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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俞自谦魂还赤源岛 痴心女孤程痴寻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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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俞自谦魂还赤源岛痴心女孤程痴寻郎

话说,谢氏重逢孤僧瞎,顿将前尘往事放下,斩断宿缘、了却因果,数日后竟含笑长辞。而应其遗言,便将灵柩送往牟乳城东,三十余里外的大周山下葬。

这大周山共生两峰,一为‘下扯峰’,正是自谦那年夜宿山神庙之地,另一处比之高出不少,名唤‘忽骤峰’,二峰相连,似天梯扶摇直上。若下扯峰为苍凉屹立,那忽骤逢则耸翠如画,远远望去,云雾缥缈形同幻境。

而谢因书已是提前寻人,看过风水、踩了茔地,正是忽骤峰腰一幽静之处,待将棺木入土,那送葬之人,就欲歇上一会儿,然后再下山去。如此,随行而来的涂七娘,因心中烦闷,便四处转悠起来。

穿过苍松翠林,踏着草径而行,忽闻得有诵经之声传来,方记起此处有尼姑庵,遂一路寻至。只见乃依山而建,俯瞰苍茫大海,虽不巍峨十分,却如一方守护。

擡眼再打量,但看那山门古朴,上有‘落心庵’的牌匾,两边则为一副对子,写的是:

净土清幽心落万事空,

如是来去迷津度归处。

周遭围墙斑驳,青竹耸立,极是幽雅清净之地,涂七娘不禁心悦,遂趴于门缝向里瞧去。就见院落中,石碑碣、琉璃塔、钟鼓楼,银杏、古藤、连理柏,再伴着经声,闻着香火味,更是添了佛门的灵光与庄严。

又思着胡彦江不知所踪,既是有缘来此,何不进去上香跪拜一回。这般想过,正欲扣门,却打里面走出一位年老尼姑,生的是善目慈眉、风骨不凡。

看到涂七娘稍是一愣,又念了句‘阿弥陀佛’,便和颜悦色问道:“施主打哪里来?”

涂七娘赶忙见礼,说道:“禀师太,俗女来自牟乳城,因家中长辈过世,今日长眠大周山,方四处转悠一下。不想竟是行至这里,打扰清修,还望原谅。”

老尼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施主节哀,愿逝者得以安息,早登极乐。”

涂七娘忙又还礼道:“多谢师太慈悲。”

又看她颇有眼缘,老尼就含笑道:“贫尼法号圆果,施主如何称呼?”

听得涂七娘报了名氏,圆果师太又问道:“涂施主可是想进去上香么?”

涂七娘点头道:“俗女心中诸多不解,望菩萨指点迷津,还请师太行个方便。”

圆果师太慈祥一笑,遂道:“佛度众生,何须方便之说,只管跟贫尼来就是。”

如此,待进得庵内,先是领其净过手,然后才带入大殿,供奉的正是,慈航普度的观自在菩萨。等上得香后,便又敲着木鱼,口中诵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而涂七娘一个从未烧香拜佛之人,此刻跪于那里,却是望向菩萨一旁的右侍龙女,良久怔住。只觉着莫名的熟悉,竟情不自禁秀目泛泪,偏又道不出何般心境,等缓过神来,这才向观音金身虔诚磕首,以望寻回胡彦江。

这般,待再出了大殿,又捐过些许香火钱,涂七娘为怕谢因书等的太久,故也不敢多留,忙再次谢过,告了声就辞行欲去。

却是圆果师太,见她仍神情凄然,便开解道:“涂施主,万般放下方得自在,切不可执迷其中,生了心忧。”

涂七娘眼圈一红,再度落泪。故而,圆果师太遂又问道:“看你远非长辈过世那般简单,莫不是还有其它心结?”

涂七娘一叹,索性将心事盘出。闻后,圆果师太便道:“如若寻人,贫尼早年倒是学过一点占卜之术,不知涂施主可要求证一回?”

见其忙不叠的点头谢过,就打怀中掏出三枚铜钱,让她握于手中。思之所测、合掌摇晃,再掷地六次而成卦,配以卦爻、相问吉凶。

偏是涂七娘照做后,连番掷出,那三枚铜钱,不是插于石缝而立,便是滚于草中依之不倒,皆不显正反两面。等又往石桌前试过,却也只不在上,竟都跌落下去,且依旧如是,从而令圆果师太大惑不解。

待问过详情,不由得心中一慌,念了声“阿弥陀佛”,忙再拿起涂七娘的手掌端量,却登时怔于那里。而后方点首笑道:“应劫有来皆因果,机缘而去乃归处。涂施主,恕贫尼无能为力,你也听一句劝,不如就此舍了吧。”

而看其仍眼泪汪汪,沉默片刻,又宽解道:“虽说为人世别离,却乃福报所致,并非俗尘祸事,须想开些才好。”

涂七娘心中无奈一叹,赶忙谢过,这般结果也已料到,只是有些不甘罢了。如此,等出了山门正欲离去,却见圆果师太稍是思量,又将她叫住。

便闻之说道:“涂施主,贫尼冒昧一句,那牟乳城相距大周山也有些路程,却为何要将你家长辈择此地而眠。”

因涂七娘并不清楚,空清庵同落心庵的渊源,自己跟周氏只被谢因书告知,谢氏曾有遗言,为早登极乐,死后要寻一庵院附近下葬,再无别的甚么。

但心里却认为,定是谢氏因出家所破戒律,想死后得以忏悔,才会留下那般遗言,故就幽声叹道:“或许是我谢家婶子,也曾为方外之人吧。”

圆果师太一愣,忙问道:“你说逝者俗姓谢,不知曾出家何地?”

涂七娘也未多想,便道:“名唤空清庵,只是如今早已不存了。”

圆果师脱口道:“鹰嘴崖,空清庵?”

涂七娘不禁讶异道:“师太也知晓鹰嘴崖?”

但圆果师太并未搭话,而是低头沉思后,竟口中轻喃道:“原来是那痴儿,”

遂之,又看着涂七娘问道:“听涂施主之言,难道与鹰嘴崖也有渊源?”

涂七娘苦笑点头,若非那时同胡彦江生了孽缘,又怎会落下今日的烦恼。遂而,圆果师太却疑问道:“据贫尼所知,那鹰嘴崖村,惟步、俞两姓之人,不知涂施主同那里,有何关系?”

涂七娘刚欲相告,不想,谢因书见其久未回去,就寻了过来。这般,当得知他为逝者之子,圆果师太便上下打量一番,心中暗道:“果然有些相似。”可再仔细一看,竟又一时怔于那里。

而见她如此神情,谢因书顿然不解,遂寻思着,难不成是母亲出家为尼时的故交。有心问过,但又想到谢氏早年所犯的戒律,何苦再揭那段不堪往事,且今已然辞世,并涂七娘还在场,故就忍住了。

但涂七娘仍认为,他并不知晓,谢氏早年出家之事,毕竟不甚光彩,故也未敢多言。这般,待圆果师太缓过神来,念了声“阿弥陀佛”后,忙宽慰了谢因书几句。

随之,却对涂七娘含笑道:“涂施主,世间之事,皆为注定,便如今个,缘来你至、你去缘留,这一来一去,正乃因果。待他日相会之时,咱们再且详谈,”

说着,双手合十又道:“两位好走,贫尼不送。”

涂七娘虽感疑惑,这地方自己如何还会再来,但仍点首一笑,遂同谢因书还过礼,就辞行去了。只不知,等跟送葬之人,结伴下得忽骤峰后,那谢氏坟前,却站着一位年长尼姑,正是刚才的圆果师太。

便看其,凝着那堆黄土良久,而后说道:“你这痴儿,当初见你可怜,方好心收留身边。谁知日后,竟做下恁般荒唐之事,”

说着一叹,又道:“罢了,为师知你择此而息之意,也念在还留下这等因果,就尘归尘、土归土,好生去吧。”遂而一声“阿弥陀佛”后,便离开了。

如此这般,谢因书和周氏,身陷丧母之痛,而涂七娘,又怀失夫之悲,令整个谢家愁云层层、好不心酸。无法,静安只得暂将小胡涂接回家中,以方便照顾。暂不细表。

却说,几十里外的鹰嘴崖,俞四也不好过。皆因自谦隐瞒身子不适,硬是顾着私塾育人授课,不想更令病情加重,一日竟晕倒空清庵。

待找得俞儒诊断,说是心疾早生,乃久来郁郁所致,草药用过不少,无奈只不见好转。因俞清嫣产子,俞晃两口子往蓿威州去了,俞四就寻步晨相商后,让自谦家中将养,暂不往学堂教书,至于先生,再另想办法。

谁知,便是调养一段,终不见半点效果,相反更是形、神俱损,以致下不得炕来。而看他一日不如一日,俞四岂能不心痛,想不到竟这点年纪,就先自己一步如此。

故这日晚饭时,等伺候自谦稍是吃了点粥,又用过药后,遂坐于炕边与之相聊。便听其叹道:“傻小子,都已过去恁久的事了,为何总想不开,以致心病难愈。

你若再有个好歹,倒让我如何对得住你爹娘,而今后孤零零的一人,守着咱们这个家,又该怎般过活,干脆也早些去了的好。”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自谦心中一悲,想着自己若果真短命,留下俞四孤人一个,那等光景可不是怎的。但却自我调侃道:“俞四伯,咱岂会这般短命,待养上一段便好了。况且不给您养老送终,我哪里会急着去见阎王。”

俞四含泪点头道:“小子,自己说的话可要作数,你俞四伯少时命薄,可别再忍心丢下俺,老了还要受这孤苦。”

自谦闻后更为酸楚,却仍是打趣道:“怎么会呢,咱家只俞四伯跟自谦了,这如此大的宅子,我可不舍得留于您一人住着,难不成还想给自己找了老伴么。”

俞四破泣为笑道:“臭小子,都这副样子了,还不忘拿俞四伯逗乐。你知道就好,家中只剩咱两个了,否则我那日子还过的甚么劲,切要好生活着。”

自谦点头笑道:“自谦记着便是,定会陪着俞四伯长命百岁的。”

俞四听过,又眼圈泛红,却欣慰道:“好,想来那时,俺们自谦早已娶妻生子,俞四伯还像随着你爹娘一般,勤勤恳恳地顾着这个家。”

自谦心中一阵苦涩,这般事情,此生注定成空了,自己怎会有恁等好福气。但还是逗乐道:“俞四伯,依着咱家今时的状况,可娶得起媳妇么。”

俞四笑道:“怎就娶不起,你给俞四伯的银钱,咱都存着呢,便是娶上两个也够了,”

遂又瞪着他道:“小子,可别跟咱打马虎眼,你那点心思俺清楚着呢,其他都有商量,惟有这事不成。等病养好了,我就托人给你说媒去。”

自谦好笑道:“俞四伯,既然咱家还有恁多闲钱,不如您也寻上一个,岂不更好。”

俞四笑骂道:“少给俺贫嘴,倒学那臭瞎子一般,满口的瞎话儿,”

遂又正色道:“你爹娘皆不在了,这事便我做主,你若不成家立业,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那泉下同你奶奶,又岂能心安。”

而这一提俞老太和俞大户、郝氏,自谦顿生切肤刮骨之痛,不禁心口又绞疼起来。自己的身子怎般状况,又岂会不知,不过挨着日子罢了。

可等去了之后,倒有何脸面见奶奶和爹娘。但此时为令俞四心宽,只得笑着应道:“那好,自谦全凭俞四伯做主。”

闻得这话,且又见他今日精神好上不少,俞四自是感到欢喜。但为怕其累着,也不敢过多打扰,嘱咐着睡上一会儿,遂出屋去了。

惟留下自谦一人,忆着从前家中的热闹,再想着眼前,自己不知有无一日的光景,怎能不悲戚于怀。如此胡思瞎想着,那身心本已虚弱不堪,又哪里经受得住,不觉就迷糊着睡了过去。

却蒙眬中,趟湍湍“夜河”之水,穿幽幽“雨夼”之径,攀得魏巍“小西天”外,再一路跋涉,越过“七个顶”后,便来至一谷,竟如同仙境。有赋为证:

谷深而幽,土平地旷。但看去,芳草菲菲、暖香暗生。青子累累、鸟啭虫鸣。绿云修竹、柳荫匝地。

又见泉滑山涧,淙淙而下,鱼偶起涟漪,雁匆留剪影。其声,澈性灵、清肺腑。

行至深处,千年古刹,徬山而坐,庄严巍峨、香火缭绕。闻经声而明心,视佛台则见性。

侧有石崮,合百十人之围,高数丈拔地而起,直嵌云空。颇似,大荒山上之遗迹,青梗峰下石头记。不刻凡间富贵事,缔结佛缘乃前尘。

再看,云雾蒙蒙,柳烟丝丝。水无世俗之浊,竹无潇湘之泪,四遭群峰耸立、叠峦起伏,怪石磷峋、苍松虬劲。叹,天公之神斧,惊,自然之妙笔,泼得绝世水墨丹青!

又观,落霞似火、水天一色,茅庵草舍、柴门竹篱,隐现其中。闻暮鼓声声、木鱼沉沉、梵呗绕耳。

又听瑶琴悠悠、缥缈旷远,有如天籁。奇呼,世外圣境!异呼,不得来去!实乃上清之地,如沐千古幻梦。

这般,顿令自谦心旷神怡,故脚踏香径,只顾前行,却再往后看,已不见归途,遂就一时着慌。而待误打误撞,竟又来至一处草堂之外。

便忙喊道:“晚辈路过此地,上门叨扰,还请相见。”

这时,一阵笑声打里面传来,随之飘然而出,一中一老两道人影。且那年长的口中说道:“你这小蛮牛,可是寻过来了,倒令咱们好等。”

自谦一愣,却定睛瞧去,竟是孤僧瞎,只是不再那般腌臜,倒丰神迥异、气度不凡,且双眸清明,也不眼瞎。就欢喜上前道:“瞎伯伯,您老能看得着了?”

孤僧瞎笑而说道:“咱双眼不见,但心中能观,又几时真的瞎过。”

自谦嘿嘿一乐,遂又疑问道:“瞎伯伯,您怎会在这里,此处是何地?”

孤僧瞎笑道:“来去皆由此处,自是归宿之地,”

说着一指身边的中年人,又道:“不仅我在,你再看这位是谁。”

自谦擡眼打量,只见其,身着海青色衣袍,头顶又将发丝盘起,显得飘逸脱尘、温文儒雅。虽一副居士打扮,却仍一眼认出,正是胡彦江。

遂忙施礼道:“学生见过胡先生。”

胡彦江点首笑道:“既是来此,红尘俗事还提它作甚。”

自谦登时心下不解,而后又疑惑道:“胡先生,您为何如此打扮?”

胡彦江微微笑道:“本是世外客,误识槛内人,不过回归真我,又有何稀奇。”

自谦为之惊道:“那我七姑姑和小胡涂呢,您便这般舍下不管么?”

胡彦江双手合十,竟念了段偈语道:

所见皆为虚相,最终各有归处。

何必一晌贪欢,执迷宿缘不放。

自谦片刻思量,遂讶异道:“如此岂不是说,我七姑姑也已知晓?”

胡彦江含笑道:“如是因,如是果,自有相解之时,终存了断之日。”

自谦无奈摇头,又看着孤僧瞎,有些懊悔道:“瞎伯伯,我实不该相告,启源街往清巷之事。不然,怎会让您跟胡先生凑于一处,这般,岂不是连累了我七姑姑和小胡涂么。”

孤僧瞎同胡彦江相视一笑,方说道:“那咱们之间,又如何聚于此处了呢?”

自谦就道:“适逢其时而已,有何奇怪。”

孤僧瞎摇头一笑,说道:“机缘所至,天涯咫尺。时机未生,咫尺天涯。”

自谦听后,正思忖着他言语何意,却又闻孤僧瞎叹道:“你嘴说起源,口吐往情,却不自知,那九世宿债孽缘,皆是因你所生,”

而见他脸生愚情、目透痴神,便又对胡彦江笑道:“初别红尘,神智难启,看来只有送往那里了。”

胡彦江颔首笑道:“也罢,了结这段因果,终可位归聚窟洲了,从此自在逍遥,一干前尘过往,再与咱们无干。”

言毕,二人哈哈一笑,遂夹带着自谦,也不理其惊慌,就飘然而去。如此,待越丘渡海、一路西行,不时便来至一岛。但见:

三万淼淼水烟,茫茫九千赤地。

云雾苍苍迷离,幻幻虚无之境。

而等自谦缓过心神,茫然目观四遭,竟似有熟识之感。但再看,已不见了孤僧瞎和胡彦江,就难免有些着慌,可任怎般喊叫,终不闻回声,无奈只得拾步仗胆前行。

待东跌西撞,来至一处空旷之地,一时饥渴难忍,遂瘫坐于地歇息起来。正寻思着,哪里可以饱餐一顿,却见不远处有两名女子,于草地采花扑蝶的嬉闹。

这般,随之心喜,便赶忙走了过去。但看那二女,一个黄色衫裙,半尘不染、秀婉脱俗;一个身着青衣,仙袂飘飘、清灵空幽,分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却再低头瞧着自己,浑身污秽点点,不由自惭形秽。但此时饥肠咕噜,也顾不得体面,惟冒然上前作揖道:“两位仙子姐姐,凡夫打鹰嘴崖而来,不知为何误入宝地,能否赐点饮食,以好果腹。”

不想,那青衣仙子灵目一擡,盯着他满面的疤痕,稍是一愣,就檀口啐道:“原来是你这人畜不分的蠢物,哪个是你姐姐,休得胡叫。”

几句话,顿时呵斥的自谦,讪讪着不明所以,但再偷着撇眼看去,竟是有些面熟。等仔细一思量,竟好像梦见过,她曾同离世的奶奶一处,便不禁大惊,有心相问,偏是忐忑垂首不敢开言。

倒是那黄衣仙子,盈盈笑道:“因情妹妹,且不说大帔洞前,你曾戏耍过他,但好歹也历劫于一门之中,那姐弟情意岂能枉生了。”

因情仙子冷哼道:“念痴姐姐,不过些俗尘虚假罢了,谈何情意。若不是他做下那等丑事,怎会害得紫凝妹妹,十世轮回方得归位,早知如此,实该将这蠢物投入弱水。”

念痴仙子好笑道:“他受天地孕育,自是无所顾忌。再且,仙姑不是也说过么,一干因果皆乃前定,方才赤源岛出异牛兽。”

听得‘异牛兽’三字,自谦猛地擡头盯着二女。而看之这般,念痴仙子又笑道:“可是想起来复命了么?”

但自谦却怔怔点首,而后又茫然摇头,只抓不住甚么。可再瞧着她,也觉着有些眼熟,稍是寻思过,竟生的与丛凤儿几分相像。

并见其性子柔顺,不似青衣仙子那般泼辣,于是就壮胆问道:“这位仙子,敢问此地是哪里,我该如何回去?”

而未待念痴仙子开言,因情仙子却冷笑道:“你怕是想早些回去等死投胎,好跟我紫凝妹妹成其好事吧。本仙子偏是不允,非要打破这天地因果不可。”

念痴仙子无奈道:“他不过一缕神魂至此,你若扣着不放,必遭天地所谴,那时仙姑也帮不了你,”

看她一旁赌气不语,便也不再理会,又对自谦说道:“这里是赤源岛,难道你半点不记得么?”

自谦稍许沉思,就道:“好像梦中来过此地,也曾见过亦牛亦兽之物,虽说略有熟悉,但只想不起来。”

因情仙子遂讥讽道:“果然是头蠢物。”

念痴仙子摇头一笑,而后又问自谦道:“那何人将你带至这里?”

自谦回道:“是我瞎伯伯和胡先生,却不知哪里去了。”

因情仙子闻过,登时气道:“原来是聚窟洲那两个东西送来的,倒也好打算。”

念痴仙子笑道:“他们了结这段因果,如此便四方自在。已陪伴九世,早巴不得了。”

但因情仙子仍不忿道:“算那两个东西走运,竟无需十世相陪,”

遂又寻思着道:“不如咱们将他交由仙姑处置吧,省得在这里碍眼。”

念痴仙子便道:“你以为仙姑会不知今日之事么,况且九世贱命已结,此回终得他自己悟彻。否则来生福报受损,岂不是也连累了紫凝妹妹。”

因情仙子嘟嘴道:“还真是麻烦,那就随他去吧,”

说着流眸一转,又笑道:“不然咱们去求仙姑,也将紫凝妹妹接来,大帔洞中热闹一番。”

念痴仙子笑道:“紫凝妹妹且需些时日呢,你倒这般急着作甚。”

而因情仙子却不以为意道:“不过故地重游一回,也不将那因果相告,有何不可。”

自谦不解所说,又被冷落一旁,不免有些尴尬。但此时也放开不少,不再那般生怯,便对念痴仙子笑道:“只觉得仙子,同我一位故人有些相像,敢问可是认识,蓿威州的丛凤儿姑娘么?”

念痴仙子一怔,等掐指算过,不由苦笑。见此,因情仙子就问道:“这蠢物说的,可是你妹妹赤霞?”

念痴仙子默然点头,良久方叹道:“前尘纠缠不清,今世痴心苦等,只不知他生,又将陪着怎般胡闹。”

因情仙子遂瞪了自谦一眼,气道:“都是被你这头畜生害的,倒有脸来问。”

自谦缩了缩脑袋,也敢不着恼,却仍惦记着,俞老太离世后所做之梦。既然她能同奶奶在一起,必然也知晓,爹娘和步师爷如今怎样了。

于是便讨好笑道:“这位仙子,我曾梦到过,你与我奶奶一处,敢问她老人家和我爹娘,还有步叔叔今时可好?”

谁知,因情仙子听后更是恼火,若不是其贱命之说,连累无辜,又岂能如此。可再看着他这副样子,还在挂念着逝去的至亲,总算有些情意。

如此,便情绪缓,但仍没好气道:“皆已投生去了,还是顾着你自己吧。”

自谦随之恍然,难怪再未梦到奶奶她们,感情已入了轮回,遂就宽怀不少。这时,又闻念痴仙子说道:“生于天地之间,万般皆有造化,你只从心所欲便好。”

却不待自谦撘话,因情仙子就道:“姐姐无须再搭理他,咱们出来已久,该回去了。”

可又瞧其那般无助之相,再念着点俗世的香火情,终究心有不忍,便又指引道:“由此向西而行,渴饮弱河水,饥食怀梦草,能否彻悟,只凭你了。”说着,遂同念痴仙子飘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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