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包计(1 / 2)
掉包计
陈枝不开口,眼角的泪水却越聚越多,最后顺着颊边一一滚落,沾湿了榻上的软枕。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阿鸢,你不知道,这便是你我此生中最亲密的时刻了。
等到今夜过去,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丝羁绊,也会悄然断裂。
许长弋紧搂着她,将她娇小的身躯全然纳入自己怀内,他沉沉的嗓音,带着分明的歉意:“对不起阿姊,我……下次会做得更好。”
陈枝听了他的话,脸颊涨红,滚烫无比,心跳声渐渐加大。
“等明日一早,我会跟娘亲和祖父说明,无论他们同不同意,我都会娶你为妻。”
他的唇一点点吻去她颊边的泪,带着无限怜惜的语气,令她心里既涌出甜蜜的欢欣,又觉无比地绝望。
阿鸢,明日一早,躺在你怀里的人不会是我,而是冬木,你知道吗?
许是受了药物的摧折过甚,许长弋搂着陈枝,不一会儿便有了睡意,沉沉进入了梦乡。
陈枝闭着的眸,在这一刻倏然睁开,满眼的水泽,顺着眼角滚落,沾湿了锦被。
夜色漆黑,窗外似乎响起夜枭的鸣叫,这是程氏在催促了。
陈枝缩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前,像只茫然无措的小兽,万分不舍地,伸出双手抚上他的脸。
尽管,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可她的心却绞痛异常,仿佛能看见他那双幽深的凤眸,如何潋滟生辉,倒映出自己苍白的面颊。
永别了,阿鸢。
她在心里无声地开口,试探性地推了推他的胳膊,见他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便俯下身,寻到他的唇,最后印上一个干涩的吻。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出来,刚要起身,便觉体内一阵难言的痛。
可是窗外的夜枭叫得更加大声,她真的没有时间停留。
忍着万分的不适,陈枝起身摸索着胡乱穿了衣衫,匆匆走出外间,打开了门。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冬木,她换上了跟她一般的玉色衫裙,妆容发髻也是一样,就连手腕上也戴了个与陈枝类似的金镯子,脸颊微红,眼眸像是染了迷雾般缥缈。
冬木轻轻一闪,走了进去,陈枝悄然握紧了纤纤十指,终是颓然地走了出来。
翌日清晨,紫金院喧闹不已。
陈枝跟在程氏身后,还未踏入院中,便能听见房内传出的低低哭泣声,以及许长弋暴怒的叱骂。
这是早已计划好的掉包计,程氏眼里带了莫名的笑意,仔细一看,她脸庞上还涌动着胜利的欣喜之情。
她身后的陈枝低垂着头,眼底下一片乌青,面色苍白如纸,仿佛整个人的魂魄都要飞散了。
“待会儿,你该知道怎么做吧?”程氏停下步伐,提醒她,“你如果想继续留在侯府,想继续陪在阿鸢身边,就要听我的话,否则这儿便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陈枝无力地点头:“奴婢……知道。”
程氏满意地点头,领着她踏进了院子,听见冬木的哭声似乎又大了一些,似在极度委屈地抽噎着。
等她们进了房间,看见冬木衣衫凌乱,裸露着双肩缩在榻角,一张白皙莹润的脸庞泪水涟涟,当真是哭得我见犹怜。
程氏大惊失色,喊道:“阿鸢!这是怎么回事?”
许长弋伫立在榻前,一身玄色长衫将他的身姿衬得越发挺拔。
只是,他的面色阴沉,墨色的眉紧蹙,浑身都散发着噬人的怒气。
陈枝看着这样一副场景,尽管早做了心理准备,胸口还是没来由地一痛,眼角便被泪水沾湿了。
许长弋触到她悲伤的目光,急忙上前扣住她的双肩,不敢置信地问:“阿姊!昨夜的女子是你,对不对?为何今晨醒来,睡在我榻侧的人却变成了她?”
陈枝眸中染泪,似露出无比失望的神色,许长弋心口骤然一痛,急忙喊道:“阿姊!”
一旁的程氏痛声道:“阿鸢,你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是阿枝,可酒醉之后,还是犯了天底下男子都会犯的错误,你这样,不仅伤害了阿枝,也伤害了冬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