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四十七(1 / 2)
套路四十七
秦湘被罚了三月俸禄,意味着她在太医院会白干三个月。对于吃软饭多日的秦湘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院正却不愿意放过她,好生教导一番,下回再办也可以,不要闹到明面上。
训导后,一顿手板子就将人赶回家思过了。
秦湘走后不久,慈安殿的内侍来请秦太医。
院正刚改了脉案,明妃算不得重要人物,脉案不算大事,改了也就改了。她还没改完,内侍就匆匆来了。
“怪哉,秦太医昨日才可单独诊脉,你们如何知晓的?”院正奇怪极了,按理秦太医这样的太医不为人所知,何况是自己点名要她。
内侍显然不知这层关隘,愣了一瞬,直接说道:“您让秦太医随我走便是。”
“她被罚了,回府闭门思考,不在院内。”院正意识到事情的微妙性,事情不简单。
内侍不信,目光在屋内搜寻一番,院正再三解释,当真是走了。
找不到人,内侍无奈,只可自行离开。
院正不知其中缘由,庆幸自己将人撵回家了,又找人去给云浅传话,多半又是文昌郡主生事。
话送入云浅处,云浅正与陆澄昀商量扩军一事,眼下各处吃瘪,此时扩军,无人敢提反对意见。正是最好的机会。
陆澄昀擦拳,心中雀跃,云浅提醒不可狮子大开口。
“将北军并入红林军。”云浅提议。
陆澄昀不肯,“都是些铁板,我要他们做什么。”
“北军裁军两千,红林军扩军两千。北军这回受罚的校尉不少,太后欲撤北军并入禁卫军。北军指挥使痛哭流涕求我,不如你要两千的人,七千人马也不错。速度快了,会被人反咬一口。”云浅语速慢了下来。
前一世,红林军代刀行走于京城各处,让人闻风丧胆,巅峰期,军近一万。
陆澄昀迟疑,云浅再劝:“兵在精而不在多,女子本就少,强行为了数字也不好看。”
话刚说完,外面递了信进来,云浅打开信看过一眼,随意搁在一处,继续与陆澄昀说话。
陆澄昀握着刀柄,目光沉沉,云浅说道:“从开始,你的路就走错了,红林军让你止步不前。”
红林军站在禁卫军乃至朝臣的对面,扩一人,都会有人反对。若陆澄昀进禁卫军,今日手下绝对不止五千女儿家。
“听你的。”陆澄昀咬了咬牙。
云浅松了口气,打发陆澄昀离开,陆琛昀却说道:“过几日,去我府上饮酒。”
“定下夫婿了?”云浅笑道。
陆澄昀坦言:“一见秦郎误终生,不嫁了。”
云浅皱眉,“秦默有什么好,手无缚鸡之力,与你不配。”
“既然不好,你让我?”陆澄昀也不傻,分明是在炫耀,她又说道:“既然不让就别酸我了。我帮傅缨找了房子,傅缨答谢我,顺便谢你,借我府上招待你。”
“好,我自己过来。”云浅颔首。
陆澄昀又不肯,“别,带家眷过来,我可不是小气的人。”
云浅无法拒绝,拒绝就是小气,无奈应下。等陆琛昀走后,云浅再度打开信,面色沉沉,眸内波澜不兴。
信付之一炬,召来下属去宫内打探。
花钱去疏通,下衙前便有了消息,太后身子不适,文昌郡主向太后推荐秦湘。
要命的推荐,可不是好事。
云浅得到消息后,并未急躁,慢悠悠等天黑,在宫门下钥前入宫。
漏夜而至,文昌郡主赵漾大喜过望,急忙将人迎了进来。
云浅一袭官袍未脱,威仪煌煌,袍服上纹路绣着金丝,于烛火下异常耀眼。
茶汤奉上,文昌郡主巴巴地屏退伺候的宫娥内侍,云浅直直地望过去,似乎含笑,似乎嘲讽,但眼神逼视,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相识数年,云浅惯来清冷,文昌郡主赵漾喜欢她身上这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她犹豫片刻后,上前去请云浅落座,云浅却不动,单手至于她的腰间,一瞬间,她慌了。
云浅冷笑,“郡主要的不就是见不得人的床.笫之欢吗?如今来推拒什么,秦默死了,还有张默、王默,哪怕是街边乞丐,都不会是你文昌郡主。”
“云浅,你不可羞辱我!”赵漾羞得无地自容,满面通红。
云浅目光轻扫,“羞辱你,也是你咎由自取,我自问对郡主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你却一再让我夫妻分心,究竟是何道理。既然你想要,我便给你。”
赵漾气得浑身颤抖,僵着身躯一动不动,恼羞成怒地望着云浅。
“羞了?都是你自己求来的,明日太后便知你我厮混一起,露水一夜,你说,她是会苛待我,还是会让你出京?”云浅含笑应对,桃花眼微微眯起,眉梢挑着,看上去当真有几分浪荡子的风流。
“我不信太后会对我那么狠心。”赵漾忍着颤栗应对。
“你要赌一赌吗?拿你的身价性命来赌,我最多不过是回府闭门思过,你呢?可有可无的郡主罢了。”云浅语气薄凉,朝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摸她的小脸,尾指轻挑,眼看就要下移,赵漾拼命躲开了。
眼前女子风华绝代,笑容散漫,一笑间似握苍生。
赵漾看得心中发疼,无助般蹲下来痛哭,云浅肆意嘲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愚蠢不自知。我给你一个机会,脱下衣裳,躺于寝榻上,我满足你。”
“你羞辱我……”赵漾哭得撕心裂肺,征服欲让她再度站起身面对云浅,“我对你的喜爱,岂能用言语表明,而你却践踏我的心……”
“是你自己说不要名分的?你以为你对我嘘寒问暖就是喜欢,肢体上的欲望呢?”云浅坦然告之,声音沉静,如珠玉坠地。
一句话掀开了人性欲望,云浅放慢了语速,“你想要的,给你的一个眼神上的爱意,给你在宫里的帮助,我为何要给你这些呢。我云浅走至今日,非一日之功,你以为你能撼动吗?赵漾,今夜我不会走的。”
言罢,她擡手脱下官袍,露出一袭雪色中衣,随意找了一地坐下。
赵漾慌了,上前叫着她离开,又将官袍捡起来塞进她的怀中。
“云浅,你赶紧走,半夜而至,你想毁了我吗?”
“毁了你又如何?”云浅轻蔑道。
赵漾望着她,露出疯魔癫狂之色,“我喜欢你这么久,凭什么让秦默捷足先登。”
“凭你愚蠢,凭你只顾女儿家的情爱,不知进退,我最厌恶的便是你这般愚蠢不自知的女人。”云浅平静地如同一块雕塑,不带任何感情。
明明眼前女子娴静优雅,身段袅娜,女子颜色,惊艳四方,可赵漾看得全身恐惧。
云浅是个疯子,想要将她拖下水,甚至想要她死。
“在你眼里,我便处处不如秦默。为了秦默,你甚至要弄死我,对吗?”赵漾终于明白了,云浅想要弄.死她。
她终于醒悟般跑到门口,“来人、来人,将云浅赶出去、赶出去。”
廊下宫娥内侍对视一眼后,彷徨不安地走进寝殿,他们走进来,却不敢赶人。
一个无权势的郡主,与一朝丞相,孰轻孰重,谁都明白。
赵漾见他们不动,自己上前去拉扯云浅。云浅冷然拂开她,“今夜,我陪郡主。”
言罢,她反握住郡主的手腕,就要将人往内寝带去。
眼前的变化让人震惊不已,女官冲了进来,急忙拉住云浅,吓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云相、云相,您有话好好说,怎么动手了。”
“出去,滚出去。”云相呵斥,余光瞥向内寝的长榻几案,微勾了唇角,“我今日不过是满足郡主的私欲罢了。”
“云相,你这般与街头上的风流浪荡子有何区别。”女官离开自己的主子,挡在两人跟前,怒目而视。
浪荡无理,夜穿郡主寝殿,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说不过去。
云浅不以为然,负手而立,雪白中衣给她添了些傲然凌立的冷感。
“太后跟前,我自会领罚。”云浅扭头看着瑟瑟发抖的文昌郡主,“郡主,我给过你机会,看来你对我的喜欢,不过是空谈。”
赵漾躲在女官身后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莫说是接话,连头都不敢擡。
云浅似乎觉得不够,踱步至她跟前,微微一笑:“你的喜欢与你的命,你选择哪一样?”
赵漾惶恐不安,舌头打了结一般,怎么都开不了口。
云浅不耐,见她不语,呵斥女官让开。女官急了,忙催促主子开口。
“云浅,今日之羞辱,我记住了。”赵漾傲气,不愿就此服软,选择扬首对着云浅。
下一息,云浅拂开女官捏着她的下颚,“我若吻了你,大不了跪上一夜,你觉得你能继续待在京城吗?”
“不要……”赵漾挣扎,可她怎么都无法推开云浅,下颚被捏得生疼。
“今日我最后一回告诫你,见到秦默,绕开三尺走,要不然,我发疯收拾你,眨眼的事情。”云浅放开了赵漾,嫌脏一般揪住女官的袖口擦了擦指腹。
走回外寝捡了地上的官袍,云浅蹁跹而去,留下满心恍然的文昌郡主与心神不宁的宫娥内侍。
云浅未着官袍,一袭中衣,走至慈安殿前,待至时,发丝散下,大有古人‘脱簪待罪’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