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六十(2 / 2)
小皇后的凤冠极为艳丽,可她自己却是素面朝天,可依旧难掩风华。
云浅看着那张失去笑容的侧脸,不得不说,小皇后沉默的时候,带着一股愁绪。
须臾后,小皇后开口说:“他的罪行,由御史台弹劾,刑部定罪,云相还觉得他是冤枉的,那我呢?你们口口声声喊我妖后,可我可曾做了什么不该的事情。”
“不该?利用红林军无诏逮捕重臣,无证据下言行逼供,如此行径,敢说不该。”云浅气得发笑。
小皇后侧回身子,直视她,忽而一笑,那抹忧愁的情绪飘忽不见了,留下的是明艳的面容。
“云相,你想杀我,得看你的本事。莫要让我先动手除了你。”
小皇后笑了,眸内潋滟光华,背映漫天风雪。
云浅气恨,一时间热血沸腾,不得不说,小皇后气人的本事,很厉害。她已然被气恨控制情绪,几乎要崩溃。
可是很快,她再度冷静下来,转身离去。
接下来几日间,她都没有见到秦小皇后,行走禁内,格外通畅。
郑景轩被处死,阖家流放,罚得格外重。经红林军逮捕的朝臣,罚得都很重。
大雪停后,红林军再度出军,抓捕数人,都是郑景轩供出来的‘买官人’。
本朝有科举制,也有察举制,买卖官爵是重罪。这些人买了官后被发现,一律处斩,朝堂上下一片哀嚎。
此案后,她又见到抱着白猫溜达的秦小皇后。
今日一袭红色狐裘,未戴凤冠,只一根如意翠华胜,招摇过市般在她面前晃悠。
秦小皇后艳丽无双,可她毫无兴趣,只扫了一眼,便要离开。
“站住。”秦小皇后低声喊了一句,巴巴地绕到她的跟前,懒洋洋开口:“听闻你有几个学生被斩了,眼睛真不好。”
她忍了忍。
秦小皇后似乎很得意,继续嘲讽她:“云相一双桃花眼,眯住多少男儿的心,可你这双桃花眼识人不清,不如盲了算了。”
“郑景轩死后才查出这么一份名单,究竟是他留下的,还是有人刻意仿造,谁能说得清楚呢。”她不生气,无视奸人嘲讽。
“死鸭子嘴硬。”秦小皇后道一句,巴巴地看着她的唇角,吓得她后退两步,怒斥对方:“殿下,请自重。”
秦小皇后呵呵笑了,“你怕什么,我又不亲你,看一眼罢了。你这么害怕,就知晓你府上没有女人、不对,男人。”
“殿下休要胡言乱语。”她羞得满脸通红。
“我就胡言乱语,你府上有男人吗?”秦小皇后揪住她不肯放手了。
她怒道:“没有。”
“那你有女人吗?”
“没有。”
秦小皇后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眼梢微扬,“是吗?我瞧你也不像。”
不像什么?她不理解,秦小皇后却转身而去,她欲去问,想去问明白。
快走两步,膝盖突然疼得厉害,她猛地睁开眼,鼻尖涌来一股药味。
膝盖是确实疼,秦湘在上药。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一侧传来院正的声音,“你的眼睛如何?”
“好多了。”云浅敷衍般回应一句,心如擂鼓,她看着眼前虚浮的人影,胸口起伏不定。
秦小皇后为何问她府上可有人?
惊疑未定,她浑身都软了下来,心中有个猜疑:秦小皇后喜欢她。
并非是多想,而是种种迹象表露出来。
若真想拉拢她,在得知府上无人后应该会像其他人一般送女子亦或男子,而不是问过就没有动静了。
联系之前的赠药,这个猜想愈发站得住脚。
云浅心神恍惚,膝盖上的疼不再那么重要,她缓缓躺了下来,头再度疼了起来。
突突的疼意,占据整个脑海,她努力让人自己平静下来。
秦湘凑了过来,“我给你膝盖上过药了。”
“云相,近日不顺,该去庙堂问一问你二人八字可合。”院正淡淡说一句,“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云浅没有回应,目光空洞,额头生汗,就连唇角都白得厉害。
她复又坐了起来,想要下榻,一双手按住她:“你别动呀。”
秦湘愁死了,膝盖都伤了,怎么还动呢,躺着舒服些。
“阿湘,你让人去请京兆尹来府上,就说我酿了好酒,请她品尝。”云浅有气无力,擡手捏着额头,头疼让她几乎坐不住了。
秦湘听她语气凝重后不敢耽搁,匆匆出去传话。
院正握住云浅的手,这一回,态度算不得好,“你的身子究竟怎么回事。”
脉象虚得厉害,与以前的康健完全不同。
云浅并没有回应,甚至都不想理会,心中的念想几乎震撼到她了。她难以想象,最后秦小皇后的‘输’是不是有意为之。
而她的成功,是不是秦小皇后的怜悯。
云浅睡了半日,面上依旧带有倦色,憔悴难以遮掩。
院正担忧道:“你该注意身子。”
“先生,我很好。”云浅压低声音,“我不知为何一想到旧事就会头疼,可能用药力止疼?”
“你的心事,药效无用。”院正摇首,止疼药一旦上瘾,麻烦更大。
这时,秦湘从外间走回来了,话已传了出去。
两人的话中止,院正走出去,秦湘留下来,榻旁的木架上摆着热水。秦湘拧干帕子,低低开口:“我给你擦擦脸,你脸上都是汗,是热吗?”
“嗯,有些热。”云浅口不对心,神思麻木,难以再思考。
当热乎乎的帕子擦过脸上的肌肤,云浅终于回神,握住秦湘的手腕,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只手腕上的脉搏在跳动。
鲜活的生命。
她握住秦湘的手腕,慢慢地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腕骨上,似乎听到了脉搏跳动的声音。
秦湘没动,而是凝视着她的侧脸。
许是昨夜担忧的缘故,云浅的脸白得厉害,干涩无力。秦湘的眉间拢着一抹忧色,难不成真是她的与阿姐八字不和,克着她了?
“阿姐。”秦湘无助般低喊了一声。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云浅很快恢复神色,松开她的手腕,声音沙哑得厉害:“没事呢,就是想靠着你。”
她的依赖,让秦湘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姐的冷静睿智,不为他人左右,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神。
而神跌落凡尘,落在她的身边,让她感觉过于缥缈。
欢喜多于感动。
云浅接过秦湘手中冷的热帕子,自己擦了擦,又递给秦湘。
随意梳洗后,秦湘拿了一套碧水色的裙裳,配着同色的发饰,须臾后,院正回来敷药。
一刻钟有些难熬,秦湘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熬过一刻钟,她焦急地询问眼睛如何了。
云浅睁开眼睛,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眼泪再度流了下来。院正解释:“放心睁开眼睛,日后莫要迎着强光,也不要在日头下看雪,你的眼睛已伤了。”
不如寻常人。
秦湘又愁了,在院正离开后,巴巴地捧着参粥过来,“我喂你,可好。”
“我自己来。”云浅摇首。
云浅何其骄傲,怎么会让旁人照顾自己。可在拒绝后,她又迟疑了,改口答应下来。
秦湘不知变故,又巴巴起舀起一勺粥递到失去血色的唇角前,“张嘴。”
云浅锁住眉头,真将她当作孩子了。罢了,也不差今日这么一回。
戏演得多了,有时自己都分不清真假。
云浅慢悠悠嚼着粥,秦湘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慢慢恢复血色的唇角。
唇角弧度饱满,一启一合,线条分明,不经意间露出贝齿。笑意轻轻荡漾在唇角,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媚态。
秦湘悄悄凑过去,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吻上去。
早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