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九)(1 / 2)
祖宗(九)
女官们团结一致,扭成一股绳子,动一人,整个绳子都会晃动。
这也是傅缨被婆家欺负后,立即会有人去反对张家。
傅缨地位远不如梅锦衣,若强行抓捕梅锦衣,可以想象出女官们的反应。
秦湘担忧,云浅也是忧愁,“陛下旨意,我也在赌,若梅锦衣被关,对方会不会停止作案呢。”
“如果梅锦衣料到这一步,提前安排呢?”秦湘反问,“我了解梅锦衣,她对你,比你对你自己还了解,你怎么想,她早就揣摩到了。”
确实,了解自己的敌人是最可怕的。
炭火噼啪作响,秦湘见云浅不语,便道:“她了解你,但不解我,要不,我来?”
云浅望向她,“怎么做?”
“别抓,重兵围困梅府,且看后续如何。”秦湘提议,“你不要心急毁了自己,陛下旨意,你让陛下下旨,让你代办是怎么回事,赶紧去将人找回来。”
云浅瞬息就应承下来,“听你的。”
她的信任让秦湘很满意。
云浅迅速去刑部,按兵不动,又派红林军围困梅府。
红林军包围梅府,半个时辰的功夫,周碧玉与顾黄盈便匆匆来了。
肉还没烤完,可见消息喜传得多块。
两人同时来了,秦湘先开口一句话:“是我让云相派兵围困梅府的,我怀疑她凶杀案有关。”
“你的证据呢?”周碧玉开口,情绪带了几分怒气。
秦湘瞥了云浅一眼,肃然道:“若有证据,我早就杀了她。周大人,你理智些,围住梅府的是红林军,你在担心什么?”
周碧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压低了声音,“你没有证据,为何怀疑她?”
“陛下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只是围住罢了。她横竖不爱出府,就关着,对她又没有什么损失。还有,你与云相是一体,你是要内讧吗?”秦湘好脾气地提点,“你瞧你们,若真是她做的,你还要去救吗?”
一针见血地戳破周碧玉的心意,周碧玉无地自容,玩笑道:“你说话太狠了,你要怎么做?”
“红林军对你们这些女官都很敬佩,她要做什么,就很简单了。”秦湘勾唇笑了,夹了一块烤肉放在盘子上,顺势递给周碧玉,“我要你们装聋作哑,静静看戏。”
周碧玉看着盘子里的肉,半晌没有伸出手。云浅夺过肉,“不想吃就出去。”
周碧玉嘴角抽了抽,“云相怎么就生气了,我们不插手,你们也别搞出人命。”
“主动权不在我们,在她。”秦湘又夹了一块肉递给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黄盈,她问道:“顾侍郎,你的疑惑是什么?”
顾黄盈爽快地接过来,说道:“你们没证据,想逼梅锦衣自己露出马脚,万一,真不是她呢?”
“红林军白忙活一场,到时,我请大家喝酒。”秦湘笑吟吟开口,白嫩的小脸瞧着无害。
一句话,堵住周碧玉与顾黄盈接下来的话,两人埋头吃肉。
秦湘得意地朝云浅扬起眉梢,云浅往她嘴里塞了块肉。
安抚过两人,后面还会其他人,秦湘做好自己背锅的想法了。
翌日,她提着食盒去梅府看望梅锦衣。
府上安静若无人,婢女走路无音,一切看似如常。
秦湘被引到竹苑,梅锦衣一袭白袍坐在琴案后,长发以一根青色丝绦束好,比起往日的凌厉,今日过于闲散,透出几分雅士的意味。
梅锦衣示意秦湘坐下来,“我猜到你会来。”
“我最闲,自然走一趟。”秦湘笑靥如花,看向琴案后的人,“你杀了那么多人,害怕吗?”
“皇后殿下手中沾染来的鲜血有少上万人,害怕吗?”梅锦衣双手置于膝盖上,擡首正视对面的秦湘,“你今日来看我,怕是带着想法来的。”
“我想让你罢手,可以吗?”秦湘笑意不减。
梅锦衣回之一笑,“你终究还是选择继续在她身边。”
秦湘扬起眉梢:“云浅还是云浅,但她对我很好。人生得此良人,何必再求呢。她能遮挡风雨,替我修建一条舒适的路,我还强求什么。至于前世,求仁得仁,何必再去纠缠。我不是小心眼的人,眼下大难当头,北疆马蹄随时都会踏过来,私仇如何比得上家国。”
“再者带头灭我温谷者是霍明,我合该去找她报仇。而不是在这些事情上纠结着,我算不上识大体,但我知晓一国兴亡远比小家重要的道理。”
梅锦衣望着口若悬河的人,一瞬间,似回到过往,看到了心思缜密的秦皇后。
她望得发痴,道:“你还是这么会说,罢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秦湘不强求,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开口:“我明日还会来的,给你送吃的。”
梅锦衣没应承,秦湘径直走了。
出了梅府,秦湘悄悄松了口气,紧张得双腿都要发软,她愈发不喜欢见梅锦衣了。
每回见她,都要小心翼翼说话,生怕一句不对露馅,会引来大麻烦。
她翻上马背,回首望了一眼梅府的匾额,将眼前的梅锦衣上一辈子做比较,眼前的人更冷了些。
回去的路上,秦湘一直在思索着梅锦衣的意图,着实想不透。
她慢慢地走着,官道上涌来一队人,领头的正是胖乎乎的刑部尚书大人。她心中一紧,忙上前询问:“尚书大人、尚书大人。”
“安平县主啊。”对方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开口就是一记重锤,“安平县主,礼部死了个人。”
秦湘勒住缰绳迅速上前,“五马分尸吗?”
“对啊,对方官职不大,你也知晓最近特殊,我去一趟,要不你也去?”刑部尚书询问湘的意思,这几回,她都去了,不如一道,也多个说话的人。
秦湘顺势跟上了。
现场在一处宅子里,占地不大,周围都是普通百姓。
无一例外,这个小吏养了外室。外室就是温孤氏。
秦湘来过一回,族人不愿离开,她只得作罢。这回再来,却是一副尸体,温孤氏不见了。
刑部尚书让人画了画像去追捕。
秦湘在卧房里徘徊,衣柜里还有衣服,首饰也都在妆台上,可以说什么都没带走。
她问刑部尚书:“会不会被人截走了,你看,什么都在,钱财都没有动。”
刑部尚书扭动着胖胖的身体,来回走动,“杀人后太害怕,跑了?”
“凶手又不是她,她怕什么。要么就是一体的,她引狼入室,杀人后一起逃遁。”秦湘猜测。
上回不愿走,不是不愿离开,而是等着机会杀了人再走。
秦湘深吸一口冷气,刑部尚书拿着桌上的金簪,“按照常理来说,杀人后逃遁也会带上钱财,你看现场,处理得很好,不像是慌张下离开的,像是蓄谋已久。”
“所以,要么被截走,要么里应外合。由此可见,温孤氏在外的族人都有可能知晓这些凶手的。”秦湘一面分析,一面倒吸一口冷气。
太可怕了,凶手不是孤军奋战,而是与族人联合在一起。
刑部尚书却笑了,“活该,让他们贪图美色,报应。”
秦湘深深看他一眼,“您这是幸灾乐祸。”
“我说的都是实话,当初将温孤氏送出来,哪里还有今日的祸事。”刑部尚书扭扭胖身子,“县主还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没有。”秦湘摇首,她要会族里问问。
尸体擡回刑部,秦湘跟着离开,打马去了宅子里。
族人生活在一起,有些人去外面拿了绣活做,大家都围坐在一起。
秦湘到后,众人都站了起来,她先开口说道:“阿令不见了。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吗?”
“阿令不是在谢家吗?”
“对,那个在礼部做事的谢什么来着。”
秦湘忍着气开口:“谢大人死了,阿令不见了。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阿令去哪里了?谢大人怎么死了……”
“前几日还好好的,得病死的吗?”
“死了也是活该,谁让他不肯放阿令离开的。”
“就是就是,也是报应。”
秦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大家商议:“死了这么多人,非你们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