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五)(2 / 2)
秦湘猜不透云浅的心思,还是决定坐下再吃一顿。
三人落座后,秦湘当着梅锦衣的面将所有的酒菜都试了一遍,然后倒上酒,“好了,你们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我希望你留在镇江,做一教书先生。”云浅开门见山,擡起酒杯,扬首就饮了,“这不是商议,而是命令的,你的罪孽难以饶恕,不如留下教书育人。”
秦湘惊呆了,“不、不杀了?”
“我等着梅先生桃李满天下,也等着让梅先生看一看,我是如何开女子科举。”云浅自己斟酒,双手托着酒杯,“敢不敢等我数年?”
梅锦衣没有拿起自己的酒杯,眼里闪着笑,“你想做便做,与我说什么?”
“我不会杀你,甚至,会让你好好活着,看我如何扭转局势,让你活成一个笑话。”云浅含笑,再度扬首,一饮而尽。
秦湘托腮听着两人的话,不知为何,她想打梅锦衣。
因为不论你说什么,梅锦衣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姿态,让你浑身无力。
梅锦衣凝着对面可以用‘意气风发’来形容的云浅,道:“我不知你哪里来的底气。”
“秦湘给的底气。”云浅笑然处之。
秦湘叹气,好想欺负欺负云浅一下,她太得意了,压根不知收敛。
梅锦衣没有回答,只听云浅开口说道:“你使了那么多离间计,可曾成功?你以为我杀了温孤妩,秦湘就会离开,可你不知,她十分信任我。你的计划接连失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错在没有你长得好看。”梅锦衣嘲讽,“秦皇后见你一面,便深深记挂上了。秦湘,你第一面觉得她如何?”
突然被牵连进来的秦湘莫名笑了,“你说得挺对的,你确实没有她好看。”
论相貌,女官中数云浅最好看,梅锦衣相貌一般罢了。
梅锦衣冷笑,眸色如刀,透骨寒凉。
秦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理智猛地被拉了回来,忙改口:“我开玩笑的,你说得不对,我喜欢她是因为日久生情,她很会……”
话没说完,嘴巴被云浅捂住,梅锦衣脸色如同死灰一般。
秦湘缓缓地拨开云浅的手,屋内骤然安静下来,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说完,“你多看几本话本子就知道了。你与她比,她的会开会走的牡丹花,你就是庙堂里不会说话的木头人。”
梅锦衣懵懂,云浅一句话挑明:“她不喜欢无趣的人。”
秦湘摇头,“你太无趣,而她偏偏有趣。她于我而言,不算是白月光,但黑白的画卷上忽而有了颜色,谁还会喜欢黑白的画卷呢。这只是表面,更深的在于,她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我的生活黯淡无光,是她给了一束光,而你,什么都没有给我。”
“我很信任她,因为我知她的性子。我的信任,并非来源于爱,而是我相信她是一个正直的人。她不会如你这般买.凶杀人,而是选择最合适的办法。如李府,她没有杀人,只是用律法惩治。”
“我喜欢她的性子,也喜欢她的容貌。”
梅锦衣哑然。
云浅自斟自饮,扫了一眼秦湘,见她没有说话,便又拿了一壶酒,欲再斟酒,秦湘终于反应过来,“你别喝了。”
云浅悻悻地放下,脸色羞红。
看着二人亲密的举止,梅锦衣终于端起面前的酒喝了,酒液辛辣,灌入咽喉,她被辣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梅锦衣,要么你留下教书育人,要么去京城伏法,你选择其一。我很想将你碎尸万段,秦湘命大才从活着站在我面前,若是三长两短,你我二人之间必有一死。”云浅低头把玩着酒盏,修长的指尖轻点着杯壁,举止略带几分散漫。
更多的得意。
得意一词,恰好形容云浅的心境。
酒喝不得,云浅起身要去睡觉,询问住在哪里。
梅锦衣被气得倒仰,“你来我家耀武扬威,还要住我家?你的心肝坏透了。”
难得见她骂人,可见是真的动气了。
云浅不管她的怒气,站起身就朝后院走去,秦湘忙说道:“秦家没住的地方,暂住一夜,明日就走。”
梅锦衣上前阻拦,嘴巴张了张,外面传来巨响,轰地一声,整个屋子都抖了起来。
“抓刺客、抓刺客……”
秦湘嘴里骂一句:“又来刺客,没完没了。”
云浅护着她朝后院跑去,梅锦衣随后,三人刚走出来,屋檐下跳下一群黑衣人,擡刀杀了过来。
三人吓得又躲回屋子里,齐心协力地关上门。
屋内灯火被风吹得摇曳,秦湘眼疾手快地上前扑灭灯火,屋内暗了下来。
梅锦衣引着两人靠向楼梯处,摸着黑去二楼,门还没开,她们还是安全的。
屋外早就打了起来,刀剑碰撞,哐哐当当,似扣在心弦上,吓得人腿脚发软。
三人摸上了楼,
刺客进来后,先点亮了烛台,外面的侍卫跟着冲进来,一刀劈灭了烛火。
再度陷入黑暗中。
周围都跟着安静了,看不见人,侍卫与刺客都没有轻举妄动,纷纷拿着刀,竖起耳朵倾听。
这时有人开始摸索着上楼,侍卫们警惕地守住楼梯口,两方停顿一息后再度打了起来。
闻着楼下的动静,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秦湘纳闷:“这是杀谁的?”
云浅握着她的手:“谁的屋子便杀谁。”
梅锦衣嗤笑,“我在这里住了多日都相安无事,你一来,便有刺客,难不成又怪我?”
秦湘下意识将‘罪名’揽了过来:“是不是霍明来找我的?”
云浅与梅锦衣一起陷入沉默中。
刀悬在脑袋上,三人开始思考问题。
秦湘问梅锦衣:“她捉我做什么?”
梅锦衣回道:“做皇后。”
云浅冷笑:“做梦,该醒醒了。”
“北疆人擅自入南朝捉人杀人,边境安防如何做的。”梅锦衣开始冷嘲热讽。
秦湘眼皮一颤,“这倒是啊,云相,你们安防怎么做的?”
“陆澄昀做的,我不知。”云浅也被闹得没了脾气,道:“未必就是霍明。”
秦湘再度陷入迷惑中:“那会是谁?”
来。
梅锦衣悄悄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院子里,月光洒下来,地面一片银色,如一面镜湖水。
她思衬道:“要不我们爬下去?”
秦湘有些手足无措,“万一、万一他们在
云浅伸手环抱住秦湘,拉着她贴着墙壁坐下,不发出声音,刺客找上来,也要一番摸索,她们带了匕首,未必就会束手就擒。
就在梅锦衣张望的时候,楼梯处传来咯吱声,是有人上来了。
等了两息,对方没有通报名姓。
梅锦衣转身回去,意识到对方并非相府侍卫,扫了一眼角落中的人,低声说道:“别出去,我去引开他们。”
起来晚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秦湘离家出走……
吃瓜的我,没有梦到离家出走的原因!