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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加赶紧喊住塔，此话一出小机器人便朝他们歪了歪脑袋，“哦，好的。招待客人确实应该先为客人准备食物，那么稍等一下。”
此时电子音突然发出了和小老鼠们一样的吱吱叫声，很快，遮遮掩掩的鼠群中便跑出了几只圆滚滚的深栗色鼠，背着罐头和真空食物袋，战战兢兢地绕着修九停在了靠近米珈一侧的空地。
“吱吱！给你们食物，很好吃的吱。”
米珈有些惊奇，谢过了两只小老鼠，随后跟着转移到小机器人身上的塔走出仓储区，有些疑惑地发问，“塔，你是怎么成为小老鼠们的老大的？”
“我并没有想成为他们的老大哟，只不过是提供给他们食物。我已经有102年没有在地下城中见到其他生命了，直到三年7个月零26天前这群可爱的小家伙意外地来到了这里，发现他们回不去后，我向他们打开了仓储区的实物储备。”
电子音似乎很乐意回答任何问题，“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我这种行为应该叫做养宠物。”
又是102年。
但那不是灾变降临后的第4年吗？也就是说直到灾变四年，地下城居然还有人存在？
“这就和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关系了，属于一级研究项目，集团绝密，不可以在生活工作区说这件事的。”小机器人摇头晃脑，“但是汇星市的居民和工作人员，没有逃出去的，都在一个月内尽数死亡。地表的受损严重，我所能控制的范围也只有尚为完好的地下城，地下城中没有墓地，尸体也只能收拢在广场上了。”
“果然是你！”
米珈嘴角抽抽，除了这个奇怪的家伙，大概也没有人会闲着无聊把人类的尸体都摆列那么整齐，“你也是真的厉害……”
“谢谢您的夸奖！”
电子音有些开心，然后一路上大约是很久没有和人讲过话了，电子音孜孜不倦地讲起了汇星市和地下城的发展历史，为米珈和修九介绍每个区域。
听着听着，米珈突然之间有些发现，这座地下城似乎完全是为了那个一级研究项目所建造起来的，建造的非常隐蔽，有着严格的等级权限、齐全先进的安全防御设施，这也是为什么在绝大多数都旧墟只剩下断壁残垣的情况下，这座地下城还能够大体保留完整。
米珈心头思绪万千，对那个一级研究项目也有来些好奇，余政和琼如此算计要来的地方似乎有很多隐秘。
“身份验证——身份验证通过。”
“欢迎最高权限者来到科研中心基地。”
一道和塔音色一致但呆板许多的电子音响起，后一句话都悠远回声响彻整片空间，似乎不止一个音响在通报，正在思考和警戒中的米珈和修九心下一惊。
被封锁在科研中心基地一处房间中的老者骤然听到这广播的声音，侧耳看向某个方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科研中心基地电源一刻间接通，瞬间由黑夜变为了白昼，走廊房间一个个亮起。基地中心入口，小机器人眼中的电源熄灭，蓝色的能量线飞跃进了刚才显示身份验证的屏幕中，然后蓝色的笑脸再次出现，从音响中出现的电子音又变得活泼起来了。
“抱歉，只有最高权限者才可以自由进出这片区域，对于最高权限者的待遇一向比较隆重。”
屏幕上的笑脸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米珈对此也没什么感觉，“这个不重要，余政还有琼他们在哪里？”
毕竟现在整个地下城存在的生命只有四个人，一群小老鼠和一个大概是成精了的人工智能，根本不存在社死。
“他们还在封锁区，不过似乎广播给了他们一些误解，似乎有些紧张。”
塔翻看了一下监控，给二人指路，“现在你们是最高权限，可以通过广播对话，或是调动防御设施，也可以直接解除封控。”
还未抵达，人工智能已经贴心地为二人展示了监控画面。
“……解除吧。”
只看了一眼屏幕中两个垂垂老矣的人，米珈和修九对视一眼，最后冲着塔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许复杂，“我们两个【高危】直接面对【低危】和【无威胁】应该足够了。”
“好的。”
只听滴的一声，面前代表管控区域的红色封锁线条消失，紧接着大门便打开了。
“看来你们安全无恙。”
房间中发须全白的老人停下了摸索机器的动作，表情平静地转向大门声音响起的方向。在这短短的一小会儿不见的功夫，余政身体的衰败似乎更严重了。
但比余政更加衰败的是在他对角线方向的琼，支撑传送阵耗尽了她身体里所有的能量，以至于被评价为无威胁。此时的琼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枯坐在一张靠椅上，像死了一般，即使看到米珈和修九出现，也丝毫没有动静。
米珈扫了眼屋中二人情况，先看了眼修九，见修九眼神冷冽地看着气息微弱的琼，但没有动手和开口的意思，目光中似乎也有一丝复杂。米珈轻轻捏了捏少年手心，然后看向余政不客气地开口接话。
“安然无恙？能够安然无恙是我们的运气够好，而不是你的算计没有伤到我们。”
卷发少女的眼神冷下，“我一点都不关心你想要来这里做什么，也并不想来到这里，但是，你最好没有对老八它们做什么。”
“不用担心，我只是用了些手段让那只小鹦鹉暂时昏过去，并没有伤害它——将你们二位卷入这里，我的确有我的目的，但请相信我我并不是想伤害你们。”
余政摇了摇头，随后动了动耳朵，有些探究地发问，“刚才和你们二位交流的那位朋友不在这里吗？”
“你在呼唤我吗？”
活泼的电子音从广播中响起，蓝色的笑脸又出现在了一旁的黑色屏幕上，这次听到塔的声音，枯坐着好像要死去的琼突然动了动，擡起了头。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余政，传火学院的一级研究员。你是谁呢？”
余政笑眯眯地向着声音的方向打了一个招呼。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地下城人工智能，塔——您可以将您的身体向左偏转三十度，我在这个方向。”
“地下城？”
“是的，这里是汇星市地下城科研中心基地。”
余政有些惊讶于塔的说话的流利度，从善如流地调整方位，笑了一笑，“我第一次见到还可以运转的旧墟，也是第一次遇到还在运行的人工智能，毕竟所有旧科技时代应用的能源都已经消失了，这也是个未解之谜——我想你应该已经不只是我认知中的那种工具了，发生了什么让你到现在还存在？”
塔还没有回答，一道沙哑刺耳的苍老女音突然插入了对话，“是神灵……”
已经是灯枯油尽的老妪忽然之间撑起身体，将米珈吓了一跳，琼老迈的眼中燃起火花，“你的声音，和神灵很像，你是属于神灵的神使吗？”
“神？”
电子音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然后跳动的蓝色能量条停滞片刻，紧接着一部分蓝色的光点忽然跃出了屏幕，不徐不急地穿过琼的身体。
这突然的行为让米珈和修九有些诧异，见琼被光点扫过但似乎没有任何不适，米珈有些好奇地问道，“塔，你在做什么？”
“我在扫描……比对……信息检测。”
“关键词触发绝密内容，场所权限确认……通过，人员权限确认……一人不通过。”
塔的声音卡壳了一下，而米珈的注意力则是刷的集中到了那句一人不通过上。
怎么会是一人呢？
“修改权限，权限修改完成……”
“检验通过。”
塔简单粗暴地又实施了权限更正操作，余政眉头微微一挑，琼却只是死死盯着不断散数出数据流的屏幕，眼神热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让人看不清的数据流消失，屏幕前投影出清晰规整的一份立项书，塔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荣纪元2936年，新月集团汇星市确认为溢出节点——猎神行动，正式开展。”
“地球之灵又别称星球意识，现知唯一超凡凝聚体。依据地球之灵对地球的依存特性与护卫职责，第一阶段任务：破坏地球，世界大战引动地球之灵的苏醒。”
“地球之灵确认从溢出节点离开，开启第二阶段，进行超凡生命的捕获，驱动超能量约束器装置。确认捕获成功，机械损伤48％，超凡因子最终残留9％。”
“受近距离能量冲击，相关负责人、相关工作人员全部丧失行动力，第三阶段研究移交智能系统执行……”
旁边的摄像头突然转动，像一只眼睛一样看向了琼。
原本满怀希望、信念坚定的神庙主教突然之间有一些心慌。
下一刻，电子音缓缓响起。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527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