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七)(2 / 2)
云浅走到铜镜前望着自己,确实白得吓人。她还未作声,秦湘又说道:“我给你开些滋补的药,你别再喝酒了。”
“好。”云浅应了一声。
婢女送来衣裳,热水都备好了,云浅拆散发髻去沐浴。
秦似泄了一口气,靠着迎枕就睡了过去,浑身都跟着舒服不少。
梦里,她梦到秦皇后。秦皇后坐在丹陛前,冲着她笑,似在鼓励,又似羡慕。
秦湘心虚得厉害,不敢去看。
突然间,云浅出现了,握着她的手,如往常般吻上她的唇。
她不愿面对秦皇后,忍不住出手推开云浅。
猛地一推,自己跟着醒了,对上云浅吃惊的眼神。
她不是在梦中推了云浅,而是真是推开了。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唇角,惊魂不动地看着云浅,试图解释:“我、我梦到秦皇后了,你吻我,我害怕、就、就把你推开了。”
“没事的。”云浅平静地伸手揽住她,摸摸她的后颈,“梦而已,你不必在意的。”
“我心虚……”
“心虚什么,你就是她呀。”云浅揉揉她柔软的后颈,“下回、我不喝酒了。”
秦湘将脑袋埋在她的心口上,慢慢地平稳呼吸,她觉得害怕,眼前一幕幕却又是那么真实的,她不想放弃。
两人相拥,静静地待了片刻。
日落西斜,一日便又过去了。
云浅没有回府,而是在这里住下了。
晚间顾黄盈提着吃的走来,秦湘没让她进屋,两人去前堂吃饭。
谢扶清忧心忡忡,她要外放了,紧张又害怕,顾黄盈安慰几句。
三人心思各异,话都说不到一处。
吃过晚饭,秦湘回屋去了。
刚走到半路,前院闹哄哄的,她想了想,还是折转回去。
刑部的小吏在前堂说话,他说:“安国公死了,今日午时赴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家人去寻,人死在半道上,五马分尸……”
秦湘倒吸一口冷气,顾黄盈脸色煞白,无措地看向秦湘:“我、我们抓错凶手了吗……”
谢扶清软软地坐了下来,“抓错人、意味着朝廷错了,这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啊。”
秦湘稳定下来,说道:“先去看看,我去通知云相。”
顾黄盈听到这句话后,不敢看秦湘,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对不住秦湘。
“赶紧去。”秦湘拍怕她的肩膀,“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先去现场。”
秦湘没有迟疑,自己迅速跑回去,告诉云浅:“安国公死了,五马分尸。”
云浅素净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道:“我知道了,过去看看。”
“你、你不惊讶吗?”秦湘捕捉到她的神色,“你好像知晓会发生事情?”
“我知道,但不知道由谁开始。安国公与秦皇后可以说是玉石俱焚,拿他开刀,也在情理中。”云浅站起身,望着秦湘:“不是我不救人,而是无从救起。”
牵扯太广,她不可能调兵去守住每一个人,朝堂也要兵力运转。
她继续说:“他们选择享受,就要承担后果,不是小孩子了。”
“你想多了,我没有怪你,我是在想,你很聪明。”秦湘自嘲的笑了,“我以为阿长姐‘死了’,一切就会结束,看来是我将人想得太善良了。朝廷判错案,会引来多大的后果。你这个丞相也脱不了责任,一箭双雕啊。”
“背后之人,要的就是朝堂大乱。”
“走吧,去现场看看,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吵架’了。”
云浅笑了。
现场在一处偏僻的破庙外,这回不同的是安国公府的侍卫也死了,一刀毙命。
满地碎尸,无处下脚,幸好是冬日里,没有腐臭味,也没有苍蝇。
顾黄盈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下脚,仵作正在一块块地拼凑尸体。
看到眼前一幕,她差点又吐了,忍着呕吐走上前,看到安国公的脑袋后,她确认身份了。
她原路退了回去,靠着墙,晚饭都吐了出来,嘴里嘀咕一句:“老子晚上还吃了肉……”
秦湘打马赶来,云浅随后,两人几乎同时下马,动作一致。
顾黄盈吐得靠在墙角,见到人后招招手,“等会进去,我都吐了。”
“你哪回不吐啊。”秦湘大步上前,走到门口,里面的地已被染红,她愣住了,火把映照,眼前哪里是庙宇,分明是火海血池。
她惊得难以擡脚,云浅拉住她,“进去也没地方落脚。”
秦湘深吸一口气,想起温谷,“你说那日,温谷是不是也是这样?”
遍地尸身,残骸铺满地面,压根分不清谁是谁,鲜血都将谷地染红了。
云浅没有回答。
这时,仵作冲外面的人招手,“进来吧。”
一具完整的尸体摆在地上。
秦湘左右去看看,意识到一个问题,“安国公来这里做什么?”
破庙都是乞丐爱住的地方,且不说贵人,就连寻常人都不会过来,今日又是初六,安国公怎么会来这里。
“被人约过来的。”云浅说道。
走到尸体旁,两人都蹲了下来,安国公的眼睛是闭上的,前几人都是死不瞑目。
秦湘好奇:“凶手杀了人还给抚闭眼睛?”
“照你这么说,就不是杀人了,是玩.弄。”顾黄盈上前说道,“有许多心思扭曲的人会以杀人取乐,试图从中得到乐趣。不过,也有可能安国公自己是闭眼的呢。”
云浅近距离观察尸体,尸体分成五块,勉强凑在一起,打眼一看,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她在尸体上摸索一阵,腰间佩玉还在,其他什么都没有。
很快,安国公府邸的人来了,哭着要上前,被刑部的人拦在外面。
云浅什么都没有找到,出去询问他的家人。
“安国公今日为何出门?”
“国公爷说今日出门访友,带着人就走了。”
“近日府上可收到什么书信?”
“这个、不清楚。”
“回去问一问。”云浅吩咐道。
前后都问了一遍,没人知晓安国公今日为何出门,见什么人。
一问三不知。
云浅只得作罢。
刑部众人将尸体收敛,先送回刑部,国公府人的哭着跟随。而秦湘站在了庙内,看着木头雕制的菩萨。
菩萨悲天悯人,常被人当作求救对象。人有难时,多会寄希望于神佛。
云浅走了过来,“你在看什么?”
“为何选在这里动手?”
“偏僻无人又不会出城。”云浅说道。
秦湘摇首:“我觉得凶手是在与神佛作对,故意当着神佛的面杀人。也就是顾侍郎说的心思扭曲。”
云浅说不上来,便也没有说话,吩咐人守着破庙,自己领着秦湘先去刑部。
本该放假的刑部,半夜点灯,灯火如昼。
刑部尚书面露苦色,一个脑袋两个大,看着担架上的尸体,险些就要哭了。
“太惨了,凶手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尸体排排放好,仵作挨个检查,秦湘跟在仵作后面查看,询问是什么利器。
云浅则与顾黄盈说话。
各自忙碌,刑部尚书感叹了会儿,又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打了哈欠,半夜不睡觉,都有些困了。
一直忙到天亮,仵作整理出来案录,秦湘发觉一个问题,侍卫的伤口刀口极深,她拉着顾黄盈询问。
“是不是各种兵器造成的伤口深浅不一?”
“这是肯定。”
“刀与刀之间呢?”
顾黄盈想了想,“也是不一样的。”
“你到市面上寻些常见的刀来,砍肉试试,看看什么的刀能造成那样的伤口。”秦湘提议。
顾黄盈疑惑:“你有话直接说。”
秦湘回答:“我怀疑是北疆的大刀,就是我们上回对战时见过的大刀。”
顾黄盈脸色白了白,“你的意思是凶手还是那五人?那就完蛋了,你长姐是无辜的。”
秦湘摇首,“未必是无辜的,她与凶手应该是一伙的。”
云浅:下回,我还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