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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几个月前的国庆七天假期,凌时在埋头刷题的时候,成迁却在经历一场又一场声色犬马的宴会。
已经十点了,成林国那边还在推杯换盏,成迁不友善地瞥了他爸一眼,恋恋不舍地挂断了和凌时的通话。
归心似箭。
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个词的实际含义。
“滴滴——”刚挂断的电话响起了短信声。
「隔壁小孩」:成迁大神,我有好多好多题目不会,你能早点回来吗?跪拜!
成迁轻轻一笑,正想着如何和成林国开这个口。
“咦,是小迁吧?”一个和林爱君年纪差不多大的穿工装裙的女人停下了脚步。
“是,童晓真阿姨您好,好久不见。”成迁礼貌问好。
“过节回南京啦!你妈呢?”童晓真向四周张望了下。
“我妈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有来参加饭局,我和我爸来的。”成迁指了指包厢里喝得脸通红的成林国。
“哦,是这样。对了,你妈妈最近还好吗?她辞职得突然,我们都没来得及和她践行。”童晓真是林爱君原单位的麻醉科主任,两人经常一起搭档做手术。
“嗯,J市生活节奏慢,我妈在那儿也有很多儿时的朋友,恢复得还不错。”
“哎,是啊,出了那档子事,你妈妈又是那种情况,当时我真害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童晓真叹了口气。
成迁目光一滞,却不动声色地跟着说道:“嗯,那件事对我妈影响挺大的,她现在提到还耿耿于怀。”
“谁遇到那糟心事能一笑而过呢?你妈也是倒霉,遇到那种背后捅你刀子的患者家属!”
成迁继续跟嘴:“嗯,不过后来那患者怎么样了?医院后续有没有什么处理方案?”
“还能拿患者怎么样呢?医院见你妈主动辞职了也就不追究了,把那一万块钱还了,又免了后续治疗费。”
成迁听了这话,心中猜了几分,故作讶异道:“原来就一万块钱?”
“是啊,那家属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你妈卡号,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转了一万,然后手术一做完就翻脸举报了。你说这事和你妈有什么关系!手术是你爸做的,只是钱出现在你妈卡上罢了。”
听到这里,成迁眼中光芒一闪,却不显山露水地说:“是的,我妈肯定是不知情的。”
“想到那患者我就来气,要是我肯定找领导申诉了,他自己要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也怪那时候风纪查得严,正好撞枪口上了!所以说你妈倒霉呢!”童晓真是个直率的性子,有啥就秃噜啥,“哎,辞职了也好,我早就不想干了,天天上班的心情都和上坟一样。”
成迁没有心情听她开玩笑,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与他爸相关的可能性。
童晓真看了看手表:“你们这几天都待在南京吧?过两天我找你妈约饭。”
本来归心似箭的成迁决定再留几天把这事弄清楚,便回道:“都在,节过完了才回去的,您到时候可以联系她。”
“行,那我走了哈,让你爸少喝点酒,和那群老头子有什么喝头!”
“童阿姨,您慢走,下次见。”
“小子,和谁讲话呢?也不过来送送长辈。”成林国刚刚送走了老领导,抹了把嘴,一把搂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儿子。
成迁甩开他爸的胳膊,转过身,决定单刀直入:“我妈为什么从医院辞职?”
成林国没想到成迁这时候抛出这个问题,有些不自然地说:“你去问你妈呗,我说不清。”
成迁继续咄咄逼人:“为什么患者行贿的一万元钱会出现在我妈卡上?”
“我怎么知道?好了,这事别提了,都过去了,你妈都辞职了,现在追究还有什么意义?”说着转身就要走。
成迁一把拽住了他爸的胳膊,不再绕弯子:“我妈的卡号,患者家属怎么会知道?这事与我妈毫无关系,为什么她会辞职?”
“你小子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诬陷你妈?她辞职对我有什么好处!收入少那么多,现在全靠我养家!你个小白眼狼,吃我的用我的还污蔑我!”成林国喝了酒,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眼珠也好似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成迁的怒气一点一点彰显出来,气势把成林国吓得节节败退:“所以,我妈是被你逼辞职的。”
成林国不自觉地掉入了他的语言陷阱:“我可没逼她,是她自己主动要担的!谁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我看她得的不是什么抑郁症是神经病!”
“所以,”成迁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理智,瞬间被“神经病”激怒了,“这事的确与你有关。是你让患者家属把钱打到我妈卡上,东窗事发后又推我妈出来担责,让我妈引咎辞职。”
“都说了!是她自己要担的!和我无关!”
成迁一把揪起成林国的领子,成林国有些不敢相信,但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猛推了成迁一把,从成迁手下挣脱出来。
“咳咳……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打你老子了!”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成林国换了副更加丑恶的嘴脸,“你知道真相了又如何?你妈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受不了刺激,你不还是要和我扮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成迁不知道林爱君主动担责的原因,只是眼下的确不是与他父亲决裂的时机。
一方面林爱君的病情难以捉摸,一不小心就会发病;另一方面,自己和母亲暂时还没有脱离成林国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