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篇(1 / 2)
过去篇
”傅妄……”
“恩?你在说谁啊?”
女生看见江聆捧着手机,窝在沙发里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已经第二遍,终于不禁发问。
从江聆今晚下班回到出租屋,看起来就一直心不在焉,像坐不住似的到处乱晃,一会又对着手机出神发呆。
“没谁……”江聆藏起手机,小声回。
问话的女生叫姜莓果,是江聆的室友。两个人住在一间不超过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睡一张床。
她们两人年纪都不大,江聆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八岁,莓果也才刚过十九,都是中途辍学,来港城打工赚钱。
江聆还没成年,所以只能做兼职工作,她周末晚上发传单,其余的时间就在网吧里做前台。只有这样,才能付得起房租,给家里打生活费。
江聆的性子比较柔,像学校里只会埋头学习的乖乖女,不爱说话,比较封闭,眉眼之间总是凝着一种忧郁。
三四个月前她还在学校上学,和同龄人一样备战高考,憧憬着美好的大学生活,过着忙碌却清贫的高中生活。
猛然间,她被迫离开了学校,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日没夜地打工赚钱,换谁能坦然接受这一切。
跟她相反,莓果的性格很开朗,她比江聆大两岁,爱玩会玩。在她眼里的江聆就像一只小白兔,漂亮清纯,容易被人骗。
看到江聆欲盖弥彰的动作,她不放心地问,“不会是有人跟你搭讪吧,现在外面骗子很多的,你不要乱给电话,小心被骗财骗色。”
江聆低着眼帘,眨了眨眼。
“骗你干嘛,再说这里是港城,鱼龙混杂的,你年纪又小,不要随便乱跟男的交朋友,男的都不是好人。”
江聆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她低头看着手机上他发来的消息,
——天气冷了,可以去商场里找发传单兼职的工作,地铁站对面的商城就有很多服装店在招人,你可以试试,外面太冷了。
来到港城四个月,第一次有除了莓果之外的人这么实际地关心她,给她切实有效的工作建议。
他是不是骗子还两说,至少这一刻江聆的心里有点暖暖地。
等了几分钟,江聆回了消息,
——恩,谢谢。
周五。
结束一周的打工,江聆去了他说的地铁站对面的商场,那里有中央空调,确实比外面暖和很多,服装店的招聘信息也多。
江聆是个脸皮薄的人,为了找工作,她硬着头皮一家一家的问。
很多店面的老板不要未成年人,她就谎报年纪说是二十岁,反正兼职的工作,只有周末来,老板查地也不怎么严。
走了十几家店后,她终于在地下商场里找到了工作,一家买女装的女老板愿意用她。
商量好日薪和工作时间后,老板让她这周六就来上班。
江聆答应好,早一天上班,多一天的工钱。
兼职的工作服是店里正在热销的主打服,白色衬衫和蓝裙子,样式有些类似日本的水手服。
她长得漂亮清纯,扎着高高的马尾,头发垂在纤瘦的后背,长腿细腰,往店门口一站,还挺吸睛。
她从上午,站到下午快下班,店里生意不错,很多小女生看她穿着漂亮,也进店里来买。
这样一干,就是两个星期。
某日旁晚,一对情侣来店里买衣服。
江聆瞄着下班时间快到了,避着老板的视线,看了一会手机。
“你好,可以帮忙试穿一下衣服吗,你们这试衣间太简陋了,我女朋友不想在这儿换。”
江聆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还有在店里晃来晃去,打扮精致的女生。
她不擅长拒绝人,但这种要求确实超过了她的工作范围,她委婉地拒绝,“不好意思,我是做宣传的,帮忙试衣服……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
“啊?我看你穿的也是店里的衣服,帮忙试一下吧,反正这都是你的工作嘛,我可以加钱。”
“试一件,给你十块。”
有点离谱了。
江聆看着钟,只想下班。
女生走过来,手里拎着两件衣服,“就这两件吧。”
男生把衣服接过来,以为江聆已经默认同意了,就把衣服直接往她身上放。
江聆退了半步,表达明确,“不好意思,我要下班了。”
女生很不高兴,“老板,你们这儿员工下班这么准时吗?我让她试一下衣服都不行。”
老板娘从柜台里绕出来,江聆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次倒霉的又是她。
“怎么了?”
女生抱怨说:“你们这试衣间的帘子都有缝,我不想在这儿试,外面都能看得见,让你店里的员工帮我试一下不行吗?”
“要么你们就把试衣间整好,这都漏了,你们自己整的试衣间,让你们自己的人试,还装什么委屈。”
很明显,女生是因为服装店的试衣间封闭性不好才冲着店里的人发火。
老板娘对着客人解释,但绝口不提是试衣间的问题,而把责任拉到江聆身上:“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兼职的员工,才上班没几天,她不清楚。”
“你去试一下……这也在你的工作范畴内,快去啊……”
她拽江聆的后背衣服,在别人看不见的死角里,拽得很用力。
江聆其实早发现了店里试衣间的问题,她身上这套衣服还是在旁边的公共厕所里换的。
彼时,她年纪尚小,看着老实,但其实很倔,只认死理,不知道圆滑变通。
她挡开女老板的手,义正言辞地说:“我不换,我又不是模特,我只是来兼职发传单的。”
老板娘火一下上来了,“你不是我店里员工?”
“行,那你把衣服脱了现在就走,来我店里工作分的这么清。”
“客人叫你试一下衣服你不愿意,你这半个月的工资也别要了。”
江聆一听,身上的衣服也不换了,抓起包包直接走人。
老板娘在她身后着急忙慌地喊:“你把衣服脱了再滚,那是店里的衣服。”
“小贱人。”
从商场里出来,外面不知何时又在落雪。寒风凛冽,江聆冻得缩脖子,背着包,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深冬的旁晚黑漆漆的。
她走过天桥,走到公交站牌下等车,坐在冰凉的横凳上,公交车来了又走,她都没上。
半个月的兼职工作,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到,她有些不甘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赌气说的话,做的事,后悔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