃了出来。

然他躲过了绣衣使者的围捕，却没能躲过江齐，在清乐阁没抓到人的江齐直接带着绣衣使者去了长平侯府，以聚赌及赍贷子钱两项罪名将卫不疑抓获，送进了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