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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贺兰尧待在房里修养了几日，期间顾长越每天会送不同花样的汤羹点心来，每每在门口蹉磨多时，才引得佳人开门一见。

“大人没有公务要处理么？”贺兰尧实在受不了他。

认识他这么久，竟不知他还有这般磨人的时候，若非每日有小厮送来呈报，贺兰尧真要以为大理寺被谁拆了。

见房门被打开一道缝，露出那张魂牵梦绕的脸。

顾长越趁机把东西塞进贺兰尧手里，笑道：“阿尧吃了这点心我便去了。这是天都时兴的点心，我等了许久才买着，不知你爱吃哪种便都要了些。”

贺兰尧看了眼手里的食盒，复又看了看顾长越的笑脸，无奈开口：“知道了，大人可以走了。”

眼见着房门再欲合上，顾长越着急开口：“孙大厨学了新的菜式，晚上阿尧可要一起用膳？”

“不必。”贺兰尧的冷漠拒绝和关门声同时发出，顾长越再一次被关在了门外。

路过的下人们见了，不由得摇摇头：

“看，大人又被夫人拒绝了。”

“该，谁让大人从前那般对夫人，还闹了那么大场动静要和离，谁家女子再痴情也得伤透了心。”

“看看，这就是负心汉的下场，哪怕像大人这般的好官，负了人就得有报应。”

“……”

殊不知下人们的窃窃私语都被顾长越听了去。

一颗心被反复捅，顾长越神情痛苦地捂着心口，对着门缝小心翼翼道：“昨日宫里来人，婉儿的生母淑妃召我们入宫一见，阿尧可愿动身？”

屋内贺兰尧正把沉甸甸的食盒放在桌上，一听是宫里来人，便开口道：“淑妃召见，如何还有得选？”

顾长越笑道：“阿尧若不愿去，就是圣上召见，我也给你挡下来，阿尧只需随心便可。”

贺兰尧手上动作一顿。

顾长越老老实实候在门口，听到里头没了动静，紧接着房门忽而被打开，贺兰尧立在他面前，开口道：“何时动身？”

“明日未时。”顾长越见贺兰尧答应了，高兴得上前一步：“届时咱们早些出来，路上还能逛逛夜市。”

贺兰尧不置可否，用眼神制止了他再度上前，淡淡道：“大人安排便是。”

这算是这几日以来，贺兰尧对顾长越最好的回复了。

顾长越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直接跑去找青阳收拾东西。

这几日青阳的震惊不亚于陆庭，看到顾长越对贺兰尧态度转变，既是喜又是忧。

喜的是大人终于不用再被贺兰尧迷惑，夫人终于不用再受委屈，忧的则是原本他还在幻想有朝一日能陪伴夫人左右，眼下怕是再无可能。

为此，青阳便有些怅然若失，闷闷不乐。

“大人明日进宫可要青阳跟着伺候？”

“不必，陆庭明日上值，便给你告假一日，随你去玩什么，赌坊青楼除外。”

顾长越心情好，既然陆庭回来了，索性也给青阳歇息一日。

“那大人定要照看好夫人。”青阳原本也没心思进宫，随即便退了下去。

顾长越应了一声，依旧高兴地满屋子乱走，临到睡觉时也是翻来覆去，心里口里念的都是贺兰尧。

翌日，贺兰尧早早起了，在屋子里打扮一番，到了要动身的时刻，他一打开门就看见顾长越早就等在门口。

进宫不必寻常，妆扮自是要比平日里精致些。

顾长越看着一袭缥色纱裙的贺兰尧，不由得愣了片刻。

那张本就清尘绝艳的脸上，被细细抹粉描眉，唇上也点了淡淡的口脂，整体看上去更偏柔和，美得不像个男子。

也难怪顾长越之前从未把这张脸和那张铁面联系在一起。

院子里还有旁人，贺兰尧被顾长越明晃晃的眼神盯的不自在，擡手拍了他一下：

“走了。”

顾长越随即回神，与他一起出了府。

门外陆庭已备好了马车，正垂着眼，一言不发地等在一旁。

顾长越先行一步等在了马车边，向贺兰尧伸出了手。

贺兰尧在被扶上马车时，注意到了陆庭的异样，在落座后又看了他一眼。

这个平日里便严肃的巡捕大人，今日好似十分忧愁。

难不成是大理寺真发生了什么？

贺兰尧默默留了一个心眼。

在顾长越也进入马车后，陆庭一言不发地坐上车辕，甩动缰绳驾着马车向宫门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