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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照片
凌时内心os:这大半夜的去哪个同学家啊?
对面听了七七八八的某成姓同学:……
凌时心里呵呵哒,刚和某人“割袍断义”,现在又死皮赖脸地跟人家回家吗?
仿佛听到凌时内心小九九的成迁还不等他开口,不由分说拽着他的胳膊就往自己家走去。
先把人拐回去再说。
“呀,小时来了,今天也来和我们小迁一起学习吗?”林爱君笑眯眯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阿姨您好,我妈在家和人谈事情,所以先来您家待一会儿,麻烦您了。”
“小时还是那么客气。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们是邻居,你和成迁又是同桌……
林爱君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见自己儿子的脸越来越臭。
“我先去洗澡,你,去我房间。”成迁撂下一句话就走向了浴室。
凌时:“哦。”
走到成迁房间的凌时才反应过来,我怎么这么听话?
成迁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地整洁,一张一米五的床,一张折磨过凌时好多个夜晚的老式书桌,角落里还有一个平时没有顾得上仔细观察的黑色书柜。
大神平时都看什么书?
凌时来了兴趣,踱步到书柜前。
书柜一尘不染,每本书都用防尘袋包着,按照小中大的顺序分类排列好,除了和教材相关的参考书外,还有一些凌时看不懂的高端物理教材《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物理学史》等等。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大量心理学书籍,封皮发黄的《心理学》,《抑郁症的内观认知疗法》,《抑郁症的自我疗法》等等。
大神还对心理学感兴趣?
凌时刚想抽出一本仔细翻阅,林爱君走了进来,轻声问道:“你和小迁在学校闹别扭了?他怎么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凌时知道对方不高兴,和“读子机”林爱君女士一样,总能从成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他异样的情绪。
“没,”凌时思忖片刻,道,“我说以后分科要学文科,成迁可能有点不高兴。”
“哦,”林爱君走到书桌边坐了下来,“小迁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我一度怀疑他有自闭的倾向,还好回到J市来遇到了你,这学期我看他每天都很开心,我也放心了不少。可能他一时接受不了和朋友分离吧。”
“他从小没有朋友?”凌时愕然,“大神那么优秀,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小迁啊,对了,给你看个好东西,”林爱君朝浴室方向张望了一下,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便从书柜角落掏出一本旧相册来,压低了声音,“这是小迁从小到大的旧照片,千万别让他知道我给你看啊!”
凌时来了兴趣,接过这本绒皮面子的旧相册就翻看起来。
第一张是个小婴儿光溜溜地躺在医院的白色床上,床单上印着J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字样,旁边有个写着六斤六两的牌子。
婴儿也不哭,只是倔强地憋着嘴,嘴唇有些发紫。
“成迁是在J市出生的?”
“嗯,当时小迁他爸爸工作忙,他又没有父母,我只得回J市来养胎,靠着小迁的外公外婆,”提到两位已经逝世的老人,林爱君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收了收情绪,继续回忆,“我记得生小迁那天下了鹅毛大雪,每个新生儿都要拍出生照片,那时候又没有空调,小迁冻得嘴唇都紫了,就是不哭一声。”
“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能忍,在学校受了委屈,被他爸爸批评,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他都能忍着。他外公外婆因为意外去世时,小迁也就初中吧,当时我……情绪不太好,他爸爸又……他异常冷静地操办了整个葬礼,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但我知道,他内心是很难过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罢了。”
凌时听了这话,心道,或许成迁知道,即使他表达出来,也不会得到回应吧。
“你看,这张就是在J市拍的,应该是六七岁上学前吧,就在现在那个H中的大操场,那时候好像还是公共体育场,每天也是有小伙伴一起玩的,有一次还很兴奋地拿了什么草回来,后来被他外婆当作垃圾扔掉了,还不高兴了好多天。”
“只是后来,回南京上学之后,就再也没听到他说交过什么朋友了。”林爱君看着一张张泛黄的照片,神色黯淡。
“成迁好像从小拍照片就不爱笑?”凌时看到这为数不多的童年照中竟然没有几张是弯着嘴角的。
“嗯,这孩子性格有些别扭,这几张还是他小时候好骗的时候哄他拍的。你看,进了初中之后就只有证件照和学校拍的集体照了。”
果然,少年之后的成迁都只有穿着校服和同学在一起的合照,大多一板一眼,不茍言笑,与周围意气风发的同龄人好像存在于两个世界。
似乎他被隔绝于整个世界之外,与这个人世间毫不相干,遗世却独立,孤独却清醒。
“小时,”林爱君看到凌时微微发怔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小迁这孩子有什么话都闷在肚子里,平时也多亏你能包容他了。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我知道你能成为他认可的朋友,一定是你主动向他走了99步,他才愿意走那最后一步。”
凌时有些莫名的心虚,他那是不怀好意地向成迁走了99步啊。
如果林爱君知道自己对她儿子怀的是这种心思,她还会感谢自己吗?
可能揣起扫帚就把自己扫地出门了吧。
“妈,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林爱君和凌时各怀心思,没有注意到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成迁边擦着头发边走了进来,一眼就瞥到了那绒皮面子的相册。
“妈先出去了,你们做作业吧!”林爱君短促地笑了下,心虚地走了,还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