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三十七(2 / 2)
云母暂时无法离府,不仅是她,就连相府内外都无人可以离开,宫里送来食材,今日送来的鸡鸭鱼肉还有些鹿肉,都被云浅剁碎了包饺子。
相府里药材多,府医看着小姑爷在大补药材的柜前徘徊,她的心咚咚跳了几下后,好心提醒一句:“小姑爷,您是要强身健体吗?”
“我自己来就好了。”秦湘红着一张脸拒绝,依旧低垂着眼,露出一副踌躇神色。
分明是稚气的脸,偏偏站在大补药材面前,府医有些受不了了,最终还是决定不管,悄悄去找了云相。
还没到望澜阁就遇见在道上散步的人,府医上前匆匆行礼,一股脑将小姑爷的行为说了一通。
不料,云相一脸从容,“我让她熬药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挑,得熬到什么时候呢。”
府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两口子闹什么呢……
“云相,这个药不能随便吃的。”
“无妨,她自己都是大夫,处理过这等事情,不必害怕。”云浅则是云淡风轻,告诉府医:“她家中有个哥哥,也不安分,她必然学到了些什么。”
“学到了些……”府医目瞪口呆,看了一眼云相:“您不怕闹出事?”
云浅自己也说不好,但她相信秦湘是有分寸的,“不会有事的。”
府医劝说无果,默哀一遍,然后回自己的药棠。此时,小姑爷已经走了,她回去核对药材分量,好歹知晓小姑爷拿了些什么药草了。
核对一番后,她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不得不说,云相说得极对,这个小姑爷是个行家。
简单查验后,她将小姑爷拿走的药材特地写了一份,令药童迅速送去云相处。
药方到了云浅的手中,云浅粗细看了一眼后,随手搁在一侧。应当是没有问题,要不然府医自己会来一趟。
须臾后,两份情报同时送到了书房内。
第一份,晋王遇袭,伤了命根。
云浅皱眉,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待消化后,打开第二份。
相比较第一份,第二份并不算大事。
第二份写着:傅缨今日缺席,系张家子殴打。
她深深吸了口气,盯着屋顶上的虚空,猛地将第二份情报撕了粉碎,接着唤来心腹。
“告诉陆澄昀,傅缨被打了,本相要他自己剁了打人的那只手。”
说完后,又及时止声。不成,陆澄昀地位特殊,若是硬来,明日百官弹劾,连累的将是整个红林军。
“不成、不成……”她低声告诉自己要沉稳,可心中的怒火依旧蹭蹭上涌。
简单几个呼吸后,拍案说道:“备马、去张府。”
秦湘得到云相离家的消息后先是一怔,而是看向传话的阿鬼,“她去张家做什么?”
阿鬼给她解释:“太后跟前的女官中只有傅缨傅大人嫁人了,嫁给张家子。张家是侯爵府邸,她嫁的是世子。前两年调任之际,傅大人回家生女儿了。回来后,原先的好位置被人挤了。但张家不满足,希望她辞官回家生下嫡长子。”
“傅大人不肯,前几回闹得想要和离呢,可张家不肯放手,扬言休妻,不肯和离。今日我听传话的说是张世子打了傅大人,云相坐不住了,去张家兴师问罪。”
“她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关系亲厚。”阿鬼打量着小姑爷的神色,害怕她不高兴,到时候会对云相不满。
秦湘轻轻哦了一声,呢喃一句:“若是我,我会剁了他的手。”
说完后,又恐被人听见,忙嬉笑道:“我知晓了,我去看医书,云相回来记得告诉我。”
阿鬼点点头,确信小姑爷没有生气后才放下心来。
小姑爷憨憨的,性子也好,对下人也好,是她们这些奴婢的福气。
秦湘转身后,又想起什么事,觉得云相过去于她官威不好,便问道:“她去了,会不会出事。”
“您怕谁出事。”
“自然是云相。”
“那倒不会,云相会妥善安排的。”
秦湘放心了,摸摸自己一直在跳的眼皮,希望没有事,也希望阿姐平平安安回来。
可她们是被困在府上的,突然出府,太后会不会怪罪。
她又问阿鬼:“云相跑出去,太后会不会怪罪。”
“您二人是可能染了鼠疫,并非是禁足在府上,太后不会怪罪的。”阿鬼解释,“您放心,后半夜,云相必然会回来的。”
秦湘点点头,耷拉着脑袋去看书了。
今夜,月明星稀,知了鸣啼。
秦湘收拾好自己的时候,云浅已至张府,相府随从敲响大门,在门开一缝后,随从擡脚踹向门人。
云浅翩然而至,“让你们世子过来。”
蹁跹身子越过门槛,在门后站稳,傲然视物。
张家人迅速赶至门前,张侯爷见到来人后警觉般后退数步,而云浅淡然前进:“不必害怕,我夫婿并未沾染鼠疫,我自然无事。反之,令郎殴打傅主事一事,我们去太后面前理论一番。”
半夜而来,目光冰冷,寻常人都会吓了一跳。
张侯爷努力稳住自己,揖礼开口:“小儿夫妻之事,怎敢惊动太后。”
话音落地,张世子匆匆而来,乍见云相,拔腿就想跑,相府随从立即赶过去阻拦。
夜黑月不明,数人如风影动,黑魅夜鬼,吓得人嘶叫惶恐。
随从将人捉住,云浅冷笑一声:“放心,我不打他。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你要做什么……”
“云浅,你要做什么……”
张府众人疾呼,随从挟着叫喊的张世子出了府门,云浅站在他们伸手阻拦着张府众人的脚步。
“张侯爷,我云浅说到做到,不碰他一根手指头。”
张侯爷又惊又吓,一时间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云浅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逆子、逆子,就说不该娶那个女人……”
“娶来后当作菩萨般供着。”
“快,我要入宫去找陛下。”
话音落地时,云浅已翻身上马,张家世子横陈于马背上,嘴里不断嘶喊求饶。
然而,无人在意。
马蹄疾行数里,停于慈幼所门口,门口灯火如昼,随从将人丢了下来,张衡擡头一看,吓得后退数步。
云浅怒喝一声:“跪下。”
张衡畏惧,腿脚一软,便跪了下来,豁然擡首,对上慈幼所的管事面容。
慈幼所起初是民办,后来被朝廷收下,如今是一座朝廷打理的收容女子之地。
张衡跪于门前,无人斥责无人动手打他,可他面色通红,羞得难以擡首。
云浅冷笑道:“你为何娶傅缨,自己心里清楚,无非看中她在户部的职位罢了。如今见傅缨晋升无望,便来强求她辞官。张衡,好事不能一个人占尽了。我给你个机会,跪至明日此时,回府和离。别逼我动手除了你这个祸害。”
言罢,她打马离去,留下一众随从看着张衡。
一夜过半,云浅从水中而出,长发黏在后颈上,雪白的躯体让人红了眼睛。
秦湘喜滋滋地递过去一碗汤药,“你回来得真快,药刚好呢。”
“你来得可真早。”云浅双臂趴在壁池上,目光幽怨,小声说道:“你喝了吗?”
“我熬了一碗,你喝一半,我喝一半。你先喝。”秦湘将药碗朝前推了推,双颊浮现赤色,眼中映着云浅极好的身材。
云浅皱眉:“你怎么不先喝呢。”
“我喝了就不干净了,我喝你剩下的。”秦湘耿直极了。
云浅想想也是,又不甘心问她:“你怎么不分成两碗呢。”
“就这么一点,分成两碗的话,碗底都遮不住,还有我一路端过来的,两碗不好端。”
“这样也是,那你先喝,我不嫌弃你。”
水下一幕略显活色生香。秦湘不敢再看,匆匆喝了一大口,剩下小半碗递给云浅。
云浅紧抿双唇,面上带着‘真诚’的笑,“你先替我去拿衣裳。”
秦湘不疑,转身去屏风后拿换洗的衣物,然而,在她转身的时候,云浅手腕一翻,碗中的汤药尽数倾下,没入池水中。
略微一搅动,棕色的药汤与满池春水混为一体。
秦湘回来的时候,空碗安静地摆在池壁上,云浅再度入水,溅起阵阵涟漪。
秦湘收了碗,“阿姐,我先回去了。”
回应她的是一团水花。秦湘嬉笑一阵,大步跑了。水里的云浅出水,深入渊壑的眸子凝在了方才放置碗的那一处,不由一笑。
待云浅沐浴归来,秦湘趴在床沿上打瞌睡,长发逶迤落在地板上,雪白的肩露了大半,睡相极其不好。
夜风习习,温度较白日降下不少,屋内吹着风也很凉快。
云浅俯身蹲在踏板上,“你这庸医熬的药怎么将自己哄睡下了。”
秦湘闻言,骨碌爬了起来,眼睫微闪,脸颊红扑扑的,看人的时候,眼里盈着一泓泉水。
“你终于回来了,有些热。”秦湘摸摸自己的脸,又看向阿姐,纤长眼睫投下,遮掩眸内视线,她伸手,摸向阿姐的脸,咦了一声,“你身上好凉啊。”
傻大夫不知药只有她自己一人喝了。
灯火盈盈照她面容上,云浅将她捞了起来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跟着躺下。
“小秦太医,看看你的药如何吧。”
套路三十七:喝药吧。
早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