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偏执疯批反派(1 / 2)
第19章 偏执疯批反派
阳佟默面上并无波动, 她未盘发,有风卷起发丝蹭过纪舒绡的腮边,她闻到桂花香气。
“为何?”她问, 幽静瞳仁映出远处的山峰峦溪。
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 纪舒绡冷笑, “你骗了我,阳佟默。”
“只是因为我没告诉你真名。”阳佟默身形动了动, 紧接着缓缓站了起来, “就要杀了我吗。”
纪舒绡惊愕不已,踉跄后退, “你的腿!”
她又气愤道, “这原来也是骗我的!”
阳佟默离开四轮车, 苍凉一笑,“没有。”她撩起裙摆, 被牢牢用布条裹住的双腿渗出绿色粘液, 只是瞧上一眼, 纪舒绡就别开眼睛, 恶心欲吐。
“蛊虫而已, 阿绡不用怕。”她的语调越轻柔, 纪舒绡越喘不来气。
呼吸急促起伏几下, 纪舒绡冷斥,“你就是个疯子!”
冬娆雪听到斥骂声匆匆赶来,见到阳佟默可怖模样, 心下一紧,“舒绡姐, 快离开她!”只恨自己未带盈月剑。
岂料阳佟默听到她的声音眸光一冽,右手手指动了动, 冬娆雪意识到不对劲,想闭上眼睛不与她对视,为时已晚,她的身子发麻发软,瞬间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阳佟默想要杀她。
冬娆雪只能侧目望着阳佟默走过来。
善蛊摄魂,她只在一人身上听说过,可是,让众门派都惧怕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在离她只有五步之遥,阳佟默突然停下脚步,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冬娆雪有种劫后余生之幸。
阳佟默转过身,浅碧色衣衫被血染湿,她的后背出现了一道很长很深的伤口。
纪舒绡手持玉如意,立在风口处,大风席卷她的衣衫,眉目皆冷,却艳色不可逼视。
她曾吻过的红唇吐出几个字,“不许动她。”
“杀了她,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阳佟默充耳不闻,自说自话,“那是你的法器?你该乖乖的等着。”
冬娆雪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再迟钝,也从寥寥数语中听出阳佟默的心思。
她也明白为什么阳佟默总是对她怀有敌意,竟是因为……嫉妒与占有欲。
仿佛有禁忌冲破心海,冬娆雪的脖颈漫上红晕。
“你敢。”纪舒绡好歹有如意帮忙,面对阳佟默,也并不心虚。
“她不可,我便该死了?”阳佟默眼眸通红,“阿绡,你偏心。”
纪舒绡怔住,阳佟默是未来的大反派,只有自己知道,她真的有错吗?
“你在心软?”如意突然问道。
纪舒绡回神,握紧了玉如意,“我不会心软的。”
“若你真是那个孤苦无依的阿茉,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可惜你不是。”
阳佟默笑了笑,“你对别人也好。”
绿色粘液滴在地上,阳佟默朝她伸出手,“阿绡,跟我走。”
纪舒绡凝了凝眉,脚步后退,立在悬崖边,“你曾说过若你骗了我,会用血骨来偿还。”
几息之间,阳佟默来到她身边,精致如玉的脸蛋苍白如纸,蛊虫在吸食她的精血,就连背后的伤口也在消耗着她。
她周身上下一股腐败的气味,沾染的桂花香还是留不住。
她擡起纪舒绡的下巴,直直望进她的眼眸中,似叹非叹,“只记得这一句么。”
拇指擦过唇瓣,她忽地低头噬咬住,尖利的牙齿狠狠在香软上留下咬痕。
纪舒绡吃痛,更为此刻的纠缠感到难堪。
如意道,“趁现在要她命。”
纪舒绡忍了忍不躲开,只是握住她的腰让两人换了个位置,她们像不愿低头的猛兽彼此撕扯着,四片唇磨着,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纪舒绡喘/息道,“去死吧。”
她手脚并用毫不留情将阳佟默踹推下悬崖。
浅碧色的身影如一尾坠落的残蝶急速下沉,纪舒绡坐伏在崖边,脑海里只剩下最后阳佟默古井无波的眼神。
她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只环抱住自己,汲取丁点温暖。
唇上痛到麻木,还在往下滴血,她用食指碰了碰,那痛直连心脏。
一切都结束了。
纪舒绡与冬娆雪离开那日,燕雨盛哭红了眼,他委屈巴巴,“为何这么快便要走。”
纪舒绡揉揉他的脑袋瓜,“有缘还会相见。”
燕雨盛不吭声了,他隐隐约约知道纪舒绡和冬娆雪的身份不简单,还有丑八怪,自从那天去了望燕山就消失了,而纪舒绡对此没有任何解释。
燕雨泽被燕君山派给冬娆雪,“我这蠢儿还算有些用处,冬姑娘不嫌弃的话,带上助你一臂之力。”
燕雨泽掀起眼皮子,“爹你岂不是更有用。”
说完,得到了一拳头,他捂住肚子,嘴里嘶嘶抽气。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别耽误秦城主上路。”燕夫人出声圆场,顺便提溜起燕雨泽将他扔上马车,“听你爹的话。”
燕雨泽擡头望天,“去就去,不过我的那些灵丹妙药也要带上。”
收拾妥当后,秦不柏朝燕君山夫妇告别,“还望燕大哥燕大嫂保重身体。”
燕君山感慨不已,“清白世道能否如愿,就交于秦弟你了,日后遇到险阻,我必去相助。”
马车疾驰在宽阔大道上,秦不柏倒杯茶水递给周慕,周慕并不理会。
秦不柏便继续烹茶,“勿怪我多嘴,那位阳佟姑娘呢?”
冬娆雪下意识望向纪舒绡。
“人各有命,她早已经离开了。”纪舒绡淡声说道。
秦不柏动作未停,品出纪舒绡话里的深意,为她续上一杯茶水,“如此也好。”
“我们去哪?”
“先回檑城暂时歇脚。”
檑城与望燕山相隔数百里,足足花了三天才在星夜赶回城主府。
燕雨泽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懒腰,“这把骨头都要颠散了。”
秦不柏笑道,“客房已准备好,我让丫鬟带你去休息。”
燕雨泽自然同意,拎着包袱跟一个老实丫鬟走了。
“纪姑娘与冬姑娘也可去休息,明日再作打算。”
纪舒绡还好,可冬娆雪困倦的很,自从她服下燕雨泽给她的药丸,体内温暖横行,时常让她惫赖。
“娆雪去休息吧,如今你的身体强撑不得。”纪舒绡劝道。
冬娆雪点点头,“舒绡姐也早点休息。”
待她走远,纪舒绡问道,“秦城主既然跟靳傲淳关系紧密,难道不怕他安插探子在城主府?”
秦不柏道,“我这个城主在你眼里难道连这点自保的能力也无?不过我突然离开檑城几日,难免靳傲淳不会怀疑,依我了解,或许明天他会派人来同我周旋。”
纪舒绡若有所思。
“不必担心,我总会护住你们。”
恰好周慕从旁路过,睨了秦不柏一眼,她方才故意落后,为的就是避开秦不柏。
秦不柏有些怅然,叹了口气。
纪舒绡笑道,“秦城主打算装一辈子的男子?”
秦不柏苦笑,“我现在骑虎难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夫人温柔心善,秦城主多多去献殷勤,她迟早会接受的。”
“只能如此了。”秦不柏手握住腰间玉佩摩挲,“纪姑娘是否也受困扰?”
纪舒绡不明所以,“有秦城主帮忙,我何来困扰。”
谁知秦不柏停下脚步,手指点了点唇角。
有她暗示,纪舒绡唇上的伤口火辣辣疼了起来。
她一时无言,胡乱推辞,“只是被烫到了。”
“纪姑娘这话只能骗骗燕家二小子吧。”
谎话被拆穿,纪舒绡面上生了几分热意,同时心里空落落的。
秦不柏无甚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她从燕府招摇了一路,岂不是别人都心知肚明。
思绪乱作一团,纪舒绡头开始疼了。
“秦城主与夫人两情相悦,跟我不同。”纪舒绡顿住,接着道,“我并不喜欢那个人。”
“是吗?可我见你对她不像是无情。”园中蔷薇凝露,煞是喜人,秦不柏折下一朵,撚在指尖把玩,“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也应当送给纪姑娘你。”
纪舒绡烦躁起来,“秦城主不用多言,人已经走了,我对她就算有情意,也是这些日子相处的姐妹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太晚了,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纪舒绡转身就走,留下秦不柏撚着那朵花自语,“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纪舒绡住的客房安排在冬娆雪隔壁,谢过带路丫鬟后,纪舒绡重重躺在床上,浑身乏累。
她竟有些不敢入睡,梦里全都是阳佟默噬咬她,被她踹下山崖的画面。
没有今天秦不柏直截了当点出玄机,纪舒绡一直安慰自己,养只小猫小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她将那股子心烦意乱和失落归结为不适应阳佟默的消失。
天下女子爱慕女子的终究是少数,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能陷进去。
阳佟默已死,阻拦冬娆雪奔上康庄大道的反派也会消失,她助冬娆雪登上盟主之位的那天,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去了。
自己心心念念的一直只有回去,别的与她无关。
隔天纪舒绡尚在睡梦中,房门被人急促拍打着。
纪舒绡被惊醒,翻身下床打开门。
入眼是一位脸生的丫鬟,“纪姑娘,城主让我来转告您,靳南奎带人来了,让您无事和冬姑娘千万不要去前院。”
纪舒绡点头,“我知晓了。”
取了衣裳换上,纪舒绡敲响隔壁的门。
燕雨泽从对面探出头来,“靳家来人了?”
“对,你也莫要出去。”
燕雨盛不在乎道,“靳家我也曾混进去过,剑法如人一般,阴毒狡诈,不够敞亮,呆了几天忒没趣。”
说话间冬娆雪打开房门,面色些许苍白。
纪舒绡哪能不明白,她是听到了靳南奎的名字。
“今天就呆在房里,打坐休憩。”纪舒绡柔声道。
冬娆雪扯出笑,“这狼心狗肺之人如今该多得意。”
纪舒绡道,“放心,他蹦跶不了多久。”
燕雨泽也是知道冬娆雪和靳南奎的纠葛,“到时大师姐莫要心软,一剑砍了他的脑袋最好。”
冬娆雪得两人一唱一和,总算不再愁眉苦脸。
纪舒绡问她,“今日身子如何?可还困倦的很?”
冬娆雪摇头,“好多了。”
燕雨盛插嘴道,“大师姐,你若想快些恢复内里功力,还是得去寻找一个人。”
纪舒绡和冬娆雪齐齐望向他,“何人?”
“前些年我东奔西走曾听闻最高那座山峰上有一位隐士高人,能够活死人肉白骨。我曾经想去一探究竟,但路途太难,只好作罢。”
燕雨泽说的太玄乎,纪舒绡睁大了眼睛,“起死回生?委实夸张了些。”
如意突然道,“夸张吗?”
“这不正是你的身份。”
幸好纪舒绡扶着门框,不然她必会跌倒在地。
“我何德何能……”
“有我帮你,怕什么。”
纪舒绡咽咽口水,“这可是你说的。”
冬娆雪叹息,“只是传说罢了,究竟是不是真的……没人见过。”
就在这时,纪舒绡握上她的手,“如果我说我就是,你会信吗?”
冬娆雪未做反应,燕雨泽惊呼一声,掀翻了窗边摆放的玉净瓶。
急的他直接从翻身从窗户跳出来,跌跌撞撞跑到纪舒绡身旁,上下打量她,“乖乖,我就说能从誓天大会救下大师姐的人绝非普通人,没想到。”
他搓搓下巴,“你会不会骗我?江湖传闻,那位高人是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子。”
纪舒绡强挺着底气,“你也说了,是传闻。”
燕雨盛啧啧称奇,“不如你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
纪舒绡哼道,“庸俗。”
“舒绡姐,你真的是。”冬娆雪呼吸都放轻了不少,“燕雨泽口中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