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七)(1 / 2)
祖宗(七)
秦湘再度表示不会上当后,心怀不轨的云浅寻到谢扶清,给她几个地方,赶紧准备离开京城。
谁知谢扶清一反常态表示不愿意去。
云浅提醒她:“去地方,你可以带自己的人去安排,县丞一职也可由你决定。”
谢扶清想了想,“我可以带县主呢。”
“我说的是县丞,不是县主,你的耳力下降了吗?”云浅反问她。
谢扶清讶然,点点头,“谢云相好意,我回去就准备。”
“明日就让吏部发文书给你。”
“我可以过完年再走吗?”谢扶清擡起眼。
云浅答应了,但她要去吏部去学习,这是云浅给她的机会,日日待在翰林院,就知晓拿笔写话本子了。
刑部大案结案后,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很快,众人就被新的新鲜事物吸引了注意力。比如云相出城带回一个女子,带进府里,至今未曾出府。
此言一出,有人开始怜悯安平县主,长姐死了,自己又失宠,日子越发艰难。
更值得一提的是皇帝问云相可要赐婚的,太监都能娶妻,云相自然也可娶女子。
云浅白他一眼,出宫而去。
小小的插曲,迎来除夕,皇帝自然要大宴群臣,载歌载舞。
云浅前往慈安殿给太后请安。
太后老了许久,再是华贵的凤冠也不会让她年轻,见到云浅的时候,她还是怒了,拿起茶盏砸向云浅。
云浅闪身避过,前进一步给她行礼,“臣见过太后,愿太后万寿无疆。”
太后怒至浑身发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总有一日,吾会杀了你。”
云浅直起身子,目光从太后鞋尖上扫过,鞋尖坠的珍珠轻晃,难掩富贵。
“太后娘娘的想法很好,若北伐结束后,您还活着,臣定来请罪,是生是死,由您决定。”
太后没再说话,她的身子一日差过一日,是什么情况,她最清楚。
她压过活不到北伐结束。
“云浅,你会付出代价的。”
“您说是代价是权势还是命?”云浅静静地反问太后。
太后反而被问住了,云浅立于殿内,神色如旧,那张脸上无悲无喜,带了几分淡然。
在太后疑惑的时候,云浅说道:“命还是权势,都可以给您。臣要的从来都是不是这些,臣盼的是什么,您最清楚。”
“臣若为了权势,就不会站在这里。臣想的、与您不一样。”
太后哑然。
云浅转身走了,回到大殿,宫宴开始了。
今年的歌舞是新排的,美人的腰肢更细了。
云浅喝得半醉,离席透气。坐在往年做的凉亭里,她豁然擡首去看,周遭无人。
在这里,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周围静悄悄的,她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没有推杯换盏的声音,没有恭维声。
她望着虚空,乃至明月,怔怔扬首,月光皎皎,给人家点了一盏引路灯。
时辰不早,宫娥催促一声。
回到殿上,皇帝领着伶人离开,皇后也不在了,她坐下后,又有人来敬酒,她拒绝了,也跟随离开。
明日还要祭祀大典。
回到相府,空空荡荡,她望着无人居住的望澜阁,无奈摇首。
她问阿鬼:“县主府热闹吗?”
“您要过去吗?”阿鬼问道。
云浅摇首,“累了,歇下吧。”
阿鬼笑着扶她进屋。
屋内炭火旺盛,进去后,婢女伺候云相脱下大氅。云浅朝里走去,里面豁然坐着一人,正在炭火前扒拉着什么。
“我放了三个,还有一个呢……”
灯下一片朦胧,乌黑的发髻别了一支红色的珠花,娇艳妩媚,撸起的袖口露出一截嫩藕般的肌肤……
云浅出神,直到秦湘回过头来看着她:“你回来了,吃芋头吗?”
灯火摇晃。
云浅只觉得遍身暖意,微微一笑。
走近前,秦湘不死心地还在扒拉着炭火,将凉过的芋头递给她,“你家的炭盆会吞芋头。”
云浅好笑:“不是你家的吗?”
秦湘瞪她一眼,她立即改口:“我家的,好东西都是你家的,坏东西都是我家的。”
秦湘这才展颜,说道:“我做了菜,你要吃吗?”
温馨的气氛被一扫而光,云浅看着手中的芋头,“吃芋头。”
“不吃啊。”秦湘有些沮丧,“不吃留着明日吃。”
云浅试图挣扎:“明日祭祀,我不在家里。”
“那就现在吃。”秦湘改了主意,招呼阿鬼将菜都端进来。
云浅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胃里翻涌,她告诉秦湘:“我喝多了,有些头疼。”
“我让她们备了醒酒汤,”秦湘贴心地再度唤了婢女进来。
云浅却拉住她的手,“我们去沐浴。”
秦湘将芋头塞给她,“你自己去。”
云浅深深看着她,目光灼灼,“一起去,我醉了。”
秦湘这才点点头,拉起她:“我给你准备了热水。”
云浅:“……”好像上当了。
浴室内的热水备好了,热气蒸腾,水雾缭绕,一张落地屏风摆在了浴桶前,若隐若现。
云浅凝着着屋内,道:“你骗我。”
“你邀请我的呀。”秦湘歪着脑袋,一脸无辜,下一瞬贴上她的唇角。
堵住她的嘴,她就不会说话了。
秦湘主动环住她的腰,紧紧地贴着她,加深这个吻。
云浅被迫后退,一步一步退,最后靠在了屏风上。
再退,屏风就会轰然到地。
她迟疑了下,伸手抱住秦湘。
此刻,分不清谁主动。
云浅的后背提着坚硬的屏风,秦湘依旧在步步紧逼,心跳早就乱了。
冰冷的触感让云浅格外清醒,半存的酒意早就消散,她的鼻息靠近她的耳畔,呼吸喷在了心口上。
凛寒冬日,她感觉到了燥.热感。
酒醉后的口渴,让她浑身的都不舒服。
烛火照不散水雾,朦胧光景里,温馨旖.旎。
秦湘的手贴在她的腰间,越过薄衫,落在小.腹上。
一瞬间,云浅眼睫跟着一颤,抖落了几分情.欲。
掌心贴着一片温润,如玉如云。
初一这日,云浅匆匆离开,秦湘睡至午时,悄悄起来回家去了。
刚到家,门人禀报梅锦衣来了。
秦湘换了一身淡青色的棉衣,匆匆去前堂。
梅锦衣提了礼物而来,是来拜年的。
两人各自坐好,梅锦衣说道:“我打算去北疆。”
“投靠霍明?”秦湘脱口而出。
说完后,她又后悔了,改口说道:“我开玩笑的。”
“去北疆走走,霍明是个……”她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说,又见秦湘双眸明亮,索性说开了,“她是一个以世间万物为玩物的人,不可否认的是她的才能。”
“有恩不报反为仇的人,再有才能就不是恶人了?”秦湘反问梅锦衣。
她至今不明白梅锦衣的心思,终究是万物都不放在眼里,还是事事都在计较。
“她确实不算善良人,哪怕是云浅与我,也不算善良。”梅锦衣斟酌,“善良之人,会活得痛苦。”
“你这想法过于偏激了。”秦湘反驳她,“你为何不留下,为北伐献一份力呢。”
梅锦衣双手搭在膝盖上,指尖修长,指甲修得整齐,整个人偏于白净,但她的白净与云浅不同。
云浅不怒自威,周身凛寒,而她偏于阴郁。
秦湘望着她的双手,她望着秦湘的眼睛:“我与云相政见不合,难以相融,不如顺势退开。”
“你怎么说得好像云浅容不下你呢。”秦湘嘀咕一句,但人各有志,她也不好勉强,便说道:“你还会去温谷吗?”
“不去了,云浅已派人过去整理尸骸,我去了也无用。秦湘,如今你不是皇后,你是自由的,可想回去看看?”梅锦衣凝着她。
上辈子,秦皇后死后,尸骨葬温谷,算是叶落归根。
这辈子,不同了。
秦湘摇首,“回去又能怎么样呢,族人们还没有全部救出来,我肩上的责任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