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解（1 / 2）

瓦解

成迁强忍住一阵又一阵翻滚的胃酸，深呼出一口气。

眼前的女孩子已经像失心疯一般，不能再与她硬碰硬，只能拼命转圜一些余地。

“欧阳灵，”成迁学起了凌时那一套，“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愿意和我谈恋爱吗？明明知道我永远不会喜欢上你，你也愿意和这样的我相处吗？我不值得你如此委屈自己。”

欧阳灵在最初的崩溃后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个U盘。

见对方不说话，成迁继续循循善诱地劝导：“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会主动伤害别人的人，只是喜欢上我这个错误的人，让你有了些错误的想法而已。你还那么小，等以后上了大学，一定会遇到比我优秀许多的男孩，到时候你只会觉得这样的我只是过眼云烟罢了。你又何苦让自己困守于我这扇永远不会为你打开的门前呢？”

U盘锐利的角刺痛了欧阳灵的掌心，她擡起头，冷冷地说道：“别白费口舌了，我就是不爽！我就是不开心！我就是见不得我喜欢的人对别人好，对别人笑！”

成迁的心落到谷底，他蹙着眉头，脑海里几个不同的应对方案飘过。

“不过想想也是，你们这种变/态，再怎么拉也直不了，我就不费那个功夫了，还是来点实际的。我就提几点要求吧。”

成迁一顿，说道：“你先说。”

“第一，你和凌时不要在我面前有任何超越同学的接触，我看着恶心，想吐。”

成迁心道，在学校的确要收敛些，便点头道：“可以。”

“呵，答应得挺爽快啊，”欧阳灵阴阳怪气地说道，“第二，在学校里，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被别人攻击的时候，你要替我说话，必须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如果你让我做一些我做不到的事呢？”欧阳灵这人没有底线，成迁有些犹豫。

“我没有你们那么龌龊，我就是想享受下被年级第一成大神捧在手心的感觉，怎么样？不过我爸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已经对你们够仁慈了。感谢我的善良吧，我可是你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不然你现在就该和凌时一起被拉出来在主席台上示众批/斗！被唾沫星子淹死！”

“那你手中的照片原件什么时候给我？如果你自己还备份呢？”成迁仍然不放心。

“哼，”欧阳灵冷哼一声，“完成得好，一个月后给你。如果我不满意的话，无限期延后。你最好想清楚，成迁，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成迁知道现在不是激怒对方的时候，便应下来：“好，我答应你。一个月后，希望你兑现你的承诺。”

等走到荷花塘，看到自己家门前那盏悬着的昏暗小灯，成迁才发觉自己的T恤早就湿透了。

胃还在一阵接一阵地痉挛。

其实，他从来不敢设想这一天，却又忍不住去担忧，他和凌时的关系被发现，然后被示众，被大家的目光凌迟，被大家的闲言碎语溺死。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不仅仅是高中生早恋的问题，而是不被周遭人理解的不伦之恋。

他也想过出柜，以他和凌时的成绩，老师应该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但是，还有成林国。

如果被成林国知晓了，等待自己的必定是转学这条路。

但他走得轻轻松松，被遗留下来的凌时又该怎么办？

这注定又是个无解的答案。

或许，一开始，在天台上，自己就不该那么轻易地，表达心意。

“成迁？是你吗？”

成迁擡起头，看到凌时从自家窗户里探出头来，洗过的头发似乎还在滴水。

“嗯，”成迁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去，推着凌时就跳进了他的房间，关上了窗户。

“你一个人站那干嘛？没带钥匙？”凌时好奇道。

成迁不答，拿起桌上的干毛巾，替他擦起头发来：“春捂秋冻。还没到真正的夏天，洗完头发一定要擦干，小心着凉。”

“哦。”凌时嘴里答应着，拆了包虾条吃起来。

嗯，幸好是那20包虾条里的最后一包了。

感觉这一年都不想再吃了。

“竞赛班的事情怎么样了？顺利吗？”凌时边嚼边问道。

成迁动作轻柔，声音也温柔：“嗯，顺利。”

“那就好。如果你华杯赛得了奖，就能提前保送了，”凌时又道，“不对，不是如果，以你的水平，一定能得奖！”

成迁不答，看着小鬼吃得很香的样子，又感受到胃里的翻腾，问道：“有吃的吗？我饿了，胃有些不舒服。”

说着，把手按在了胃的部位。

凌时看到成迁脸上强忍的一丝痛楚，自责着自己的后知后觉：“哎呀，我竟然没发现，我去给你煮面！这两天张兰跟着老板去义乌进货了，晚上不回来。”说着起身就要去厨房。

“不用了，”成迁上前，紧紧抱着凌时，“我又不想吃了，你让我抱一会，一会儿就行。”

很少见到成迁如此脆弱的一面，和上次生病时一样，温顺得像只可以随意撸的小猫。

凌时坐在床上，成迁跪在地上，用手紧紧环住他的身体，把脸整个埋在他的颈窝间。

“成迁？”凌时用手轻抚成迁的背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