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中庸之道（2 / 2）
郑子潇坐在自己的卧室，却比坐在外面还要拘谨。
“温哥，你怎么了，我感觉你出院后怪怪的。”
郑子潇皱紧眉，心里拿捏许久和他的关系，类比过去或许是自己和姚仇那般，他这才缓缓道：“我可能撞到脑袋，失忆了。”
“什么？失忆了？”
“别声张。”
“好好好。”男生指指自己，“你还记得我不，我是小巴，咱一块长大的。”
郑子潇歉意地笑了笑。
小巴深吸一口气，手重重搭在他肩上，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会，小巴终于开口道：“没事兄弟，我陪你记起来。”
C市是个气候很像花浊的地方，夏天很长，也很热。年轻人的友谊总是建立的纯粹又迅速，小巴隔三岔五来找郑子潇，再加上陈家父母的关照，郑子潇觉得自己开始适应这个时代了。
有时候，又会分不清自己这一生是梦，还是作为刺客的前半生是梦。
郑子潇越觉得陌生无助，越能体会到孟湘湘当时流落在异世的感受。他反而有些满足，要把她的感受都体验一遍才好。
郑子潇摩挲着手掌心，仿佛在摸自己曾经练剑出的茧。
小巴喝了口奶茶，道：“你说你好好走着路也能掉河里，可别把你这价值千金的脑袋摔坏了。”
“价值千金的脑袋？”
“你不是咱们学校的高考状元吗？”
郑子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某一个夜色如水的夜晚，孟湘湘和他提过一嘴高考。
“我以前一定很刻苦。”
“那是，你就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好不容易考上，可别弄得跟范进中举似的。”
小巴说着，模仿起范进卡痰的样子，“噫！我中啦！”
“好了好了，这个输入法怎么切回中文，我不小心戳到了。”
“你点一下这个ABC。”
小巴侧过身，给他点了两下后，干脆站起来伸个浑身松懈的懒腰。
“我得走了哥，你自己好好研究，年纪轻轻总不能配个老年机上大学吧。”
郑子潇还在刻苦钻研智能手机，见他要走，便说：“不一起吃个晚饭吗？”
“不了不了，我去新开的网吧看看，上次在里面冲了百来块，消费一下。”
“网吧？”
小巴冲他书桌上的电脑扬扬下巴，“我去打游戏，反正你也不玩游戏，肯定不感兴趣。”
总觉得游戏一词有些耳熟，郑子潇鬼使神差地道：“我想去看看。”
小巴说郑子潇刚满18岁，正好能进网吧，带他走了两个路口，到了他说得那家新开的网吧。
网吧装潢极为炫目，荧光灯条铺在墙上，散出的光却是淡淡的，构造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小巴和网吧老板办理开机，郑子潇两手揣在兜里，有些无所适从，一擡头正好看到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播着些奇怪的画面。
好像是一些奇人异士在打斗，用得也都是神话传说里的法力。
“诶，喊你呢。”
郑子潇回过神，茫然看向小巴。
“身份证给老板登记一下。”
老板接过身份证，看郑子潇出神的样子，笑起来，“你朋友喜欢看比赛啊。”
小巴唏嘘道：“得了吧，他第一次来网吧。”
“看他还挺感兴趣的。”
郑子潇惭愧地笑了笑，“放的是什么啊？”
小巴说：“一款游戏，英雄联盟，那些人都是打职业的大神，跟我比不了。”
“你也玩吗？”
“我玩是玩，但我就是个臭钻石，上钻一都要了命。”
“我想看看你玩。”
小巴开机后打了一盘，郑子潇就坐在一旁看。
推掉对面基地后，小巴笑道：“哥，感兴趣我教你，带带新人我也好炸鱼。”
“好。”
连着几天，小巴都带郑子潇来网吧玩上两小时，他发现郑子潇出了奇的有天赋，上手飞快。
一局游戏过后，小巴长舒一口气，“虽说你还只是个新人，但学习速度这么快让我心里真的很不平衡。”
小巴见郑子潇不说话，便继续道：“你说你是不是天生脑袋好用，学习好，打游戏也好。”
这时候他才发现郑子潇一直在看远处的一个女生，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手指正在键盘上起舞。
小巴仔细看了下她的屏幕，已经是12-0-4的战绩，站在一条分路上对面没人敢招惹她的程度。
“嚯，姐们操作可以啊。”
郑子潇只是呆呆凝望着，目光逐渐悠远。
小巴撞了下他的胳膊，“哥哥，不会爱上了吧？你去要个微信，搭一个你俩的红线？”
郑子潇笑了声，“不必了。”
“为什么？你不会害羞了吧。”
“没有害羞。”
郑子潇站起身，刚想过去。
那漂亮白皙的侧脸，精致的鼻梁被电脑屏幕照的分外好看，眼睛圆圆的，紧盯着战局，分外一丝不茍。
那是郑子潇朝思暮想，穷尽碧落黄泉也要见到的脸。
郑子潇感觉自己的胸口在剧烈颤动，他还不知道怎么和孟湘湘相认，甚至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
就在那一刻，他看到孟湘湘笑了，笑靥如花，明媚灿烂，把郑子潇心口被经年磨出的伤口一点点缝补。
他突然明白，自己无论已经改变多少，自己都代表着旧时代，而她却是活在二十一世纪最幸福的人。
如果一个人刚从噩梦里爬出来，他又怎能将其拖拽回去。
“温哥，想去就去，要不我帮你？”
“不了。”
郑子潇叹了口气，随之换上对一切和解的笑。
这一刻他终于收起自己的偏执，真正践行了君子根骨里的中庸之道。
“不打扰她了。”
至少不是现在。
这是美好的二十一世纪，梦想可以在这里生根发芽，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龃龉，他只要努力就好。
小巴还想说什么，郑子潇却唤了他一声。
“哥，怎么啦？”
“我想打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