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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四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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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四十五

南朝立国二百余年,数年前南朝北疆分国而治,自此一国分崩离析。

秦湘脚下舆图亦有两百余年,此图于世间亦难寻找,云浅费劲心思从奉先殿内誊抄而来,一笔一画都是先祖的心血。现如今,南朝被冠上‘衣冠风流’之名,难有先祖当年驰骋疆场的雄风。

秦湘浑身颤栗,低头去看,果是温谷。不知为何,小小山谷竟在偌大舆图上幸有一笔。

她茫然又欣喜,蹲下身子查看‘温谷’二字,字迹锋芒,如山峰挺立,她笑了起来,“阿姐,这张舆图,我好喜欢啊。”

云浅立于烛台旁,双眸在烛火下黯得惊人,迟迟未语。

她想告诉秦湘:有朝一日,必带你踏上温谷。

豪言壮语的背后凝着许多人的努力,然而誓言崩塌那日,将会失信于人。

迟疑再三,她选择沉默下来,而秦湘盯着那处,痴痴笑了出声。

她的痴与笑,猛地击向云浅的心,四分五裂。

她再一度想起了那位秦小皇后,掌权之下,也未曾促成北伐。不,是秦小皇后来不及促成北伐。

若除去南朝内的仇人,下一步,便是倾尽南朝之力,攻下北疆。

生死一战,两国生灵涂炭,死的百姓越发多。

云浅默默坐了下来,坐在了南朝‘京城’之上。秦湘随着她的动作停止也跟着坐下来,坐于‘温谷’之上。

两人遥遥对望。

云浅再度撒谎:“我自入朝便知南朝北疆本是一国,一国之统,国之根本。可我一人之力太过渺小,阿湘,接下来,我们一起,如何?”

“我能做什么?”秦湘恍然,阿姐的宏图太大了,她只是一蝼蚁,如何存于宏图之中。

云浅缓缓道:“陪着我,我希望与你、天长地久。”

这句话太过厚重,像是一拳击在秦湘的心口上,闷闷的一下,让人疼得抽了一口气。

秦湘无助地抱住双膝,脑袋埋于膝盖中,她什么都帮不了,却又期盼着阿姐早一日成功。

然而北伐之事,会遭到群臣反对,会让阿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 阿姐,为何要与天下人作对,顺遂天下人的意思,不好吗?”

云浅只是一个人,一个弱小女子,哪怕身负丞相之职,也只是一人孤军奋斗罢了。

南朝朝臣,成百上千,家族联姻下,利益共同,比起她,胜过千万。

太后重女官轻世家,无外乎效仿先人重寒门罢了,女官背后唯有太后这重靠山。

个中关隘,一眼就能看清。

云浅淡笑:“那又如何,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百姓,无愧于天地,便也足够了。”

对得起百姓、无愧于天地……秦湘觉得这些话太过久远了,自己只是普通一百姓,谈不上这些。

但这句话带着豪言,她笑了,对面那人带着独有的冷硬气息,又与私下里不同,她喜欢她的睿智。

美人睿智,岂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秦湘笑了,歪着脑袋,眼中皆是仰慕之情,“阿姐都是对的。”

“胡说,哪里就有全对的。”云浅叹气,“时辰不早,该睡觉去了,这里对你开着,想来就来。”

秦湘点点头,站起身,不舍地看了一眼,能从舆图上看一眼故土,已然让她很满足了。

待出书房,晨光点点,回到望澜阁,天色大亮了。

秦湘心满意足地滚上床睡觉,云浅却悄然离开相府,前往刑部。

苏三、程司、马奎三人的案子悬而未解,顾黄盈头疼死了,而云浅入刑部查的是另外一件案子。

中书令叛国。

人虽说死了,可秦小皇后处罚她的罪名,让秦湘一直无法释怀。

究竟是真是假。

中书令出自世家,兄弟姐妹遍布京城,他们的姻亲更是深入朝堂之上,若是真,拉扯出来的岂是一人。

千余人都不止。

云浅拨了一队人去中书令的府上,府上一片废墟,挖地三尺去寻找。

顾黄盈蹲在地上打瞌睡,困得两只眼睛睁不开,下属忙埋头挖着废墟,她已好久没有好好睡觉,更没有放假了。

她扯了扯云相的裙摆,“我好累,你让我休息一天。”

“案子查出来了?”

顾黄盈闻言后耷拉着脑袋,“我后悔极了,当日就该召回苏三,哪里有今日麻烦事。”

“吃一堑长一智,给你的教训。”云浅不为所动,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只盯着那厢埋头刨土的下属。

大火烧了多日,无人敢伸手,此时挖来,最合适。

若有便有,若没有,便是小皇后栽赃陷害。

云浅没有离开,寻了隐凉处等候,顾黄盈坐在地上睡了过去。

日头上升,过午时,黄昏落下。

一无所获。

换了一批人接着挖,挖至月半,直至天明,哐当一声,惊醒睡梦中的人。

顾黄盈从地上爬了起来,提起裙摆跑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铁锹狠狠击在了石头上,震断了手柄,众人立即改变方向,沿着石块挖了下去。

数人齐心协力,两个时辰就挖出了密室的轮廓。

寻常府邸拥有密室也是常事,密室中存放着重要物什。

得到方向后,挖掘的速度快了许多,沿着密室挖过去,找到了台阶,可密室门堵住了,众人敲击不成,一时间,陷入困境中。

顾黄盈提议用火.药,云浅不赞成:“密室内的物什炸毁了,如何是好。”

顾黄盈偃旗息鼓。

密室是由石块铸成的,在地下形成小小的屋舍,门锁了,四周进不去。

火.药不成,让人直接用铁锤选择一角敲击。

连损数把铁锤后,敲开了一角,众人看到了希望,敲击得更为卖命。

终于在黄昏的时候敲开了一人进入的缝隙,顾黄盈拿着灯火先入,须臾后,她走了出来。

手中捧着一只锦盒,锦盒上有锁,没有钥匙,打不开。

云浅端详着锦盒,心慢慢沉入谷底。她接过锦盒,顾黄盈说道:“里面还有许多兵器呢。”

私藏兵器是大罪,光是这点,阖府都逃不了。

顾黄盈已然是浑身僵硬,光是想一想,就知晓此案牵扯的人太多太多,苏三的案子还没结束呢。

她哭出了声音,云浅惊讶,“你哭什么?”

顾黄盈大哭:“我想放假,我不想查案子了。”

她哭的声音太大了,神色凄惨,让人很难不动容。

云浅不由发笑,“不成,莫说刑部不宁,整个朝堂都会震动。”

顾黄盈渐渐止住哭声,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您怎么尽给我找事啊。”

本该肃然沉凝的气氛被顾黄盈这么一哭,莫名诙谐,其他人更是苦笑不得,想笑又碍于丞相在,不敢笑话上司。

折腾两日,大家都累了,顾黄盈忍着委屈回去同上司禀报,这么大的事该先知会刑部尚书,再由尚书去告知太后陛下。

临走前,云浅带走了匣子,她去找锁匠开锁。

锦盒内的东西,尚且不知,但云浅拥有前世的记忆,猜出出锦盒内的东西与中书令叛国有关,或许还有北疆的事情。

回到刑部,来了三五个锁匠,看着锦盒,纷纷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锁匠们被迫上前试试,可奇怪的锁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有一人说道:“此锁来自北疆,您瞧上面的纹路与南朝不同。”

分国而治多年,南朝北疆各有各的发展,研究出的物什也是各有不同,比如眼前的锁上纹路出自北疆之手。

这么一来,南朝中书令选用北疆的锁,莫名微妙起来。

云浅沉默,刑部尚书擦着脑门上的汗水,肩膀微微颤抖,“云相,不如砸开?”

“不必砸。”云浅提了一口气,转身吩咐下属:“我饿了,你去相府,让管事送些吃食过来。”

刑部尚书不敢耽搁,连忙入宫禀告太后,留云浅与锦盒在刑部内。

半个时辰后,相府提了食盒过来,后面跟着艳丽无双的少年人。

秦湘下值回家就不见阿姐回来,等候须臾,前面传话,她就跟了过来。

屏退众人,云浅将锦盒拿了出来,“你有办法打开吗?”

“找钥匙呀。”秦湘不解其意,歪头一看,咦了一声,“北疆的汨罗锁。”

云浅陷入一阵沉默,而后说道:“你能解开吗?”

“我试试。”秦湘抿了抿唇角,又见阿姐一脸忧愁色,心中怪异,但她说试试就不能改口了。

锁很好开,只不过南北不通,懂此锁的人不多,秦湘索要了些工具。

工具拿在手中,云浅的心越发沉了下去,随着咔哒一声,锁开了。

秦湘轻轻松了口气,退后半步,朝着锦盒轻扬下颚,“阿姐,妥当了。”

云浅脸色不大好,驻足在原地不动,而是唤了顾黄盈进来。

顾黄盈不大高兴,走进后看到锦盒锁开了,一扫阴霾,大步上前去打开锦盒。

一探首,她又慌了,“阿姐,是书信。”

“您亲自入宫,呈于太后跟前。”云浅长叹,身形轻晃了须臾,有些时候,证据摆在面前,还是会有人冥顽不灵。

她不由笑了,看得秦湘心中忐忑。

顾黄盈抱着锦盒匆匆离开。

秦湘站在一侧没动,探首觑了阿姐一眼:“阿姐,你要回家吗?”

“事情都办妥了,回去吧。”云浅骤然疲惫许多,看都不敢看秦湘,无力地擡脚离开。

秦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锁开了不好吗?

夜色渐浓,道上不见百姓,起了一阵风,打破了宁静。马前灯笼摇晃,重影倾斜,在道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马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无言,回到相府,秦湘先下车,鼓起勇气回身去搀扶云浅下车。

当她一伸手的时候,云浅下车的动作顿住。一息后,云浅将手放至秦湘的掌心中,借着她的力气下马车。

两人携手入门,秦湘的脚步轻快了不少,胸膛也挺得直直的,肉眼可见心情好了许多。

云浅望着她的侧脸,人影浮动,将她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少年人不知隐藏,心思都放在脸上,简单又单纯。

可这份单纯,又能维持到哪一日呢。

今日、明日,还是明年后年,亦或是下一个月呢。

云浅愁死了,愁得回屋后就不想动,懒散地卧于软榻上,玉臂横陈腰间,秦湘巴巴的爬上榻,依偎在一侧。

“阿姐,那个锦盒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嗯,血流成河的玩意。”云浅实言回答。

秦湘叹了一声,但是她感觉不到疼痛,与自己无关,为何要难受。她只是解决了阿姐头疼之事罢了,她点点头,不说话了。

云浅感受到她的温度,面色渐渐泛白,目光随着她的眉眼下沉,最后,落在那双柔软的唇角上。

不知为何,她想从秦湘身上索取安全感。

云浅指尖动了动,盯着那抹红艳。

下一息,她侧身倾上去,吻住了那双红艳。

沉溺在秦湘的温度中,便可暂时抛弃烦恼,便可安静须臾,唯有这般时候,她的脑子里才只有片刻的宁静。

她贪图这一抹宁静,试图想要争取更多的‘自由’。

一吻而深,终有松开的时候,云浅气息微乱,眼神慌张地看着身.下人,这一刻,她知晓自己在做荒唐事。

从再见秦湘的时候,自己就已陷入‘荒唐’的境地中。

难以自拔。

入戏太深,自己也当作了真的。

她问:“你做药丸了吗?”

秦湘红了脸,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用些膳食吧。”云浅坐直了身子,衣袂抚平襟口的褶皱,简单休整后,她又恢复往日模样,依旧还是处处谨慎、行事有度的丞相云浅。

秦湘事事顺她,乖巧地跟着吃膳食。

只吃到一半,有人来求见云相。

云浅匆匆走了,留下大半碗饭,秦湘看着空空的座位,自己一人扒着米饭,阿姐今晚还回来吗?

她吃得很慢,总想着阿姐回来再用一些,然而,她苦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归。

菜都凉了,吃了对胃不好。秦湘让人将晚膳撤了,自己去净身。

待回来时,却见婢女替云浅更衣,她高兴地凑过去,“阿姐,我来。”

婢女闻言,揖礼退了出去。

秦湘屁颠地上前,双手环绕至腰后,以手丈量腰肢尺寸,掌心贴着柔软的红衣,不盈一握。

云洽避让:“你是更衣还是占我便宜?”

“闺房情趣啊。”秦湘振振有词,“都是和阿姐学的。”

嘴巴厉害了不少。云浅假意拍开她的手,伸手却解她刚穿好的衣裳

不想这回秦湘不甘示弱,快速出手解了云浅的衣裳。

中衣之下,锁骨毕现,凹凸有致。

骨之上,一抹红痕隐隐浮现,痕迹不深,明日就要淡化了。

秦湘双手抱着她,膝盖微屈,咬在了那抹快要看不见的红痕上。云浅深吸一口气,扬起玉颈,袖口双手微蜷曲。

脖颈微扬,发髻上的金簪徐徐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如冬日玄冰落至地面,摔得细碎。

外袍脱落,一袭小衣遮掩春景,肩膀之上,骨头如起伏的山峦,让人忍不住想要攀登。

屏风后,人影重叠,屋外婢女早就退下休息,唯有守夜的婢女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云浅素来隐忍,唇角微抿,止音阖眸,隐忍之色,让人愈发动容。

秦湘将额抵在她的肩上,侧脸蹭过颈侧,引起一阵酥.麻。

云浅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女孩柔软的后颈,她想在那里烙上属于自己的痕迹。

心口微痒,云浅忍不住反抱住秦湘,将人压制屏风前,凑至她的耳边:“你不要乱动,我已两夜未眠,别让我太累。”

声音轻而缓,似一片羽毛轻拂心口,又似酷热中碰到一阵清风,吹得人晕头转向。

秦湘深吸一口气,望着屏风上连绵上的山水,她想回首,却被人按住肩膀。

再一看山水,衣裳解落。

额头抵着屏风,双脚黏在地面上,她慌得不行,肩上、背是都是带着潮湿的呼吸声。

呼吸传入耳中,像是远谷的呼唤,唤你回家,一声一引路。

肩上的手沿着后颈,抚在耳廓上,似长者安慰晚辈,带着抚慰的意味。

秦湘慢慢地放下心来,随着安抚,屏风旁多了一件衣裳。

接着是两件,直至半夜风来,屏风前的人瑟.瑟发抖,风钻入肌肤,掀起阵阵颤.栗。

温柔的掌心贴在后腰,而后轻轻地拍在臀上,秦湘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落地屏风不稳,时而传出晃动声,云浅的手握住屏风,道一句:“瞧你的腿都没什么力气,多跑步,再不济去骑马。”

秦湘咬着牙,云浅却低头从地上的衣裳中捡起一块玉佩,玩笑般递到她的嘴边。秦湘微愣了一下,羞得无法擡头,很快,偏首噙住质地上乘的玉佩。

玉佩会不会被咬碎啊?

这么一想,便至后半夜。

屋外有人轻唤,“云相,太后传召。”

屏风后两人都惊得擡首,秦湘松了口气,云浅露出不耐,手搭在蝶翼舒展一般的肩胛上,不高兴地回应一声:“知晓了。”

“真是麻烦。”云浅又道了一句,双手抱住秦湘,山峦之巅,轻轻抚慰。

床榻就在后面,秦湘赤脚小跑着上榻,双脚终于舒缓下来,她急忙露出一个脑袋,“你今晚又睡不到了。”

秦湘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药瓶递给她,“阿姐吃两颗,提神呢。”

“我怕我吃了,你明日就起不来了。”云浅呵呵笑了一声,拂开药瓶,低头又见脚下一片凌乱,撒气般踢了一脚。

踢完后又觉得不过瘾,将衣裳捡起来都丢到了秦湘的身上,“都怪你。”

寝衣、小衣都丢在了秦湘的脑袋上……

“我怎么了?”秦湘被丢得满脑子问话,刚刚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啊。

云浅走过去,不管不顾地朝她伸手:“玉佩,还我。”

“你送我的呀。”秦湘伸手在床上摸索,刚刚随手一扔,上哪里去找啊。

送的时候情意绵绵,还的时候凶神恶煞,太不讲道理了。

摸索半晌,终于找到了。

秦湘握在手中,盯着云浅的眼睛:“都脏了,你要来做甚。”

都是口水,该去洗洗了。

云浅伸手夺了过来,道一句:“哪里脏了,就当你给我洗一洗。”

秦湘:“……”

婢女入内更衣,秦湘悄悄将自己的寝衣拽进被子里,悄悄穿好。

云浅此时已换好衣袍,衣裳鲜亮,那枚玉佩堂而皇之地挂在她的腰间上。

秦想屏住呼吸,眨了眨眼睛,心砰砰跳了起来,而云浅走至榻前,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

“你的衣裳都坏了,怎么穿。”

秦湘诧异,低头去看,果见襟口都扯坏了。

力气怎么那么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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