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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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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拉着缰绳,纤细带锋身影,随着马蹬晃动轻轻摆着,似一杆挣扎着在易水立起来的军旗:“我心忧此,难安歇也。”

柳峡一怔,只得皱眉跟上,边走还在边想如何找借口让她留下。

不料刚进营地,便见那些傻小子上来便把目的暴露,一个个穿着盔甲举着火把兴高采烈地问将军,生辰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柳峡扶额。

见虞宋的神情在火光映照里,似陶塑的神佛一般,无悲无喜,却又有某一瞬被什么锋利的武器洞穿,露出其中非陶非木,而是鲜活生动的血肉来,心里一个咯噔。

虞宋却收敛神情,算得上是很轻的声音问:“是谁教你们准备这些?”

兵士们听这不像责怪,互相看了几眼,柳峡便策马上前,拱手:“虞将军恕罪,是我接旨时,见到虞将军的通关文牒,上有生辰时日.....”

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恍然:“是否并非虞将军生辰?”若如此,她方才神情倒说得通了。

“是。”虞宋下马:“只是很多年不曾过过了。”兵士们立刻迎上来,她在这样久违的热闹与簇拥里险些忘了自己是个亡魂。

待到蔚原也被起哄着的人推上来,簇簇燃烧火把间,他掀开那幕布,显露出一把精斫细雕的古琴,她喝酒的动作才顿住。

热闹欢笑似乎染了她红衣软甲满身。年轻的将军以手支头,眉眼微醺似的恍然。其他人大口喝酒大笑吃肉时,她轻轻落手。

指尖落在琴弦上。或许是动作太轻,琴并没有发出声音,像是那几万个日夜前的征程般。

她御马回望时,琴与风都是寂静的。

她送他的琴,名字叫做乘风啊。

虞宋轻轻地勾起琴弦,而后将士们在寻欢作乐的时候,舞枪弄剑惯了的女子随意地奏了几个音,混在人声鼎沸中,其实并不分明。

蔚原在外是小霸王,其实鲜少离家,被兄长看护得太好,也是第一次做这种给人备礼物的事,见到虞宋喜欢,轻咳一声。

虞宋:“为何知我是亡魂还准备这些?”

蔚原一怔,她问的突然,原本打好的腹稿全然没了用处,他只能本能答道:“亡魂也与我们一同吃住作战......将军虽是亡魂,但与活人又有何分别?”

他见虞宋不答,又推心置腹:“虽未曾与将军言,我等亦愿与将军共生死也。”

虞宋坐在那里,她是今天主宾,也是这两营将士今日主要簇拥之人,然而欢乐尽晌,她只按着琴弦,然后起身。

柳峡见是子时,本欲起身与虞宋同去,然而她立于马上,侧身轻望了一眼,策马扬鞭,竟顷刻便孤身离去:“将军请回吧。”

“此只我一人之事也。”

柳峡顿住,身旁副将醉醺醺:“总觉,嗝,将军,似乎过得不够高兴。”柳峡回忆起她离开时所说,低语:“我心忧此,她忧的,到底是什么?”

远在京城的周云缠好绞生线。他其实不欲入梦,只是每逢看到这鲜红,便想起百年前一片日月下的秦,想起那些忠臣义士,良将明君,想起,百年遗恨。

他本也不该来此。

可或许是日有所思,又或许,哪怕远隔千里,狭关仍是一个将军生前死后最难解之地。所以红衣立马时,周云就在狭关之上。

看见楚之烽火缠绕高台。

看见军士营帐盘踞高地,百姓杂居其中,如小小星火,安居乐业,平和朴实。也看见百年前同一时日,安民军从那些居民家中冲出,野马软甲,废铁短刀,竟也杀的堂堂北卫军血流成河。

因为他们难以置信。

他们没有想到,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对他们动手了,而卢万达立在贫民之后,哼一声,拔出剑来,言语间野心立显:“今戮北,秦归我矣!”

周云打了个寒颤。远看天际还是那样寂静。可耳廓中似乎有千军万马,寒箭无数。他甚至在其中听不见将军的声音,听见的只有北卫军的慌乱无措,军马嘶鸣。

她将北卫军培养得太好了。她也太晓得穷寇莫追,所以北狄退却后她本打算鸣金收兵,瞧见那些百姓居所中有异,也蹙眉让他们退后。

可谁知道他们会提前知晓他们的撤退路线将其合围呢?谁知道杀出来的贫民不止被挟持的北疆几十,几百户。还有安民军收拢,一路流徙过来的上万平民。

那都是狭关背后他们护着的人。

亡秦该死朝廷该死,可为这些百姓连年征伐御敌的兵士不该死。战至最后,甚至听不见人声。只有烈马,只有烈马悲泣之声,仿佛扬起蹄来,与西楚霸王当年骓马合为一体。

项羽尚有江东之退路,虞宋和北卫军呢?

他们十万人,被两三万人合围,在与北狄战役中鲜少的死伤之数,一瞬扩大至一万,两万,直至最后,全军覆没。

虞宋咳出血来,面前还有副将拼死挡在她面前想让她快走,她记得她的名字,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长缨枪才将她挑开,利箭就穿透那副将的身体。

虞宋摇摇欲坠了。

她站在崖上看着往日那一幕重演,看见自己浴血斩断对方的旗杆,在他靠近时,强撑着含着血沫道:“就凭你们。”

她咳着血,眼神似悲似讽:“也配叫安民?”

她站在崖上看见自己踏着尸山血海,仰头看着卢万达持着短剑来,几番怕死试探过后,终于发狠拔出她身上的短剑。

她的手废了,眼睛被血糊住,但还认得那短剑。

——周云猛地手指发颤,快步上前甚至险些掉下悬崖。那一日安民军破秦,卢万达扔出带锈的短剑。

是啊,虞宋武功高强,怎会使好友所赠短剑生锈。那锈,是她用血一点点染红的。安民军踏遍秦土,不止凌迟了当年代殇帝而死的秦厉帝公子衡,还凌迟了死在狭关的将军虞宋。

她只看着,茱萸什么都看不见,低头徘徊,而她的视线锁在那短剑上。

明月高悬,楚静民和。这样的安静,对于她来说,太像奢求了。

仿佛她早离开了狭关兵败那日,可如今夜般,做一个太平盛世,将士簇拥的虞将军。

做个楚将。

可她怎么能做楚将呢。

虞宋仰起头。月光笼罩她的红衣。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透明了。月光那样轻柔那样浅,也使得她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

她带来此世的痛与恨,太沉,太深了。

“说什么愿共生死。”她扯着缰绳,在万里无人,只一片孤魂的边疆沙野上轻轻哑声:“若能共生,何必共死呢?”

与她共死之人,已太多太多了。

虞宋离开这狭关,茱萸身影也消失时,柳峡却猛地从梦中惊醒,一瞬便寻到同样捂着头起来的蔚原,牙关紧咬,厉声问道:“朝中说亡魂在朝,一君一将,将就是她,是不是?!”

蔚原没做那个梦,有些困惑地皱眉,掀起营帐,却见东城军满满当当数百个人,团团围住。

他们不曾知此地是狭关。也不曾知卢万达与虞宋是谁。但能认得出此战是因何而败,虞宋是因何死也不曾试图突围。

她不能退。

北狄虽逃,见安民军趁虚而入,恐会静观其变,安民军随她退入狭关内不要紧,但北狄若是趁此机会入关,浴血夺回上千里,全部白费。

她与北卫军是死在安民北狄两面夹攻。也是死在从未对秦民设防下。

“昨夜,是将军生辰?”

“......是。”

她说,许久未曾过了。

作者有话说:

我的心忧寐困顿于此,无论怎样都不能安歇停止痛苦后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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