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感往昔林氏陷悲痛 叹今事七娘落心病(1 / 2)
第六十六回感往昔林氏陷悲痛叹今事七娘落心病
话说,因段英杰情待佳人无果,致使身陷其中无法自拔,故自谦便应迟水豪所托,以助这对痴男怨女一回。经一番诚挚相谈,终令宋姬解开,与侯三郎所生的心结,从而方次日来到赤心会,将喜讯告知。
如此,至于段英杰进城后,又同宋姬怎般相谈,容不再表。但有情人眷属终成,定是脱不了的,否则一番长篇大论,倒图的是哪般呢。
而等他一离开,只见迟水蛟一巴掌拍在自谦的肩膀,乐道:“好兄弟,既然事情已了,那哥哥也该兑现昨日之言,走,咱们吃酒去。”
自谦笑道:“水蛟哥,不过一句玩笑话,你何必当真。况且,我这成日的不拉活儿,只知同你们寻乐,再此下去,拿甚么给仇大少交租金。”
迟水蛟眼珠子一瞪,就道:“谁与你开玩笑了,答应吃酒便去吃酒,倒矫情个甚么劲儿。且那几个租金有何大不了的,俺替你交上好了。”
而迟水豪听过自谦之言,想着他每日起早贪黑、风吹日晒,一个月到头,也不过赚了口吃的,就不由为之心酸。虽不忍其这般下去,但初识那会儿已是劝过,又何必再去多提。
于是遂笑道:“你拉车也不在这一日半晌的,当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何况,莫以为是你水蛟哥诚心相请,他不过酒瘾犯了而已,你只当做一回好人,成全了吧。”
迟水蛟虽说是粗人,却也明白迟水豪此言,并非在打趣自己,而是为了劝说自谦,便也笑道:“就是,你只当可怜一下咱,难得今日水豪哥由着俺吃酒。
再者说了,我俩都是孤家寡人,挣恁多钱有个鸟用,又带不进棺材。难不成还打算像他们一般,娶个小娇妻过活么,那也忒的无趣,倒不如你我一处,逍遥一辈子得了。”
迟水豪瞪了他一眼,是一阵无奈。倒是自谦闻后顿然好笑,又见二人如此热心,哪里不知是怕自己太过辛劳。若再推辞,倒真显得不近人情了,便调侃过几句,就留了下来。
这般,三人也懒得外出,只喊闹自不必说,直至个把时辰后,皆是有了七八分醉意,方才作罢。
却说,日子一晃已入十月,自谦虽说过活依旧,但能令宋姬解开心结,同段英杰成就一桩良缘,倒也欣慰不已。每每想起,都感甚为欢悦,想来应是,自己意愿不得,反而更盼天下有情人,皆成了眷属吧。
可这等事情,是断不会瞒着侯三郎的,故而就寻了个时机,将来龙去脉详细道过。但面对有缘无分,他除却一声叹息,又能怎样呢,自此,也方将宋姬彻底放下。
而俞可有,打从上回知晓自谦所忧,急于得知林氏和静安的近况,如何有不上心之理。故这日头午,便趁医馆无事,遂带着步艳霓和小清流,买了诸多礼品,按住址寻了过去。
如此,林氏见后岂能不喜出望外,当初离开村子时,两人还未成婚,而今孩子都已这般大了,免不得感慨连连。遂再想起鹰嘴崖来,自就红了眼圈。
可当看得她,虽说精神尚可,但却苍苍白发、纹嵌容颜,已然老了甚多,哪里还有早年的风韵之姿,俞可有和步艳霓,也不由一阵酸涩。就赶忙带着儿子,磕头施礼问安。
待一番相叙后,林氏遂让静安拿过几枚银钱,不顾夫妇俩的推辞,当做见面礼送给了小清流。又喊来玲儿端上果品、糕点招待着,让其好生照看。
之后,便见静安和步艳霓,皆是笑中带泪,那手儿拉在一处,就如何也不松开了。打小的姐妹情深,相别数载方得再见,又怎能不亲可万分,是道不完的知心话儿。
而看着静安高高隆起的小腹,步艳霓更是喋喋不休的问着,甚么几个月了、用饭如何,可曾有不适反应等等事情,且连带自己的经验,也一并说与她听。这般,反倒令其当着俞可有的面,不禁有些羞臊起来。
见得二女如此,林氏也甚感心安,虽说多年过去,但终究情分未散。可随之却看她,眉目间似有些许挣扎,再等犹豫一回,方笑道:“你们姐儿俩,恁长年月不见了,还不知有多少悄悄话要说呢,快去别的屋子耍乐吧,”
遂又拉过俞可有的手,慈祥笑道:“便让老婆子和俺可有,好生聊上会儿,省得打扰了咱们。”
静安遂打趣道:“娘,您只疼可有,就不疼艳霓么,难不成有甚么事情须背着咱们。”
林氏眼神故作一嗔,便笑道:“你们这拨孩子,打小哪一个我不可劲疼着。那时留于你爹的糕点,时常就不见了,真当我不知是你合着艳霓、婉霞、妱蕊、清嫣几个丫头,给偷吃了么。”
静安香舌一吐,便笑道:“原来娘您早就知道了,我还以为俺们几个做的天衣无缝呢。”
闻得提起儿时,步艳霓登时也来了兴趣,便笑道:“婶子,你是不知呢,那会儿,静安姐带着俺们几个偷吃糕点时,咱都怕的要死了,惟恐上了私塾后,再挨步叔叔的板子。
为此,妱蕊更是吓得又吃又流泪,却就是那般,也没见得她嘴里少嚼上半口。”一番话,说的静安和俞可有,皆好笑了起来,如同又回到了儿时。
也惹得林氏感怀道:“那个年月虽说不易,但却活的自在。咱们步、俞两姓之间,处的跟一家似的,实是令人难忘,”
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不想一晃便恁久过去了,于今就连你们几个,都已各自成了家。皆说韶光易逝,转眼物是人非,果真不假,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静安听过,虽也心有所伤,但见母亲面带忧郁,却是不敢表露分毫,惟恐她又想起爹爹而痛苦,便忙打趣道:“好了,您老人家这般感怀,难不成还要吟诗作对一回么,俺们可没那等酸腐,就让可有陪着您忆苦思甜吧,”
说着便拉过步艳霓,又笑道:“走,咱们到我那屋子说话去,可别碍着人家娘俩的眼了。”
林氏摇头笑道:“你这孩子,眼瞅着都快当娘的人了,还如此没正行,倒几时能长大。”
步艳霓遂调侃道:“婶子,静安姐是童心未眠呢。到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儿做着伴长大。”
静安闻后,顿时拉扯着她不依,这般,姐妹俩就笑闹一处的去了。连带玲儿和小清流,也一并跟着出了屋子,只留下林氏同俞可有,单独相聊起来。
等问过了俞然、步晨等人的近况,又得知了步南竟已离世,而步元也突染大病后,林氏岂能不一通伤感。之后沉默了许久,都不曾开言。
直至听完,俞可有相告步欣、步古两家子,皆曾回过鹰嘴崖,但却被人夜烧房屋,又被逼离开了,这才大骂朱氏、茍氏妯娌俩,是罪有应得。
而如此聊过一时,便见林氏,突然神情有些复杂,再待几回张嘴欲言后,才终是忍不住的问道:“自,自谦那孩子怎样了,可知他现于何处么?”
俞可有暗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问起来了,于是忙调整好情绪,笑道:“自从他将大户叔和婶子,接去皎青州后,就再未回过鹰嘴崖。俺们也是几个年头不曾得见,便是书信都断了,可能早已成家了吧。”
林氏听过一怔,随即心口又是一疼,也为之有些明白了。这番言语,只怕是自谦早就交代过的,其中何意显而易见,定是担忧静安的性子,唯恐害了她的一生。
这般一想,更是心生悲痛,为自己奶大的孩子,有恁番仁义,感到愧疚不已,也足见他对静安是何等的情深。却偏如此一对璧人,硬被瞒天过海给活活拆散,天涯海角、两不相逢。
遂一时思绪如麻、揪心难忍,不知自己所做,到底是对是错。如果当初能坚持留在鹰嘴崖,会不会又是另外一般结局,或许俞大户和郝氏,今时仍能好生生的活着吧。
但世间哪里有甚么如果,任是怎般遗憾终生,也只得尝尽苦涩、含恨咽下。既是回不去了,便只好违心的,将一切归究于命运,老天硬要这般,那普通凡人又能奈他何。
而如此胡思瞎想的纠结往事,也令其作茧自缚般的,难以挣脱开来,任由泪水流个不停。但俞可有,只当是思念故人所致,早将自谦相告之言,她可能早已知晓一切,给忘于脑后了,再面对着对这般场景,也不由一阵酸苦。
想着林氏,明明同故交,早就阴阳两断、一别成诀,而自谦又茍且过活、飘零在外,却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只当安好,又怎能不令人万千叹息。
便强颜一笑,忙开解道:“婶子,您也莫要思念太紧,若是哪日自谦回鹰嘴崖,我定告知他来看望您的,”
说着,又装作可惜道:“就是不知他于皎青州的住址,不然让静安带您走上一趟,也未尝不可。”
林氏擦了擦眼泪,苦笑道:“好孩子,不用骗婶子了,你大户叔家中的事情,我在烟祁城时便知晓了。但却是瞒住了静安,你也清楚她打小甚么心性。
要是知道了自谦的遭遇,定会不管不顾,倘再做出甚么傻事那可怎好。不然我又岂能来到牟乳城,却仍忍着不回村里看看,无非是怕这孩子接受不了。”
俞可有闻后稍是一愣,随之醒悟过来,就挠了挠头难为情道:“婶子,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的,只是,只是,”
林氏苦涩道:“是自谦让瞒着的,对吧?”
见其点了点头,便叹了口气,又流着泪道:“那傻小子,实是难为他了,能如此为静安着想。可谁又知道,这般做到底是对是错呢,可恨连我,都成了最终的帮手。
以致生生毁了两个孩子的情分,实不敢想象,如若日后被静安知晓,那时又该怎般面对呢。想来即便口中不言,只怕心里也会埋怨我一辈子吧。”
俞可有忙宽慰道:“婶子,您无须太过担忧,就算静安哪日得知真相,当也能明白您的苦心。况且自谦甚么性子,她又不是不知,落得恁副境地,怎可能再去累及无辜呢。”
林氏叹声道:“但愿吧。”
等黯然不语片刻,因只从胡烨口中大体知晓了一些,俞大户家中的遭遇,而静安成婚后,虽也同胡彦江和涂七娘有了往来,但谁都不愿再去多提,故到底为甚么情况,并不十分清楚。于是便让俞可有,详细说与她听。
如此,俞可有遂将自谦于皎青州入狱,导致俞大户变卖田地,倾家荡产相救,并身染重病撒手西归,不久郝氏也悲痛成疾、含恨离世。
及自谦守孝鹰嘴崖时,遭村人百般厌弃、唾骂,这才被迫远走烟祁城等事,前后细细道了一遍。但为怕再引来林氏更多的伤心,只得隐去了其今时的那副残相。
林氏闻过,顿如失了魂魄一般,久久凝噎无语。好是一会儿方才缓了过来,便疑问道:“你说自谦去了烟祁城,那他为何不曾找过我们?”
俞可有苦笑道:“婶子,自谦不过就是想偷偷守着您和静安,遭逢了恁大变故,岂恳再去面对你们。”
林氏胸口一堵,又急声问道:“那后来呢?”
俞可有答道:“听正升他们回来说,是在蓿威州。”
林氏不解道:“怎又去了蓿威州?”
俞可有便道:“好像是自谦听静安的舅舅说,您们在蓿威州,这才寻了过去。”
林氏稍许思量,遂猜测出为何种情况,就心中又是一苦,忙问道:“那他以何为生?”
俞可有顿过稍许,才道:“在码头当长工过活。”
林氏一听,更是愧疚难耐,如何能想到,打小被诸人恁般呵护的孩子,而今却沦落到出苦力的境地。倘若郝氏泉下有灵,又该是怎般心疼,只怕也会怨恨自己吧。
这般一想,遂就乱了心神,口中喃道:“都是我的错,当初实不该轻易离开鹰嘴崖。更不应后来瞒着静安真相,撮合了她和胡烨的婚事,如此弃自谦不顾。”
俞可有闻后方才恍然,本以为林氏只是隐瞒了静安,谁想竟还有这等事情。正寻思着呢,却见其又猛地盯住自己气道:“你们几个打小一处,难道便不知帮衬他一把么?”
俞可有无奈道:“婶子,不是俺们不帮,是自谦心感罪孽深重,似在故意作践自己一般,只不听劝。”
林氏听过酸楚不止,遂而泣声道:“这傻孩子何苦呢,世事命定,岂是人力所为,”
遂又急声问道:“那自谦现在哪里,可还在蓿威州么?”
俞可有稍是愣过,一时竟不知答不上来。而见他神情犹豫,林氏就脸色一沉,喝道:“可有,你实话实说,休要瞒着婶子。”
俞可有挣扎一回,又想起自谦默守静安之言,索性心中一横,便道:“婶子,这我实在不知,应该还在蓿威州吧。”
林氏怀疑道:“你没骗我吧,难道他就再未回过鹰嘴崖?”
俞可有叹道:“村里人都恁般对他,倒回去作甚,”
遂又忙作解释道:“婶子,我也确实好久不曾见过自谦了。所知之事,还是正升、可庆他们,年前回来时说的,余下便一概不清楚了。”
林氏叹了口气,低头陷入思量。看其不语,俞可有自不会再说甚么,免得言语多了惹她生疑。而就当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着,却闻院落有女人笑道:“亲家母,贵客上门了,怎不知出来迎接一下,也忒的怠慢俺了吧。”
话音乍落,只见涂七娘提着一干物品,乐呵呵的走了进来。林氏忙稳住心神,故作好笑道:“都这般年纪了,还没个正行,不叫姐姐倒喊的哪门子亲家母。”
涂七娘放下手中物品,就戏谑道:“我可是静安的婶婆婆,怎的不能称亲家母了,当还是喊你步奶奶那会儿。如今俺登门便是贵客,休想再怠慢了。”
林氏掩嘴笑道:“好,亲家母,您老快请坐。”
涂七娘遂佯作满意的点了点头,并端着身架坐下,而后竟一本正经的道:“这还差不多,眼瞅着也到晌午了,那就摆个七荤八素的,简单凑合一下吧。”
林氏捶了她一下,便笑道:“说你胖倒还喘上了,当着晚辈的面,成甚么样子。”
此时一旁的俞可有,也被涂七娘逗得忍俊不住。又看其容颜虽说变化不大,但发间却穿插银丝,细纹点缀眼角,再想着她当年的模样,遂心生感慨,并又几载未见,自是情绪难掩。
就忙上前施礼道:“见过七姑姑。”
涂七娘一怔,竟是没反应过来,原本只当邻舍登门,且依着她大咧的性子,故也未加理会,又哪里瞧得出是谁。而当听得喊自己“七姑姑”时,如此称呼,除了自谦、静安,便只有鹰嘴崖那几个,同两人打小一处的孩子。
可想而知,待认出是俞可有后,那心情是怎般激动,遂起身欢喜的拉着他,就不住地问长问短。少不得也埋怨其身在牟乳城,竟不知往家中坐坐。
说的俞可有顿感惭愧,即使不提打小便同涂七娘熟识,就是胡彦江,再怎么也是他和步艳霓的授业恩师,可偏是两人进城过活后,竟未半点想着前去探望一回,又不是不知住址,无论以甚么借口,都着实不该。
而此时,于另一屋子的静安,当闻过步艳霓说起俞清嫣的遭遇,岂能不伤感的一通落泪,哪里会想到,曾秀丽十足的女儿家,竟遭受了命运恁般摧残。这般以来,又怎不挂念,其她打小一处的姐妹。
在知晓了步婉霞不错的境况后,正欲再追问可曾有英子的音讯时,却听得涂七娘说话的声音,二人便急忙走了出来,自又是一番热情相叙。
特别是步艳霓,同涂七娘许久未见,更是格外亲可,一声声“七姑姑”地喊个不停,并问着胡彦江的安好。少不得也致歉一回,自己和俞可有不曾前去登门探望。
而当看着两的孩子都已这般大了,涂七娘遂抱在怀里,是疼爱不已。之后又拉过步艳霓,将她同俞可有的往事近况,啰嗦着问个不停,忙的是不亦乐乎。
等絮叨一回后,再见他们一家三口,是如此和满,就不禁想起了自谦,而今无家可归,不知流落何处,便一时心酸起来。即使急于询问,但碍着林氏和静安在跟前,又不知该怎般言语,故只得暂且忍住,容过会儿另行打听。
几人看她神情添了些许落寞,只当是久别相见、难免伤怀,就也未曾多想。不过皆是感叹着,称日子实不经混,这一晃竟恁多年过去了。
这时,只听静安问道:“七姑姑,怎的不把小胡涂带来。”
涂七娘无奈笑道:“那小子如今跟着房东妇人,竟比我亲可,吃住皆不着家。生了个孩子,倒像是给别人养的。”
林氏便调侃道:“只要仍喊你娘就成了,不然的话,再和彦江生养一个吧。”
见静安和步艳霓,皆是一副好笑的样子,涂七娘便佯装叹道:“我倒是想着了,可惜若是生下来,那以后静安的孩子,倒该怎般称呼呢。你说要叫叔叔、姑姑吧,年龄确实相仿,可再喊弟弟、妹妹的,偏又乱了辈分,实是让人为难。”
一番话,逗的步艳霓又是笑个不停,就连俞可有也忍不住了,低头憋的是面红耳赤。便看林氏,遂将怀里的抱枕丢向涂七娘,嗔骂道:“你个蹄子,这般不知害臊,亏还自称婶婆婆,哪里有如此打趣自家侄媳妇的。”
再瞧静安,更是羞的不依起来,直至其满口讨饶,方才算完。而待笑闹一时后,涂七娘就忙又问过她的身子如何,得知皆是无恙,便也安下了心。
遂之就解释道:“你公公、婆婆,终究身处乡下,不能常进城探望,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不前几日,便托人捎了口信,说胡烨不在家,让我时来顾着你些。”
静安不由难为情道:“七姑姑,怎么会呢,俺又不是那般计较之人。”
林氏也笑道:“你那兄嫂实是言重了,这一家人的,又何必见外呢。”
涂七娘摇头道:“终不比往常的,于今静安的身子,可比甚么时候都要金贵,”
遂又埋怨道:“都怪胡烨那小子,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出门,不知回来日期可定了么?”
静安脸色顿然一黯,就道:“前几日有过书信,说那边出了一点状况,可能要年前方能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