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2 / 2）

到了佛家净地，两人的心莫名都平和下来。

“吱嘎——”凌时推开虚掩着的庙门，和成迁并肩走了进去。

纠缠的蜘蛛网，厚厚灰尘上交叠的野猫脚印，庭院里肆意生长的野草，都揭示着这里空无一人的现状。

“原来废弃了哈。”凌时有些感慨。

小时候他还跟着奶奶还有凌云枫和张兰来上过香，那时候香火虽不旺盛，却还有僧人念经敲木鱼，一晃多年，已人走茶凉了。

凌时从大殿外朝里张望，佛像还在，虽缠绕着密密的蛛网，却还看得出是一尊观音。

凌时的奶奶信佛，所以他从小跟着奶奶进寺庙都会虔诚地跪拜祈福。

但他知道成迁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便静立于观音殿外，没有跨过门槛。

“怎么，不进去？”成迁好奇。

“嗯，我奶奶说，进殿就一定要烧香祈福，你不信这个，还是不要进去了。”凌时解释道。

“从前，我是不信的，”成迁牵起凌时的手，把他带进了观音殿内，“但自从遇到了你，我一下子多了许多痴念与妄想，我衷心祈求我的妄念都能实现。”

他们两人跪立在破损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诚心祈愿。

“成迁，你有硬币吗？我们J市有个习俗，拜佛的时候需要向功德箱内投硬币。”

“嗯，有。”说着，成迁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硬币来。

凌时将硬币投入空空如也的功德箱内，“箜隆”，硬币发出两声落地声。

“咦，怎么有樱花的香味，这附近没见到樱花啊。”

成迁莞尔一笑，又从兜里掏出一朵早上临出发前在樱花林摘的重瓣晚樱。

惊呆了的凌时：“所以你是哆啦A梦？还能掏出什么来？”

就等着这句问话的成迁抿唇一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伸到了凌时面前。

凌时一看，就移不开眼了。

是一枚戒指。

见小鬼呆住了，成迁也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把那个银戒套进了他的无名指里。

不大不小，戒圈刚刚好。

他静静地看着凌时漆黑的瞳，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亲手打的，不过是银的，以后给你换个钻石的。”

凌时抚摸着那枚表面有些粗糙却闪着银光的戒指，擡起眼问道：“就一枚？戒指不应该一对吗？”

成迁听了，从脖子里勾住一条黑色细绳来：“在这呢。”

一模一样。

凌时眼一晃，似乎看到内圈还刻着什么字。

便勾过成迁脖子里的戒指仔细看。

两个字母——C、L。

“嗯，我们两名字的首字母。”

“成迁，没想到你还挺浪漫，小心思挺多啊你。”

“我们在观音面前见证过了，你戴上了我的戒指，从今往后，星辰大海，共赴璀璨。”

凌时动容，坚定地点了点头，重复道：“星辰大海，共赴璀璨。”

从重圆寺出来，已经靠晚了，夕阳渐落，将余晖洒在沿途的竹林里，缝隙里穿透而过的光在地上洒下一片金黄。

“成迁，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情侣间不可免俗的问题。

成迁倒有点被问到了，他没有特意思考过这个问题，还是把皮球踢回去：“你呢？”

“你猜！”凌时甩开成迁的手，因为他看到地上有一颗冒尖的春笋。

成迁认真分析了起来。

“一定是上次换同桌闹别扭之前吧？”

“这旧账你到底要翻几次？”凌时叹了口气，又去挖那颗笋。

“不对？那还要再早一些，是银杏林吗？”

凌时用手扒土：“不是。太晚啦。”

“还晚？哦对了，一定是在看《名侦探柯南》时你问我有没有喜欢的男孩，那之前吧。”

“嗯，继续猜。”这笋的根还真深啊。

突然，夕阳的余晖换了方向，照射到凌时毛茸茸的头发上，把他原本乌黑的头发染成了金色，成迁终于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了。

“是楼梯吧。”成迁的声音有些沙哑。

凌时挖笋的背影一僵，轻轻“嗯”了一声。

紧接着他又闻到开学那天同样的味道，专属于成迁的味道，此刻味道的源头正紧紧地从背后环抱着自己。

“汪……汪汪……”一只黑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正对着他们两吠叫。

后面还跟着它的主人，气急败坏地大呼小叫：“哪块来的小兔崽子挖我笋啊！”

“啊！成迁快跑！”

凌时跳起来，拉起成迁就向山下跑去，手里还不忘紧紧抓着他费了好大劲才拔出的笋。

“咔嚓咔嚓。”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余晖的遮掩下，有闪光灯一直朝他们闪着。

镜头后，是一双愤怒又悲恸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