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 / 2）

贺兰尧不与他废话，用绳子将顾长越紧紧捆在身上，擡手对着秦晩飞掷出镖。

枫叶镖于空中极速旋转，一如秋风扫落叶，瞬息之间分化出数十枚子镖，扬扬洒洒，飞落漫天。

秦晩一瞬间瞳孔放大，在弹指过后，身前狱卒倒下一片。

“秦大人小心！”

言吉拖着秦晩躲去侍卫身后，紧接着弓弩手就位，对着包围圈里的二人齐射箭。

贺兰尧挥剑挡住攻势，目光锁定躲在人群后的二人，越过面前的障碍直逼后方。

“来人来人快来人啊！”言吉吓得紧要关头也顾不得秦晩，抱着头东窜西窜。

而秦晩早就惊得愣在原地，贺兰尧一剑挥来时他也不躲，幸亏有狱卒替他挡下，三尺高的鲜血溅了他满脸。

见贺兰尧冲到了秦晩那边，剩下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而贺兰尧在犹豫过后，还是放弃杀了秦晩，改用他拖住那些侍卫，留出时间让二人逃离。

贺兰尧脚下用力，带着人跃上墙头，谁知大理寺外不知何时围了一大批御林军，正等着二人自投罗网。

遥遥天幕坠长月，漫天星火落人间。

在一片刀光箭雨中，贺兰尧望向天边，只见一道身影流星般冲入箭雨，挡在了二人身前。

“臭小子，就知道你不会来，害得老头子我在城外喂了一夜的蚊子！”驼子一边抓着痒，一边将飞刀耍得游刃有余，眨眼间底下的弓弩手攻势减缓。

贺兰尧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与此同时，身后顾长越发出一声痛吟，贺兰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与驼子联手一起逼退御林军。

驼子也不多废话，同贺兰尧嘱咐道：“往东跑出五里地，我在那儿留了马车，你带着他赶紧走吧，放心，城门处也留了人接应。”

贺兰尧迎面砍下三只箭，看向驼子道：“你对付得了？”

“这叫什么话，老头子纵横江湖多年，区区一些御林军还能威胁到我？别废话，不想死在这儿就赶紧走！”驼子用力推了他一掌，将二人推出御林军的射杀范围，转而露出严肃之色。

贺兰尧不多犹豫，带着顾长越踏掠屋檐而去。

在他走后，驼子彻底拉下脸，对着底下的人头阴笑一声：“不错，老头子好久没有尽兴过了。”

贺兰尧依着驼子的指示找到马车，安置好顾长越后，他以最快的速度驾着马车往城门而去。

呼啸的风打在脸上，好似刀刃狠狠划过。

贺兰尧咬紧牙关，远远地就看见城门处有不少侍卫摆出拦截的阵仗，在马车靠近之际，手中长矛蓄势待发。

贺兰尧心头一紧，右手下意识握上剑柄，然而就在马车冲至侍卫面前时，人群中忽然有人拔剑，眨眼的功夫，原本黑压压的人群便倒下半数。

侍卫们移开了路障，贺兰尧猛得一甩马鞭，马车滚滚驶出天都，冲入前方无尽的山野。

温辞的话萦绕耳畔，贺兰尧全神贯注警惕四周。

在静谧的山林里，车轮碾压树枝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除此之外，人的脚步声也格外清晰。

在闯入暗卫的埋伏之前，贺兰尧及时停了马车，带着顾长越悄悄藏入山林。

片刻后，一伙人持剑而出，将马车围了起来，挑开车帘，内里却空空如也。

贺兰尧背着顾长越寻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将人放下后，借着一丝微弱的火光，小心将他身上的针一根根拔出来。

感觉到有东西在体内抽动，顾长越难耐地发出一声闷哼，贺兰尧立即堵住了他的唇：“别出声。”

顾长越停了动作，随即感觉到温热的水渡到口中，早就干到发疼的喉咙因而得到缓解，他微微睁开了眼。

贺兰尧给他喂了些水，又将里衣撕成布条，用身上仅有的药尽可能包扎一下，然而也只是杯水车薪。

“阿尧。”顾长越躺在贺兰尧怀里，极低地唤了他一声：“我很重吧。”

“尚可。”贺兰尧抱着他的脑袋，不让他滑下去。

“据说人死后会变得更重，所以从前都是派两个强壮的去擡尸。”顾长越也不知为何就想起了这事，贺兰尧赶忙捂住了他的嘴：“你不重，轻而易举。”

“若是累了，可以放下我……”

“再多说一个字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顾长越又不动了，贺兰尧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略带沙哑：“长越，坚持住，答应我……”

贺兰尧握上顾长越冰凉的手，试图将其捂热。

“长越，答应我……”

山风和着脚步声在林间穿梭，在山洞以外不到百步，暗卫提刀经过，最终重新退回埋伏地。

“好。”

顾长越怜爱地看了贺兰尧一眼，在昏迷前给了他答复。

贺兰尧抱着他，紧紧靠在角落。

天地被肃杀之气笼罩，黑暗中，一轻一重两道呼吸彼此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